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相如何,吳印他們晚上回來時一問就清楚了。
韓家的人還沒有聽到謠言,吳印說出來後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
“怎麼傳成這樣?這對歐陽家大姑娘的名聲可不好啊。”韓家大哥嘆了口氣說。
“昨個華兒將歐陽大姑娘抱進來時,應該沒有人看到,”蕭真想了想說:“咱們這裡的人不可能說出去。更何況,這些謠言還是從那些姑娘家們口中說出來的。”
“我也覺得奇怪,”香兒在旁笑道:“這種事都是咱們成了親的內眷當是無聊之時說說的,可今個來買‘春華秋實’拼盤的都是姑娘家。”
“華兒比人家姑娘不知道大了多少,這謠言竟然也傳得出來。”喜丫搖搖頭,不解。
韓子然的眉心一動,放下了整理着的鳥籠看向喜丫。
“怎麼了?”蕭真看向丈夫,對於這個新買的鳥籠,裡面的金絲細枝雕圖子然覺得不是很好,便想着自個雕刻,這都想了一天的圖案,方纔她還笑他是真的無聊,這會突然放下,且臉色有些怪。
“喜丫這話說到點子上了,華兒比人家姑娘不知道大了多少,這謠言怎麼就傳得出來呢?一個是一品大人,一個是異姓王爺身兼將軍的大姑娘,旁人就算要說也得顧忌一下避嫌。”韓子然道。
“姐夫這麼一說,還真是,”一吳印睜大了眼晴,一個念頭從腦海裡閃過,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這謠言要是真傳了起來,那咱們華兒就算要了歐陽家的大姑娘,是不是?”
“嗯?”蕭真倒是沒想到這層,畢竟這兩人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
“想多了吧。”韓家大哥搖手,但細想之下似乎也是這麼一回事,自古以來女子要是被男子抱了有了肌膚之親,也只有嫁了這男子,不可能,不可能。
就在韓家人你看我,我看你時,家丁匆忙進來稟報道:“老爺夫人們,皇后娘娘回來了。”
衆人趕緊走到了大廳,果然,就見陸心遙和她的幾個貼身侍女正坐在廳中喝茶,都是隨服打扮,看着就像是哪位大戶人家的夫人。
蕭真的目光落在了心遙身邊的少女身上,正是前幾天賜婚給了斐俊的平成公主,一身鵝黃的襦裙更襯得她玉顏嬌麗,與上次的給蕭真的安靜印象相比,這回她顯得自信的了許多,應該是心遙和她敞開心扉的談話起了作用。
雖說陸心遙成爲了皇后,但只要她不是以皇后的儀仗過來的,韓家便無需行禮,反倒是陸心遙像未出閣時那般給各位長輩行禮。
見過禮後,陸心遙又拉着平成公主給長輩們行了一禮這才說:“爹孃,各位叔伯,我今天是帶着平成來認錯了。”
平成公主跪在了衆的面前。
韓家人都被嚇了一跳,喜丫趕緊要去扶平成公主起來,但被蕭真阻止。
蕭真看了眼苦笑着的陸心遙,又望向跪在地上身子僵硬的平成公主,淡淡道:“不知道公主做錯了什麼事竟要以公主之尊下跪?”
“我,我,”平成公主貝齒緊咬着下脣半響,豁出去的道:“韓華大人與歐陽蘭的謠言是我命人傳出去的,因爲歐陽蘭與斐俊不清不楚,既然父皇已經將我與斐俊賜婚,她就不該再對斐俊這般癡打蠻纏。”
韓家人還沒從公主跪他們的驚詫中回神,又被平成公主這話給驚到了。
陸心遙看到家人這表情,心裡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平成這孩子纔好,有些忐忑的看了眼父母,父親和母親神情平靜,似乎並沒被驚到,可正因爲如此,她這心裡更加不安了。
“所以,你就利用了韓華救了歐陽大姑娘這事以泄私憤?”蕭真蹲下身與平成公主平視,目光清冷,神情微嚴:“最好是敗壞了歐陽大姑娘的名聲,就算沒有敗壞,讓韓華娶了歐陽大姑娘,這樣與斐俊就能兩清了,是嗎?”
