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舒服的洗了澡洗了頭,把頭髮擦得半乾後,開始給羅璟寫信報平安。
她的書桌上,還有一封尤雨薇寫來的信,送來的時間是二十天前。
隨着信箋而來的,還有兩大車樹苗,珍珠這纔想起,三四月份是種植各種樹苗的好時候,山谷內的莊子該種植觀賞苗木了。
唉,她出門一趟,好像漏了不少事情沒辦。
明日開始,得一樣樣慢慢捋順了。
寫好平安信,拿起尤雨薇的信看了起來。
尤雨薇照例寫滿了兩頁信紙,娟秀的字體看着清雅秀麗,很是悅目。
她這些日子很忙碌,一直跟着大伯母學習管理內務,雖然顧祺是小兒子,顧府的中饋不用她操心,可是,他們自己院落的庶務還是需要她管理的,她的陪嫁莊子和商鋪以後都得她親自操持。
兩大車的苗木是她親自挑選出來的,都是好看又易養活的品種,等到來年開花結果,她要找機會過來看看。
尤雨薇在信中提了她的母親,孩子月份越來越大,她母親的行動就有些不便,愛吃酸辣,吃得還很多,經常半夜餓醒,折騰廚房的人。
語氣看似抱怨,卻又帶着欣喜。
珍珠不由失笑,尤雨薇是真的很期待弟弟妹妹啊。
最後,她才假裝不經意的提到,自從上次去送別他們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顧祺了。
珍珠抿嘴輕笑,定了婚的男女,照規矩成親前是不能見面的。
當然,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端是看他們怎麼做了,不過,顧祺那清冷的性子,應該不會主動熱情的私會尤雨薇吧。
尤雨薇是個直爽熱心的性子,配着顧祺的淡然自持,兩人正好可以互補一二。
珍珠笑着看完了信,然後提筆,斟酌着給她回信。
寫完兩封信,天色漸晚,她挽起了長髮,去了廚房。
“珍珠啊,在外面跑了一個月,很累吧。”
趙虹玉正切着泡好的魷魚,珍珠帶回的幹海貨太多,讓她們有些發愁。
“珍珠,你看見大海沒有?”潘雪蘭看着竈火,好奇問道。
“呵呵,看見了,很藍很大很寬廣。”珍珠走了進去,瞧見了煎好的帶魚,熱氣騰騰的,好不誘人。
潘雪蘭一臉神往,羨慕道:“珍珠好能幹,自己也能跑那麼遠的地方。”
“雪蘭姐,以後有機會,你也可以去看看的。”珍珠笑道。
這時期的女子,在家從父母,出嫁從夫婿,鮮少有自由出行的機會,後宅內院便是她們的一切。
潘雪蘭只是笑笑,撇開她的身份不說,她一個孤女,怎麼可能跑到千里之外的海域去遊玩。
珍珠無奈,交通不發達的時代,去看一趟海,得在馬車上顛簸七八天,就算手頭寬裕,也鮮少人願意受這份罪。
“雪蘭姐,你和凌希的婚期定了麼?”
潘雪蘭與凌希早前很低調的訂了婚。
“……,爺說,明年開春吧。”潘雪蘭的臉紅了一下,隨即大方回答,凌希與她同歲,今年才十六,男孩子十六歲就定親的人不少,可成親還是要等一等的,凌顯考慮再三,定在了明年春,兩個孩子都十七了,年齡上更合適些。
“嗯,要我說,明年秋才合適,豐收後的日子纔好辦酒席。”秋後辦酒是他們附近的習慣,珍珠覺着他們太小,能晚些時候成親就晚些。
“爺說,秋後辦酒的人太多,湊在一起不大好。”
珍珠聳聳肩,好吧,這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
“我從鯪州買了好多珍珠,等有空拿去銀樓都製成珠釵,到時候一人拿一套啊。”
“哎,給雪蘭就好,珍珠首飾適合你們小姑娘戴,姑姑年紀大了,戴着不合適了。”趙虹玉忙婉拒。
珍珠和潘雪蘭同時看向趙虹玉光滑水嫩的臉,把趙虹玉看得臉頰泛紅。
吃了晚飯,李氏進了珍珠的屋子。
珍珠正扒拉着簸箕裡的一大堆珍珠,當初她在漁村買的時候,單挑了個頭合適的買,沒分好顏色,如今倒在了簸箕裡,白色、粉色、金黃色、淺藍色混雜在一起,還有一些黑色的,看着十分顯眼。
“……”
李氏半張着嘴,有些說不出話來,她這閨女大手大腳的做派,到底隨了誰?家裡誰買東西能像她這般混不吝的,買啥都是大堆大堆的。
“嘿嘿!”珍珠瞧了眼李氏僵住的臉色,對她嘿嘿笑了一下。
“娘,海邊的珍珠便宜,這麼一大包才幾十兩銀子,買回來讓銀樓製成珠釵,比買現成的便宜多了。”
李氏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有多少個腦袋能戴那麼多珠釵?
