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達瓦城城西的勾欄院內,依舊燈火通明。
嬌笑聲,吵雜聲不時傳出,濃濃的脂粉味飄散在空氣中。
雅間廂房裡充斥着淫詞浪調,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嘭~”一間雅間的門被大力踢開。
查乾巴拉摟着一名香肩半露嬌媚動人的美人兒,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雅間。
“呸,王八羔子,給老子使陰招,等着瞧,老子遲早要收拾你。”他一臉緋紅,雙目染上了醉意,嘴裡罵罵咧咧。
女子扶着滿身酒氣的查乾巴拉,一路嬌笑着拐了了方向,進了後院的廂房。
房門掩上後,響起了幾道女子驚呼嬌喘聲與男子沉重粗狂的喘息聲,院外經過的人見怪不怪。
廂房裡,輕紗幔帳,香菸渺渺,靡靡香氣充斥着整個屋內。
查乾巴拉一進廂房便急不可待地把美人推倒在牀上,扒了衣裳就撲上去,埋首在軟香溫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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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掩的窗櫺緩緩被推開,兩名黑衣人悄然而入。
牀上的戰況正酣,絲毫沒有覺察。
兩具白花花的身子正激烈地糾纏在一起,女子嬌柔的嚶嚀聲如泣似啼。
兩名黑衣人交換了個眼神,默契地同時出手。
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驚醒了雲雨中的查乾巴拉,他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抱着身下的女子往牀榻內滾去。
“當~”長劍劈在了牀榻上。
查乾巴拉七分的醉意立即清醒了三分。
另一名黑衣人的長劍直直划向他的大腿處,“喝~”查乾巴拉大喝一聲,把懷裡赤裸的女子往黑衣人扔了過去。
黑衣人只得側身避開,女子慘呼一聲甩落在地,滾了一圈就欲呼救,那黑衣人見狀,快步上前,一掌劈昏了她。
查乾巴拉趁機一躍而起,光着身子朝牀頭的帳幔撲去,只要衝出廂房,他的護衛就會聞聲而來。
“啊~”他剛碰到水紅色的紗帳,一柄長劍抹入他的大腿。
查乾巴拉怒急轉身,左手快如閃電地抓住黑衣人的手,右手握拳直擊黑衣人的胸膛。
如此近的距離,黑衣人避之不及,只來得及微微側身,拳頭重重砸在他肩頭。
“噗~”一口鮮血噴在他黑色的蒙面巾上。
另一名黑衣人眼中迸出怒火,挽劍直衝而上。
查乾巴拉獰笑一聲,一擊得手後,立即放開了黑衣人的手,擡腿想避開襲來的長劍,卻不料,一種僵硬感從傷口傳來,他竟然挪不動步伐。
利刃如閃電般襲來,查乾巴拉避無可避慘叫一聲,“啊——”。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沒入胸口的長劍,一種麻痹感從傷口處傳來,迅速蔓延。
長劍帶着四濺的鮮血抽出他的體內,查乾巴拉居然感覺不到痛覺,只覺得心臟有種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喘不上氣。
不由的,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喉頭,喉嚨急促地喘息,眼睛開始無意識的翻白,沒多會兒,他倒在牀上,開始抽搐。
抽搐了幾息功夫,查乾巴拉就不再動彈了。
查乾巴拉,死了。
“快,把人擡上去,蓋起來。”受傷的黑衣人低聲開口,醇厚的聲音帶着幾分喜悅,正是羅璟本人。
“少爺,您沒事吧?”羅十三利落地拿起牀邊的被褥蓋住昏迷地*,雙手抓住被角把人捲了起來,扔上了牀塌。
羅璟扶着肩頭,右手無力地垂着,查乾巴拉這拳自少用了八成功力,他側身化解了幾分,卻依舊受到不小的重創。
“別管我,把他們蓋好,咱們快離開。”
他們動作雖然快,可是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不過,外面調笑尋樂的聲音,還有絲竹管絃的靡靡之音,都很好的爲他們作了掩護。
而且,也許是因爲達瓦城是查乾巴拉的領地,他與他的護衛們精神格外放鬆,雅間內那幾個護衛幾乎都喝得醉醺醺的。
羅十三把查乾巴拉的屍體往牀榻中間一推,被褥一抖,蓋好兩人,再放下紗帳,掩蓋住一切。
兩人迅速從原地撤離。
黑暗中的聲色場所燈影綽綽,調笑作樂的聲音依舊不絕於耳。
沒人發現,號稱瓦刺第一高手的查乾巴拉就這麼殞落在女人懷中。
……
“嘿嘿,小黑,今天這麼早回來了?”
珍珠梳着頭髮,對躥進來的小黑“嘿嘿”一笑。
小黑瞥了她一眼,傲嬌地跳上了它的貓窩。
“……”
小樣,氣性真大,說它一頓,半個月還沒消氣,珍珠挑眉,“唉,小鍋裡那條用靈泉蒸的魚,看來沒誰喜歡了,給小黃吃呢?還是給小灰吃呢?”
