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村裡人都看到的。哎,既然蕭老爹回去了,那我下午再把錢送過去吧。”說着,那大娘就回家去了。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放在了韓子然與蕭真身上。
在那大娘說出這件事後,蕭真就知道會糟,當然,糟的是她,絕不會是韓子然。
“歸寧那天,你回來了?”韓母不敢置信的望着小兒子。
韓子然點點頭:“歸寧日,自然是不能讓娘子一人回去的,再說,都要過年了,學業並不是很重。”
娘子?蕭真一聽這個稱呼,腳一軟,差點跌倒,他們什麼時候這般親暱了?
韓母似乎也被兒子這樣稱呼蕭真給氣到了,講不出一句話來,只是雙手一直不停的顫抖。
一旁的韓大哥擰眉道:“娘不是讓你專心學業嗎?再過半年,就是你上京赴考的日子,怎麼能因一個歸寧日而耽誤了學習呢?”
“大哥放心,我不會耽誤學業的。”韓子然淡淡一笑,又看向了蕭真,就見蕭真一臉漠然的看着自已。
“你,你……”韓母一手猛捶自己胸口,像是被什麼壓得喘不過氣來似的。
這個樣子可嚇壞了韓家人。
“娘?”韓子然忙扶過母親:“怎麼了?”
“你要氣死我?你只要學業就成,別的要你多什麼事?那蕭家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身份?你怎能……”韓母有些氣急敗壞,說到最後,氣得不知如何是好:“你怎麼能這麼傷我的心啊?”
蕭真聽不下去了,翻翻白眼正要回屋,就聽得韓子然道:“娘,我已經娶了蕭真,而他們是蕭真的父母,我自然也是要尊着敬着的。”
蕭真回看向韓子然,年少的臉上有着幾分認真。
“住口。”韓母怒聲道。
“這是一個事實啊,娘爲什麼不願承認呢?”
“承認什麼?他們是以什麼樣卑鄙的方法逼你娶的,你忘了?你大好的前程,”韓母哽咽道:“不管你上京是否能中狀元,你未來的妻子,也該是大閨秀。怎麼能娶這種滿腦子骯髒思想,品性不端的女子?她對你有何幫助啊?”
韓母此時突然望向了蕭真,滿眸的恨色。
蕭真這次沒有低頭,坦然的回視着。
“我看到這張臉我就來氣,看到這雙眼,我就恨不得將她趕出韓家,若不是爲了你的名聲着想……”韓母話還未說完,就聽得韓子然突然道:“娘,娶蕭真,我是自願的,這點,您不是知道嗎?”
韓母瞪大眼看着兒子。
一旁的韓家大哥和韓老爹也都驚訝的望着韓子然,這一點,他們都不知道。
就連蕭真也倒吸了口氣,這世的韓子然到底是怎麼了?竟然這般幫着自己說話。
此時,韓老爹一聲驚呼:“他娘——”就見韓大娘竟被氣得暈了過去。
一時,韓家亂了。
今天的午飯,誰也沒有吃,都緊張的守在韓母的屋子裡。
村裡的老郎中來看了後說是急怒攻心,所以纔會昏了過去,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韓家人這才鬆了口氣,蕭真也在心裡鬆了口氣,韓母可是韓家的支柱,要真有點事,韓家人定是會把錯都歸在她的身上。
此時,韓母悠悠的醒了過來,目光剛好落在蕭真身上,一時,怒氣又起,坐起身子,一手指着蕭真道:“出去,出去,誰準你進屋的?”
被討厭的感覺,被衆人這般冷冷看着的感覺,真是不好受,蕭真開門離開。
雪下大了,飄飄揚揚,地上竟然已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蕭真哈了口氣,拿過門角的掃把開始打掃院子。
雪花落在頭上,發間,有些甚至俏皮的跑進了她的衣領內,涼的有些徹骨。
被這般討厭着,還是有些難受的,儘管她一再的告訴自己不用在乎,上一世在乎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已經夠了,這一世她早已放開,可事情真發生了,她無法欺騙自己,難受啊。
心塞,真是心塞!
不經意擡眸,蕭真看到了站在主屋房門口的韓子然,他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安靜的站在那裡,身子有着屬於少年人的單薄,但卻是修長而挺拔,隔着雪,二二相望,蕭真看到了少年人眼中的那份歉意。
她該和以前那樣冷冷一笑,但沒有,反而有些鼻酸,前世,她盼了一世他的注目,他的袒護,等來的是他的拋棄,儘管沒有一紙休書,但那種孤零零被丟在鄉下的感覺,比一紙休書更狠,帶給她的傷害更大。
別煸情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呢?蕭真深吸一口氣,有些事是命中註定的,就算重活一世,二家人的門弟之見,學識之差,想法之遠,都是存在的,這些東西,不會因爲她重生了而改變。
主屋內傳來了韓母的叫聲,叫聲有些氣急敗壞。
狠狠的掃了幾把雪後,蕭真轉身回自個房裡,大雪天的,又這麼冷,乾脆睡個午覺吧。
韓子然極少生氣,幾乎從一生下來,就很難看到他生氣。
而他若生氣的話,就是拿着一雙冷眼看人,這一點,倒與韓母挺像的。
因此,當韓母對上小兒子冰冷的眸光時,心裡咯噔了一下,可一想到最鍾愛的小兒子方纔在那個蕭真出去後,馬上就追了出去,氣得真想再次昏過去。
韓老爹,韓家大哥,柳氏,剛從外面回來的韓家二哥看到三弟冷着臉時,心裡都在驚訝,這是三弟第一次與母親生氣,在他們眼中,三弟雖然平常不怎麼活躍,但絕對是個孝子,對母親可以說是言聽計從的。
如今,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而頂撞長輩?
“你就這樣追出去,可想過孃的感受?”韓母惱道。
“那麼多人都冷眼待她,娘可想過蕭真的感受?”韓子然冷問道。
“什麼?你,你……”韓母被氣得全身都顫抖個不停:“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
見婆娘被氣成這樣,韓老爹道:“子然,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娘說話?你是要把你娘氣得再昏過去嗎?”
“是娘教我這麼說的。”
“什麼?”
韓子然的臉還略帶着孩子氣,但那認真的神情已透着一些穩重:“娘教導我,只要心中有理,只要是對的,就要說出來讓對方明白,或許說明白了,對方還能接受你的想法。”
“閉嘴。”韓母臉一沉:“不管你說得再多,我也不會喜歡她。她不配做我韓家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