皇后出門,就算是孃家,也不該這般平平靜靜的,至少事先會過來通報一聲,再加上平成公主也來了,蕭真就料到應該是有事,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一些猜想。
“我,我......”平成公主想爲自己辯解幾句,但在這個外祖母神情說不上嚴厲甚至可以說是冷淡的面龐前,心裡竟然有了絲懼意,無法爲自己說出辯解的話來,最終咬牙道:“對。”
“娘,平成一時糊塗做出了這樣的事,我知道後就趕緊讓她過來認錯,您原諒她吧?”陸心遙道。
“不能。”蕭真冷聲道。
“娘?”
“遙兒,你才與她解開結心,母女之間再無隔閡,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可她轉眼間就利用了你的堂兄爲她除去歐陽大姑娘。”蕭真冷聲道。
“女兒已經訓過平成了。”陸心遙忙說。
蕭真點點頭:“懲罰了嗎?”
“懲罰?”陸心遙微怔。
“她做錯事了,她自然是要受到懲罰,就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懲罰的?”
母親都叫自己皇后娘娘了,陸心遙知道娘心裡確實是生氣了:“我,我罰她思過。”
蕭真冷看了女兒一會,看得陸心遙不敢再接她的視線才道:“謠言既然是她傳出去的,就讓她去澄清。”
長平公主猛的看向蕭真,慌道:“我,我不會。”
“那是你的事,”蕭真擰眉看着這個公主:“你毀了一個姑娘家的清白,還利用了一個一品大員,這若是在朝上,早就拖出去砍了。”
“母后?”平成公主雙手的帕子絞在一起,驚惶的看向陸心遙。
陸心遙嘆了口氣,看着她說道:“外祖母說的對,你做錯了事就得受到懲罰,這事因你而起,就該去澄清還他們清白。”
連母后都這麼說,平成公主微紅了眼,只得點點頭:“是。”
讓宮人先把平成公主送回了宮,目送着她離去後,陸心遙走到蕭真的身邊坐下。
韓家人也都坐了下來,下人上了茶。
“這平成公主的心思可不好啊。”喜丫說道。
見女兒遞茶給自己,蕭真知道她這是在討好自己,接過茶沒說什麼。
韓家人都開始喝起茶聊起來。
“她膽也夠大,竟然敢利用華兒。”香兒搖搖頭。
“仗着的不就是遙兒對她的寵愛嗎?”小姑娘家的心思吳印是看的一清二楚。
陸心遙又嘆了口氣,沉默着不語,半響望向蕭真和韓子然,問道:“爹孃可是在怪我幫着平成,沒幫着堂兄?”
蕭真頗爲厭煩宮中女子的這些鎖事,只看着韓子然道:“你說吧。”
韓子然豈會不知道妻子心中所想,淡淡道:“平成公主的手段太過下卑劣,你既然把她視爲女兒就該好好管教她,而不是這般放縱。”
“是,女兒知錯了。”陸心遙承認自己在這事上確實是有着偏心:“可是,爹,娘,平成喜歡斐俊很久了,以前她不敢將自己心中的喜歡說出來,如今和女兒敞開了心扉,同時也想爲自己的幸福博一博。”
“怎麼博?”蕭真冷看着女兒:“拿別人的幸福去博?平成公主連一品大員都敢算計?她哪來的膽啊?”
“娘,這事並沒有你說的那般嚴重。”
“確實不嚴重,於韓華而言,無傷大雅,他可以置之不理,但對一個姑娘家而言,名聲被毀,日後怎麼做人?你就是這般縱容她的?”蕭真看着女兒的目光陡厲。
這麼多年來,陸心遙還從沒有見過母親對自己發脾氣,目光還這般冷,一時低頭不敢說話,目光向父親求救,沒想父親也是嚴肅的看着自己。
喜丫走到蕭真身邊,一手輕扯了扯她的袖子:“姐,遙兒現在畢竟是皇后,你這樣說她不太好。”
蕭真冷笑:“皇后做了幾年,別的本事沒長好,這欺負人的本事倒是精長了。”
陸心遙一怔。
“遙兒,”韓子然看着女兒語重心長的道:“那平成公主,我看她心地不壞,你既然視她如已出,那就別忘了以身作則,你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着她的思想,你若縱容她,她將無法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罪,到最後只怕會步上杏妃的後塵。”
說到杏妃,陸心遙想到自己曾受過的苦,這心情頓時沉重起來,心思也就複雜了幾分,可人是有感情的,她膝下沒有女兒,三個兒子雖是她親生,但皇子管教甚嚴,平成公主的貼心讓她很是受用,想了想,點點頭:“女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