雪災之後的天氣比起正常的天氣要熱一些,有種前一天還是嚴寒後一天便是初夏之感。
韓子然走進屋裡時,看到妻子在躺椅上睡着了,胸前還放着一本他常在看的書,腳步放輕走到她身邊看着這張讓他思念不已的面龐,眼裡越發的溫柔。
生下二女兒後,妻子的臉圓潤了許多,月子期間,他不在她身邊,心裡一直掛憂着她有沒有好好坐月子發,回來詳細問了大嫂後,心裡放心了些。
“姐夫,你找我?”趙介推門進來。
“別吵到你姐,咱們出去說。”韓子然走出屋外。
門關上時,蕭真睜開了眼,打了個哈欠又緩緩閉上了眼晴睡覺。
院子中。
韓子然將先前糧商造謠的事細細問着趙介。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離開你姐一步,她一個弱女子面對那些恃強凌弱的人,這心裡得有多害怕。”韓子然對這事頗爲不滿。
趙介:“……”就這事?
“白大人說,那些商戶最終不敢再聯手惹事,是因爲當晚被黑衣人狠狠揍了一頓,黑衣人還揚言他們要再敢惹事,就會殺了他們。這黑衣人應該是你派去的護衛吧?”
趙介點點頭,打人的肯定是姐和兄弟們了,不過這功還是歸在那些護衛們身上好了:“那些奸商着實可惡,當時我們將那造謠的三人押在柴房後審出後續他們還有很多的陰招,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韓子然黑眸帶笑:“做得不錯。”
“姐夫,其實姐沒你想像中的那般弱。”趙介實在不明白韓子然是哪隻眼晴看到他姐弱了?比他和吳印都強,好嗎?
“我知道,她當初爲了生活經常上山打獵賺銀子,確實比一般的女子強一些。但我回來了,怎麼可以再讓她受苦?阿介,你要記住,如果一個女人自己也能養活自己,那她又何必再找男人一起生活呢。”
趙介一臉納悶的說:“女人就算能養活自己,也要找男人一起生活啊。”
“找個不如她的男人生活,這不是自己沒事找事?”
趙介:“……”
韓子然笑笑又進了屋看他的娘子去了。
日子恢復到了以前的平靜生活,所不同的是,陸韓二家成爲了進賢縣裡數一數二的大戶,經過這次天災,陸韓倆家在老百姓心中地位變得極高,因此倆家的生意一下子就高漲了起來。
天災一過,春耕又那麼晚,今年的收成定然不會太好,韓子然與韓家大哥將所剩的糧食都以平價賣給了老百姓,讓他們自己去儲存,老百姓又是一片叫好聲。
春天要麼不來,一來就是入夏。
“進賢縣的老百姓其實很樂觀,也很堅強。”蕭真與韓子然二人走在城外的郊區看着那直到遠處山腳的良田,韓子然低頭見妻子正滿是感嘆的看着百姓耙梨耕作,便說:“重整家園,到如今的春種,只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井井有條的在進行着。”
倆人所過之處,不時的有老百姓朝他們打着招呼,蕭真笑說:“如果不是你,他們哪來這般安逸的生活。”如果不是遠處山上半腰處還留着觸目驚心的殘雪,真是看不出在這裡曾鬧過雪災。
“這是白大人的功勞。對了,朝廷已經發下了對他的獎勵,我以爲他會升官一級,沒想只是一些賞賜而已。白大人可是個好官啊。”
“朝中的事,誰會清楚呢。”對於白家爲何會在大漢建立之初就定下子孫世代永不進京這種奇怪的契約,蕭真心中也是奇怪的,就算是一支只忠於皇家的死士,也沒必要這般苛刻吧,其中應該還是有隱情的。
倆人牽着手繼續走在田耕上,他們的衣着向來如老百姓一般都是普通的棉帛,遠遠看來還以爲是一般的夫婦,但路過的百姓都會朝他們施個禮喊一聲‘陸夫人,陸老爺’,遠遠的人聽到了,也會趕緊跑過來給他們行個禮。
見妻子發笑,韓子然便問:“笑什麼?”