嘆了口氣,這丫頭嬉皮笑臉的樣子,實在拿她沒有辦法。
李氏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幫她把顏色各異的珍珠挑出來。
“玉生的姨母怎麼樣了?”
“嗯,還行,身體好了不少。”
“那她,對你有啥意見麼?”李氏猶豫着,還是問了出口,門第的落差是壓在她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呵呵,能有啥意見,娘,你別想太多了,只要玉生樂意,別人的意見沒什麼重要的。”珍珠毫不在意。
李氏卻不能不在意,她在大宅門裡待了那麼長的時間,想法上受到很大的影響,等級觀念與門第思想根深蒂固,她總覺着,自家閨女雖好,可門第上,是配不上羅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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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重要,那是他姨母,長輩要是不待見你,你能高高興興的嫁給玉生麼?”李氏就皺起了眉頭。
珍珠挑眉,沒想到李氏會這麼想,“我爲什麼不能高高興興的?他姨母就算不喜歡我,那又如何?玉生會因爲她不喜歡我,就不娶我了麼?”
李氏一噎,話堵在了喉間。
“……,可是,得不到長輩的認可,娘怕你以後在她們面前挺不起腰板。”她還是有些憂心。
珍珠無語,“娘,她姨母遠在千里之外,幾年都不一定見上一面,你操心這幹啥呀?你瞧着我的腰板啥時候挺不直過?”
李氏手裡的動作就一頓,朝珍珠瞥了一眼,她閨女眉目高挑氣定神閒,似乎什麼事情都影響不了她的決斷一般,自有一股從容不迫的氣度。
哎,是她太多慮了,珍珠比她強多了,可不是受氣包的命。
晚上,珍珠進入空間,藥田裡兩邊,菊花與玫瑰開得恣意。
珍珠挨樣摘下,存入抽屜裡。
茅草屋內,有些亂亂糟糟,被褥衣裳堆了滿桌滿牀,上次從趙府裡收進來的東西,她還沒來得及整理。
把那些綾羅綢緞的成衣一一疊好,收進抽屜裡,墊被棉被疊成豆腐塊放在木牀上。
還有一堆炫花眼的金銀首飾,珍珠拉來了細看,簪子、珠釵、分心、步搖、髮箍、耳環、項鍊應有盡有。
嘖嘖,趙家果然財大氣粗,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出手就這麼大方。
珍珠隨手挑了個戒子套在手指上,金燦燦的戒子在她白皙柔嫩的手指上熠熠生輝。
還挺好看,珍珠笑笑,摘了下來左右細看,沒有發現什麼特定的標記,她可以放心的把這些首飾拿來送人或者自己佩戴。
歸置好東西,她出了空間。
躺在熟悉的屋裡,一種安心感讓她很快陷入了夢鄉。
翌日。
餵飽大白後,它帶着平安信朝西北方向飛去。
尤雨薇的信則需等上一等,後日給顧府與尤府送兔子的時候,一同請劉平送去。
珍珠去了帳房,黃延成恭敬的給她看了近一個月的賬目。
“大姐夫,玉生的宅子進度很慢呀。”
珍珠看了新宅子那邊的出賬。
“是,三妹去鯪州不久,望林村就開始下雨,下幾天停幾天,剛想動工又下起來,所以,有半個月的時間都沒能動工。”黃延成忙回答。
“哦,今年雨水多啊。”天公不作美,那沒辦法,“尤小姐送來的苗木都種下了麼?”
“種下了,剛好下雨,適宜苗木種植,凌老先生領着柳叔公他們都種好了。”
“嗯,那就好,藕塘那邊怎樣了?”
“藕塘已經建好了,就是下雨耽擱了晾曬的時間,所以藕種晚了幾天才種下。”
“晚幾天倒沒事,魚苗呢?”
“爹和二叔帶人去碧潭撈了不少魚苗放進去。”
“碧潭的魚,好多都是小雜魚,品種不夠好,大姐夫,勞煩你在大灣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魚苗,買上一些放進去。”
“哎,我中午回去就去看看。”
“……”
從帳房出來,小黃搖着尾巴一直跟在她身後。
珍珠摸摸它蓬鬆的大腦袋,小黃個子高大壯實,站在她身旁,腦袋都快到她腰間了。
“嗚嗚”小黃用腦袋頂着她,一個月沒見,它激動得很。
珍珠笑着與它玩了一會兒。
才洗了手,準備出門。
這幾日天氣好,羅璟的宅子一直在趕工,她過去看看,順便看看藕塘。
秀珠似乎心有感應,飛撲而來。
珍珠無奈,牽着個小尾巴出門去了。
先去看了看宅子的進度,還未走近,已經看到大大小小的半框架上,村民們忙碌的身影。
農忙一過,空閒的村民又開始跟着柳常平,忙活起胡家的工程,每日掙起了散工的錢。
凌顯與柳常平正拿着規劃圖比劃着,顯然在討論着細節。
珍珠站在院牆外看了幾眼,沒去驚擾他們,轉彎朝藕塘方向走去。
順着青石路走過去,遠遠就看見了河堤上碧波粼粼的藕塘。
以及,藕塘旁站着的兩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