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姒秦不敢置信,一向疼愛他的夫子從沒這般嚴厲的說過他。
廖夫子的臉色有些蒼白,望向蕭真:“還愣着做什麼,走吧。”
蕭真怔怔的望着他,好半響纔回過神:“謝夫子。”轉身離去。
邊走,蕭真邊甩甩頭,她這是怎麼了,就在那一瞬間,她竟然以爲廖夫子就是子然,這怎麼可能呢?
蕭真自然不可能真的離去,走到山腳時看着姒秦等人消失後,這纔回憶了下方纔的地形圖,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沒有立即進城,而是等夜幕降臨之後,從城牆裡找了個被叛軍攻過的口子,凝神靜靜聽了聽,裡面並沒有任何動靜後,用內力推了推,推出了個洞口來,一下子就鑽了進去。
牆內是一條小巷,對面則是幾口大宅子,應該是有錢人住的地方,死一般的寂靜。
蕭真走到了街上,這條道二旁的宅子雖然不是很奢華,但絕對不差,從二旁所擺的空攤來看,以往應該是熱鬧非常的,此刻,連人影也沒半個不說,整條道就像是被洗劫過般,亂得很。
心裡一聲嘆息,對於她來說,戰爭已是司空見慣,不能說沒有傷感,但要再多就沒了。
就在蕭真要大步離去之時,隱隱的呼救聲傳來,靜靜的凝神靜聽了會,蕭真提氣朝着東面的宅子飛去。
當她從一處院子中落下時,就見五名叛軍正在脫着一名十五六歲少女的衣裳,少女早已傻掉,而一名看似少女母親的女子則是披頭散髮,衣杉凌亂的求這些叛軍放過少女,可惜她一爬上去就被叛軍狠狠的踢開。
“畜生。”蕭真冷聲喊道,歷來的戰爭,那些軍紀不嚴的隊伍總會擾民不斷,她最爲痛恨的就是這種敗類。
“誰?”一名叛軍聽到了蕭真的聲音,轉身,還沒見到蕭真的面,只聽得卡嚓一聲,脖子已被扭斷。
另幾名叛軍見狀,抄起傢伙就衝向蕭真,眨眼的功夫已喪命在蕭真手下。
面對蕭真的出現還叛軍的喪命,婦人也只是愣了下,就爬到了呆傻的坐在地上的女兒身邊,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裡,大哭起來。
這種情景蕭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索性什麼也不說,轉身離開,才轉身,就見一名十歲左右的男孩正在門口望着被她殺死的那幾名叛軍,男孩的眼滿是仇恨。
蕭真只看了男孩一眼,沒再多停留,朝着城中心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已近城中心,漸漸的有了人,但最多也只是一些孤寡老人而已,衝眼望去,看不到一個年輕人。
平丘就是晉縣,可這裡完全找不到晉縣的半點影子。
除了方纔幾個叛軍,街上也沒再出現別的叛軍,估計這邊破壞完了,應該是去另一邊了。
此時,蕭真的腳步停住,轉身望向身後一直跟隨着她的小男孩,這個小男孩從她救下那對女母的宅子裡出來後就一直跟着她。
小男孩冰冷的黑眸直直的回視着她,沒有閃闢,也沒有害怕。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麼?”蕭真問他。
小男孩走到了蕭真面前,擡起頭:“我看到你殺人了。”
蕭真點點頭:“那又怎樣?”
“謝謝你爲我報了父母之仇。”
蕭真看到男孩眼中的仇恨時,已猜到了幾分:“不用謝。”
小男孩突然跪在了蕭真面前:“請您收我爲徒吧,請您教我功夫。”
蕭真冷冷道:“我不收徒。”
“收與不收,都是您的一句話,只要您肯收,讓我做什麼都願意。”男孩一臉的執着。
蕭真這輩子從沒想過收徒弟,蹲下身來與男孩平視:“你想學武功?爲什麼?”
“只有學了武功,我才能自保,才能保護我的親人。”
“說得真好。”可這個時空,她連自己的事都有些茫然,又怎麼可能再收徒弟多牽掛呢,望着男孩那堅毅執着的眼神,還有身後這片蕭條的街景:“你其他的親人呢?”
“都死了,被叛軍殺死了。”
蕭真點點頭:“要我收你爲徒可以,在天明之前,你幫我找到一口名叫陰陽池的小池,它應該在一戶姓白的人家裡面。”
“如果我找到了,你就收我爲徒?”
“不錯。”
“那我該怎麼找您?”
想了想,蕭真從懷裡拿出一個煙信筒,指着筒外的一根繩子道:“找到了就拉掉這根繩子,它就會射上天空,到時我看到了就來找你。”
“一言爲定。”小男孩原本冰冷絕望的黑眸亮了,就像重新找到了屬於他的人生般,拿過煙信筒就跑開。
她問過無數從這裡出去的難民,沒有人聽過陰陽池,就連整個平丘縣,姓白的人家也極少,而這些白姓人家中,別說陰陽池,就連池也沒一口。
或許,她該直接拒絕這個孩子,可他已孤身一人,給了他一夜的希望也是好的吧,一夜之後,她早已離開這裡,其餘的事也管不了多少。
夜色已黑。
諾大的平丘縣如一座死城,看得人發怵。
已經後半夜,蕭真幾乎找遍了半個平丘縣,也沒有找到一口像陰陽池那般的池子,疲憊的閉閉眸。
此時,一道火光突然從南邊竄起,趁着北風,火勢很快朝着南邊蔓沿,叫喊聲從那邊陸陸續續傳來。
蕭真急速朝那邊躍去,一盞茶的時間之後,落在了着落不遠處的屋頂上。
“覺醒?”不是別人,放火的正是覺氏先祖覺醒。
從蕭真這個高度望下去,下面的情景一目瞭然,覺醒一躍一起在周圍放着火,火中圍着的是幾十名叛軍,而火外,則是姒秦,廖夫子,顏鬆,幾名護衛,還有被姒秦牽着手的一位老人,應該就是他的祖父了。
幾人朝着不遠處的巷子走去。
蕭真的目光又落在了離他們巷子二條街外的上百名叛軍上,如果姒秦他們這樣的走法,肯定會與叛軍撞上。
蕭真喃喃道:“我若此時不救他,他的命運會因此而改變嗎?”想到二百年後的九皇子,蕭真沒再半分的猶豫,幾個起落就落在了叛軍所在街上的屋頂。
幾個石子丟在了叛軍的身上,叛軍吃痛,紛紛吵起來,一個個相互罵着,這麼吵鬧,姒秦他們那邊自然是聽到了,蕭真望去,果然,見他們沒再往這邊來。
見他們朝着來時的暗道離去,蕭真又朝另一邊尋找她的陰陽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