“感覺你纔像他們的父母官,就算白大人在這裡,恐怕也沒這麼受喜歡的。”蕭真說道。
韓子然也失笑:“這話可不能讓他聽見到,要不然他又得不依不饒了。”
“趙介可是很羨慕你與白大人的友情。”
“說也奇怪,第一眼見到他,總覺得似曾相識,聊了之後更是覺得知己莫如是。”韓子然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喜歡看的書,所思所想,竟與我很是一致。”
你們本來就是知己好友,蕭真在心裡說了句,又道:“對了相公,你近來可有想起以前的事?”
韓子然搖搖頭,倒也沒覺得傷感,一切順其自然。不一會,他又望向遠處那山腰處還未化去的白雪:“不知這天災是否已過去了。”
“天災什麼時候來,咱們也不知道。”蕭真握緊了韓子然的手說。
韓子然點點頭:“該幫的防範咱們也做了,其餘的就看天意了。”
二人回到陸府時,任氏已經燒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飯。
小悠兒與小韓華倆人一直圍着桌子追跑着,嬉鬧聲一片,章乳孃哄着二娃,柳氏在布着碗筷,韓家大哥與趙介剛進竈房,方香兒懷了雙身子,如今三個多月就像五個月似的,每天走幾步就累得很,所以這會已經躺牀上休息。
“你們回來了?”柳氏端起剛煮好的魚湯:“快坐下吃飯吧,我把這湯給香兒拿去。”
“今個是怎麼了,特別餓。”韓家大哥坐了下來,拿過酒給自己和趙介的倒滿,問韓子然:“三弟,今晚來一杯嗎?”
“好。”韓子然將酒杯遞過去。
“大哥,我今天也想喝一杯。”蕭真也拿了個酒杯遞過去。
“好咧。”韓家大哥原本要先給子然倒,見蕭真遞過來了,趕緊先給她倒上之後纔給自個弟倒上了。
韓子然自然是不介意的,只大哥給妻子倒酒的那神情,是他看錯了嗎?竟帶了許些的恭敬。
小神醫進竈房時,正好瞧見家姐一臉享受的聞着杯中酒香,不禁說道:“我說姐,你還在給二娃餵奶,怎麼能喝酒啊?”
正巧柳氏也進來,一聽蕭真在喝酒,趕緊走過去將酒杯拿走了,溫柔的聲音中微責:“誰給你倒的酒?你喝了這酒,餵給孩子的奶水中也就沾了酒氣,使不得。”
“……”蕭真忙說:“大嫂,就這一杯,應該沒事的。”她也就是解解饞。
“就是一本點也不行。”柳氏說着瞪自個丈夫:“肯定是你給倒的,真是不像話。”
韓家大哥:“……”好委屈的說。
“大嫂,是我自己要喝的,跟大哥沒關係。”蕭真趕緊道。
“弟妹要喝你就給喝了?身爲大哥也不知道勸着一些。”柳氏更是瞪着丈夫。
見妻子真有些生氣了,韓家大哥臉上瞬間堆起笑容來:“是我的錯,下次肯定勸,不,沒有下次了。你放心,以後我也看着弟妹,不讓她喝酒。”
蕭真:“……”
韓子然與趙介相視一笑,自顧自的喝着他們的酒。
蕭真咬牙切齒的看着小神醫:“望臨,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她好不容易討杯酒喝喝。
小神醫摸摸鼻子:“吃飯的時候。”趕緊轉移話題:“對了,給二娃起名字了嗎?”
說到這個,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韓子然身上。
韓子然笑看着衆人,緩緩吐出三個字:“陸心遙。逍遙自在的遙。”
“一個悠然自得,一個逍遙自在,”小神醫嗤笑一聲:“你倒是會取名字,那第三個孩子你打算叫什麼?”
韓子然微微一笑:“生孩子太過痛苦,我不想讓娘子再受這樣的苦了。”
“不是說了要生三個嗎?”蕭真輕道。
“咱們已經有了悠兒和遙兒,只要將孩子養好了,一個勝過數個,雖說倆孩子你都順利生下來了,可每次看你生娃,我這心裡總會不安。”這是韓子然的心裡話。
小神醫扒了口飯吃進去,冷冷道:“給不給人吃飯了?作死了。”
蕭真在桌子底下踢了小神醫一下,小神醫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