小黑的身子就一頓,墨綠的眼珠幽幽望向她,似哀怨又似控訴。
“咳~”珍珠忍住笑意,“小黑啊,你真的不吃麼,那我給小黃吃咯。”
她站起身子,作勢想要打開房門。
“喵~”誰說貓不吃,小黑一個躥跳躍到了她面前,擡眼氣哼哼地看着她。
“呀,你要吃啊,那好,過來,我給你端去,不過,說好了啊,吃完了可不許再生氣了。”珍珠拉開房門,邊走邊說,“你們打架,本來也沒什麼事情,可是,你不該下那麼大的狠手,你看你把阿達的腦袋都快抓破了。”
她從廚房裡的小竈上,拿出一直溫着的魚肉,倒到小黑的專屬盤子裡,放到了屋檐下。
小黑快速撲了過去,“嗷嗚”一聲,大口吃了起來。
它最喜歡這種用靈泉蒸熟的魚了,味道滑嫩又鮮美。
“阿達是阿七的老夥計,他們一起生活了七八年,你要是撓死了阿達,阿七可怎麼辦?以後在村裡不要隨便動手,對人或者動物都不可以,知道麼?”珍珠諄諄告誡,生怕這樣的事情再次來一次。
小黑吃着魚,沒吱聲。
珍珠知道它聽進了耳朵了,就沒再叨唸它了。
給她順了順毛髮,任它享受食物。
“珍珠,劉掌櫃來了。”
吃過早飯,珍珠正打算去採摘玫瑰,潘雪蘭叫住了她。
劉平領着一男一女過來了。
“劉掌櫃,這麼早就過來了,吃過早飯沒?要不要在我家吃點?”珍珠看了眼他身後低眉斂目的一男一女,有些疑惑。
“吃過了纔來的,謝謝胡姑娘。”劉平笑着道謝,“這是劉成和他媳婦周氏。”
“見過胡姑娘。”兩人忙恭敬行禮。
珍珠不明所以,忙回禮,“哎,你們好。”
“劉成是我的遠房子侄,聽說你家在找花匠和廚娘,我就厚着臉皮給你們推薦我的族人了。”
劉平忙解釋,上次胡長貴去送兔子的時候,他們閒聊幾句,知道胡家想爲山谷莊園尋一名管理花木的花匠和會廚藝的廚娘,他就想把自己的族人推薦給胡家。
“……,你家族人不多是屬於顧府的麼?”珍珠記得,劉平一族好像都是顧府的世僕。
“嘿嘿,也不都全是,劉成原先一直打理顧府在府城宅院的花木,後來因爲家中有事,離開了府城的宅院,臨走前已經贖回了賣身契,現在並不是顧府的下人了。”劉平就道。
珍珠點頭,隨即又遲疑,她對他們的身份倒沒多大成見,“劉掌櫃,你也知道,那山谷裡挺僻靜的,他們能待得住麼?而且,我家給花匠與廚娘的工錢可比不上你們顧府那麼財大氣粗。”
“哈哈~胡姑娘說笑了。”劉平就是一樂,“放心,他們兩夫婦能待得住,工錢也沒問題,你爹都說過了,顧府的工錢也比你們給的高不了多少,胡姑娘不用擔心這個,該怎樣就怎麼。”
他這麼說,珍珠倒是放心了。
“那行啊,山莊那邊都建好了,傢俱牀鋪魯木匠也都送過去了,我是想着,不能讓那裡總空着,而且那邊的花木果樹都栽好了,需要人打理,我們偶爾去住的時候,也需要會動手做飯的廚娘,所以兩口子一起當然是最好的。”
劉平笑着連連點頭,天知道他爲了找兩個合適的人,費了多少心思,少爺交代過,胡家需要幫忙的時候一定要盡心盡力,這些年,難得他們遇到爲難的事情,他當然要儘量辦好。
劉成確實是花匠,原來也因家中有事離開過顧府,只不過,他後來又繼續回了顧府當差,而不像劉平說的,離開後就沒回顧府了。
他媳婦一直在顧府廚房幫忙,廚藝還過得去。
劉平鎖定好人選後,親自評定過兩人,再結合兩人平日的爲人作態,反覆審覈過後,才確定了他們。
他可不想給胡家找兩個麻煩過去,到時候惹出了事情,打的可是他的臉。
劉成和他媳婦周氏都是直接拎了包袱過來的,劉平是算準了她會答應啊,珍珠無奈,只好喚來了胡長貴與黃延成,讓他們陪着劉平及劉成兩口子去山谷莊園。
當然,還得帶上被褥枕套帳子之類的生活用品,還有鍋碗瓢盆,米糧瓜豆等等。
那邊,除了牀鋪櫃子,基本還啥都沒有呢。
等東西準備好,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
胡長貴與黃延成拉了滿滿一騾車的東西朝山莊駛去,劉成兩口子則自己駕着另一輛騾車,山莊裡村子有些遠,沒有騾車根本難以出行,好在,胡家爲了冬日買肉豬方便,早就養了兩頭騾子備用,如今正好先給他們使喚着。
劉平也跟着去莊園湊熱鬧去了,山莊建成後,他還沒去過那邊呢,藉此機會,正好可以去看看。
一行三輛車“咕嚕嚕”朝村南的青石路前行,引得不少村民側目。
胡家這又搞什麼大陣仗,車上堆得滿滿當當的貨物往山谷去幹什麼?
好奇的村民隨口問了胡長貴。
胡長貴笑呵呵地回了話。
哈?山谷那邊請了花匠與廚娘,這是送他們進去熟悉地方。
村裡人都知道胡家在山谷那邊建了處莊園,大家從前一直猜測胡家是不是要搬到山谷裡去住,可山谷建好後,胡家卻一直沒動靜,除了偶爾進去一兩次以外,別的時間是空着的。
大家都覺着,胡家人是不是犯傻?費心費力把莊園建好,又沒人入住?
沒想到,他們轉眼就請好了花匠與廚娘。
一時,胡家又成了村民們熱議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