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雅怎麼也沒有想到,她這一眯,竟然真得睡着了。
等到馬車進了忠義侯府的時候,馬信寶翻身下了馬。
隨後,他把馬繮繩丟給了跟上來的下人,笑着徑自來到馬車旁兒對單雅說道:“三丫,已經進府了,你該不會睡着了吧?這麼半天愣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馬信寶本就是一個大嗓門。
他這一說話,單雅登時便醒了。
她有些兒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待見到一雙星眸正盯着自己看得自時候,眼中的茫然登時便被嚇沒了。
此時,單雅已經想起來了,自己還在回府的馬車上。
因此,馬信寶的話剛落,單雅便敢忙應了一聲說道:“沒,你先走吧,我還要做轎子的。”
馬信寶見單雅是醒着的,這才放心地說道:“成,我幫你叫轎子,然後就回我的苑子去。”
他說着,正要擡頭叫唐祿,猛然瞅見他就站在一旁兒的,忙笑着說道:“唐祿,府裡的姨娘都回來了,你的轎子還不快過來?”
唐祿聽了,敢忙點頭應承着說道:“表少爺,唐祿知道了,這就來。”
他說着,忙伸手對着後邊兒的人擺了擺手。
馬信寶見了,跟單雅打了一個招呼,便朝着自己的苑子奔去。
此時,馬車中的單雅卻爲了難。
要是車上只有她自己,早就下車了,可如今不是有唐名揚在麼?她總要謙讓一下吧。
單雅見唐名揚對自己的謙讓沒有任何動作,只好站起身下了馬車。
唐祿早就等着了。
他聽馬信寶跟單雅說話,心裡一直很納悶,再仔細看看車伕,不由迷茫起來,暗自嘀咕着,車伕雖然都一樣,但這確實是跟世子爺一起出門的車伕啊,怎的會多了一個姨娘呢?莫不是……
待他見車上下來得真是單雅,心裡猛然一動,敢忙帶着轎子快步過來了。
待他給單雅見了禮之後,眼睛便看向車伕。
那車伕見了,立馬對着他點了點頭。
單雅見轎子已經到了身旁兒,想着方纔自己在馬車裡禮讓唐名揚,他不僅沒有任何表示,還端坐着沒動,遂在心裡嘀咕着,自己就別多事兒再謙讓了,免得讓來讓去,最終還是自己先上轎。
她這般想着,轉身正要上轎子,卻猛然聽到旁邊兒一個女子的聲音笑着說道:“喲,我當是誰呢?原來竟是單姨娘啊,難怪下午月嬋想要坐馬車出門,唐管事卻硬是派不出馬車呢?”
她說着,眼睛便飛快地掃過唐祿。
唐祿聽了,心裡唯有苦笑。
此時,他也不敢再跟馬車裡的唐名揚說話了,忙看着田月嬋笑着解釋說道:“表小姐,姨娘今天有事了,馬車纔沒有回來的,你看這會兒天都晚了,唐祿明天給你備好車馬,等着你可好?”
田月嬋聞言,狠狠地剜了單雅一眼兒,隨後便看着唐祿徑自笑着說道:“巧婦還難爲無米之炊的,我田月嬋又怎會如此不曉事兒,去埋怨你呢?就按照你方纔說得辦吧,明兒一大早給我備好車馬就是。”
她說着,便帶着雪碧跟雪霜兩人飛快地朝着內院走去。
剛纔她可是親眼兒看到了。
這個單姨娘跟府裡的表少爺關係不一般,又是一起回來的,想來這兩人之間……
田月嬋想到這裡,不由冷冷地掃了單雅一眼兒。
單雅見了,頓時感到莫名其妙。
她聽了唐祿的話後,便知道自己替唐名揚背了黑鍋,心裡狠狠地給他記了一筆。
此時,她再聽田月嬋的話,突然感到她話裡有話,倒好似是專門針對自己的。
這馬車是自己用了一下午麼?田月嬋連事情都沒弄清楚,就胡亂往人身上安。
單雅想到這裡,嘴巴不由緊緊地抿住了。
唐祿見田月嬋一行人真得走了,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裡話,終於把這位姑奶奶給送走了啊,方纔自己還以爲她真得走了呢?幸虧、幸虧、幸虧啊……
他想到這裡,敢忙對着擡轎子的人招了招手。
那四個轎伕見了,立馬又往馬車旁兒移了移。
單雅這才恍然明白過來。
原來這轎子是專門來接唐名揚的啊,那自己的轎子呢?
單雅四處打量了一眼兒,根本就沒有瞧見有另一頂轎子,遂暗自在心裡嘀咕着,罷了,不就是走路麼?自己又不是沒有腳,走就是了。
單雅正這般想着,忽然瞅見唐祿跟自己笑着低聲說道:“姨娘,請上轎。”
他手指着的,郝然就是唐名揚坐得轎子。
單雅聞言不由一怔,就在她愣神的時候,耳邊兒突然聽到一個聲音低低地說道:“進來。”
這下子單雅反應過來了,果真是讓自己上轎子啊。
可這轎子看着這麼小,能坐下麼?
