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五,羅璟開始忙碌起來。
珍珠帶着閨女和小黑它們去了城東郊外。
呂素青帶着姜書晴和阿雲住進了女學後院。
珍珠讓周管事在僕從裡挑了一對看門戶的夫妻,讓他們每日申時過後過來,幫忙幹些雜活和晚上看守院門,二日辰時再回莊園做自己的事情。
呂素青感激不已,原本她還有些擔憂,自己帶着兩個女孩子住在郊外,會有所不便,有了幫忙看大門的兩夫婦,她就放心多了。
阿雲雖然是第一次任教,但是,從前在學堂里耳濡目染,加上來時楊秀才對她的臨時培訓,她上起課來,也是遊刃有餘。
三個村落共招了二十二個女同學,年紀多在八歲到十二歲之間。
她們大多數都說本地方言,官話說得很不好,女孩子膚色偏黑,偶有幾個皮膚白皙的女孩,都數稀罕,女孩子們剛進學堂,顯得很是拘謹。
呂素青和阿雲都有經驗,很快就能帶動女孩子們學習的熱情。
女學學生不多,課業和望林村一樣,也是隻上半天課程,所以,呂素青和阿雲的時間很富餘。
珍珠就讓人做了些益智的小玩具放在兩邊學堂裡,飛行棋、五子棋、圓珠棋、圍棋等等,讓先生和學生都有業餘玩耍的遊戲。
然後在女學後門外開闢了幾塊菜地,讓她們閒來無事的時候,種些瓜果蔬菜。
她則帶着曦曦和小黑它們不時過去走走玩玩,日子過得安閒有趣。
二月中旬,她收到平安從京城發來的信。
打開信箋一看,珍珠的臉就沉了下來。
平安回到京城後,趙文強老兩口還在京城住着。
住着也就住着,平安倒沒意見。
趙文強也知道,這是珍珠買給平安的宅子,他們暫住在人家家裡,該低調一些,所以,一開始是相安無事的。
可後來,蕭珺和韓翎不時去找平安玩耍,趙文強老兩口就起了心思,一個勁的慫恿趙柏銘往他們面前湊。
趙柏銘本身是個有骨氣有分寸的人,從前韓翎和蕭珺他們來的時候,都會盡可能的避讓着,他哪裡會聽從趙文強的意思。
祖孫倆的關係因爲這事鬧得有些僵,老兩口說不動趙柏銘,就開始逮着翠珠教訓,讓她好好勸說趙柏銘。
翠珠當然也不樂意,結果,炮火就集中到了翠珠身上。
特別是黃氏,抓住翠珠成親多年還沒能爲趙家添丁的事情猛戳,翠珠滿心委屈,又不想與趙柏銘哭訴,只好自己忍着氣受。
趙柏銘和平安每日忙於公幹,倒是忽略了翠珠的委屈。
直到有一天,梅玲哭哭啼啼地和平安告狀,平安才得知了情況。
他第二天假裝出門,躲在自己屋裡,聽到了黃氏藉口訓斥翠珠的內容,趙文強雖然不出聲,可同樣也不制止,默許了黃氏的行動。
平安氣憤難耐,因爲不想讓翠珠難堪,所以沒有當場衝出去。
他去找了趙柏銘說明情況,趙柏銘也生氣,回家後,提出讓趙文強老兩口回望林村。
趙文強當場暴怒如雷,指着趙柏銘罵他不忠不孝,忘本負義,數典忘祖,忘了當初家裡人如何含辛茹苦地供他讀書上學,當了官以後連祖父母都不要了,把趙柏銘罵得狗血淋頭。
最後的結果,當然不言而喻,趙柏銘磕頭認錯,纔算平息了趙文強的怒氣。
珍珠捏着信,冷笑一聲。
春耕的準備工作都要開始了,趙文強還沒有回鄉的意思。
一世精明的趙文強被繁華的京城迷了眼,連趙柏銘的仕途都想要插上一手了。
這樣喜好財富權勢的人,只有捏住他的命門,他纔會老實。
珍珠磨墨提筆,先給平安寫信,再給顧祺尤雨薇他們寫一封信。
首先,讓平安以地方狹窄和過於吵鬧的藉口,讓趙柏銘自己買房或者租房,搬出去住。
其次,告訴翠珠態度強硬一些,不要用自己的嫁妝爲他們租房或者買房。
再來,讓翠珠學會找茬,去年鄂州風調雨順,去望林村看風景買蓮花的遊人多了不少,藕塘的整體效益也提高了不少,翠珠的保底收益沒有提高,珍珠讓翠珠拿這個作爲藉口,和趙文強他們扯皮,讓他們提高收益的數額。
當然,這麼做的最終目的,不是爲了提高數額,而是給安穩日子過慣了的趙文強敲敲警鐘。
最後,珍珠給顧祺寫了信,他現在負責管理圳安縣,附近的十里八鄉都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作爲望林村的村長,趙文強長期不在村子裡,應該受到什麼樣的警告,珍珠請他發一個公文,讓他往嚴重的程度去告誡趙文強。
趙文強把持望林村村長的位置多年,絕對不會捨得放棄村長的位置。
哼哼,多管齊下,她就不信,這樣他們還會賴在京城不走。
羅璟回到家的時候,看着一臉餘怒的珍珠,不禁挑起了長眉。
“怎麼啦?誰惹你生氣了?”
她最近的心情一直挺好的呀,生氣的表情已經很久沒在她臉上浮現過了。
珍珠給他看了平安的來信。
“這得怪趙柏銘不懂變通,做人光有骨氣可不行,性格太過一板一眼了,村長罵他一句不忠不孝,就能讓他全盤妥協了。”羅璟搖搖頭,很久以前,他就說過,這個趙柏銘有些迂腐,爲人處事不夠圓通。
珍珠撇撇嘴,對趙柏銘確實有些失望,連基本的保護妻女都做不好,還談什麼理想抱負,氣節風骨。
“你打算怎麼處理?要不要我幫忙?”羅璟環上了她的腰,伸手摸了摸她有些氣鼓鼓的臉頰。
珍珠搖搖頭,把下午寫信的內容告訴了他。
羅璟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摩挲,胸口的笑意震得珍珠想朝他翻白眼,“你呀,小聰明最多了,拐幾個彎,就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自己走了。”
“那不然怎麼樣?讓二姐夫和村長翻臉不成?他要是還想安生的繼續當官,這種的情況就要處理妥當,如果強行翻臉驅趕他們,不忠不孝、數典忘祖的唾沫星子能把他和二姐淹死。”
珍珠也想直接痛快地把人趕走,可也就想想而已,這種損人一千,自傷八百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你做得很對,這樣處理對他們最好,不過,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以後他們要面對這樣的情況還多着呢。”羅璟搖搖頭,趙柏銘自身處理家事的能力不足,對上這樣的祖父母,以後需要妥協的事情不會少的。
珍珠依在他懷裡,眼睛微微半眯,那就換一個方式解決問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