單雅心裡狐疑着,腳下卻絲毫不敢怠慢,立馬邁腳上了轎子。
待她進到裡邊兒,才發現竟然剛好能坐下兩個人,而唐名揚此時已經坐在左側了。
單雅見了,敢忙在右側坐了下來。
等到單雅坐好,這轎子就穩穩當當地擡了起來。
走了一會兒功夫,轎子便落了地。
待轎子一落地,單雅正要起身下轎,唐名揚卻比她快了一步,竟然領先下了轎子。
單雅此時才明白過來,自己竟然着象了。
待到單雅下了轎子,才發現,這臺轎子竟然直接擡進了廣寒苑。
她倒沒什麼感覺,只是心裡有些兒不服氣,暗自嘀咕着,大爺果然是大爺啊,女子的地位什麼時候也能這般就好了。
等到單雅進西屋換洗出來之後,聞之唐名揚已經去飯廳用飯了,想着他既然沒有叫自己去服侍,想來已經有別人服侍了,便沒有趕過去。
單雅剛準備好好整理一下思緒,卻猛然聽到青梨在門外敲門說道:“姨娘,世子爺叫你過去的。”
單雅聞言,心裡暗自嘀咕着,得,看來還是躲不過啊。
她想着,便趕忙站起來打開門徑自走了出去。
青梨趕忙低低地說道:“姨娘,世子爺剛纔發脾氣了,你小心點兒啊。”
單雅聽了,趕忙看着她點了點頭,心裡卻狐疑着,這纔回來,誰又招惹到他了?
待到她進了飯廳,就瞅見飯廳裡除了唐名揚,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單雅壓下心裡的疑惑,敢忙走過去拿了盤子夾了他喜歡吃得菜後,端到了他的面前。
唐名揚見了,這纔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來。
單雅見了,不由微微搖了搖頭。
唐名揚埋頭吃了一會兒,冷不丁瞅着單雅問道:“你剛纔爲什麼搖頭?”
單雅聽了,不由一怔,想着青梨的提醒,忙笑着解釋說道:“沒有什麼啊,可能是下意識的動作吧,對了,你還想吃什麼菜,我再給你夾。”
唐名揚微微搖了搖頭,竟然跟單雅方纔如出一轍。
單雅見了,心裡不由苦笑起來,卻根本沒有發問。
等到唐名揚吃完了飯,單雅才得了少許歇息的空兒,沒想到枇杷卻徑自走了進來。
單雅見了,還以爲是唐名揚又叫自己了,忙站起來就要跟着她出去。
枇杷見了,不由好笑地瞅着單雅低聲說道:“姨娘,莫不是你知道枇杷來找你到底有什麼事兒?”
單雅聽了,立馬笑着說道:“左不過是世子爺那邊兒有事了唄。”
枇杷聞言,笑着徑自搖了搖頭,瞅着單雅爽快地說道:“姨娘,你就放心吧,世子爺那邊兒現在沒有任何事兒,枇杷之所以來找你,不過是想跟你說一件事罷了。”
單雅見了,徑自坐回到軟榻上,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隨後,她瞅着枇杷笑着問道:“什麼事兒啊?倒唬得我還以爲爺又找了的。”
她說着,便伸手拉了枇杷也在軟榻上坐了。
枇杷見了,當即便笑着低聲說道:“姨娘今兒中午離開沒多久,表小姐就找來了,說要見世子爺的。”
她說着,便興奮地瞅着單雅說道:“姨娘你猜猜,世子爺可見她了?”
單雅聽了,不由好笑地瞅着枇杷徑自說道:“我又不是世子爺肚子裡的蛔蟲,如何能猜得着呢?”
枇杷見了,當即便笑着說道:“姨娘,世子爺讓來回話的人說他休息了。”
單雅暗自想了想,不由感到好笑,心裡話,明明是青梅竹馬,卻偏偏要避嫌,這個時代還真是讓人無奈啊。
枇杷見自己說了,單雅的臉上沒有任何歡喜的神情,不由疑惑地低聲問道:“姨娘,你在聽麼?”
單雅見了,敢忙看着她點了點頭。
枇杷不由嘟了嘟嘴巴,轉而一想,她又鼓起勇氣,笑着繼續說道:“世子爺沒見,可表小姐有些兒繃不住了,她的丫鬟雪霜便話裡話外指責福兒沒進去回稟,把福兒氣了一個仰倒,看着她再三解釋說自己確實進去了,但世子爺正在休息,她不敢打擾,所以纔回來跟她們回稟的。”
枇杷說到這裡,不由搖了搖頭,隨後便又瞅着單雅繼續低聲說道:“門外這一爭吵,把屋子裡的世子爺給吵煩了,氣得他摔了一隻杯子,當時枇杷的注意力在外邊兒,倒忽略了屋子裡,是後來回到屋子裡,才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