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大丫的心裡倒也不急、還算安穩。
可是,當她想到忠義侯府的時候,心裡猛然感覺一陣悲哀。
自己雖然來了馬府,求了馬信寧,怕也是無用啊,畢竟馬府是依附於忠義侯府的。
可是,她仍是不死心的盼着事情能夠出現轉機。
不管怎麼說,她在馬府呆了七、八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希望馬信寧看在他們的情分上,能夠幫着單雅說上幾句話。
馬信寧的爲人很正直,且除惡揚善,自己可是親眼兒見過的。
況且,天下的好姑娘多了去了,難不成非得單雅不成?
大丫想到這裡,心裡又對這件事充滿了希望。
她又想起單雅與唐名揚相處的情形,也並不是特別友好啊。
如今三年過去了,或許他早就忘了單雅是誰了,又怎能放不開呢?
別急、別急,只怕這件事的根源就在這個慧能大師身上?
記得馬管家和唐福說,是慧能大師親自掐算說,單雅與唐名揚命理相合。
對,看來都怪那個慧能大師了,什麼命理不命理的,他這不是硬要把人往火坑裡推麼?
大丫想到這裡,心裡的火氣便直往上撞。
她知道,生氣沒有用,一點兒用也沒有。
如今,她只盼着馬信寧能幫着自家勸一勸京城侯府來得人,讓他們放過單雅。
大丫想着馬信寧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暗自思索着,若是他一開始知道這件事,怕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吧?
大丫這般想着,倒把全部的信心都放在了馬信寧的身上,有點兒後悔路上一直在心裡埋怨他了。
馬信寧根本不知道書房裡的大丫後悔埋怨錯怪了自己。
此時,他正看着自家的老爹馬明德凝重地低聲說道:“爹,就沒有別的法子了麼?”
馬明德聞言,失落地搖了搖頭說道:“寧兒啊,要是還有別得法子,你姑祖母又怎麼會讓唐福帶着慧能大師千里迢迢到處尋人呢?”
他說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隨後便繼續低喃着說道:“這一次,好在慧能大師準確地掐算出了方向,才能儘快找到人,要不然,不知道你表弟還要受多少苦的。”
“如今總算是有着落了,你可不能犯糊塗,那可是你親親的表弟,你表叔和表嬸已經去了,就留下了這一條根,你姑祖母好不容易養這麼大,如今又是這麼個光景,爹聽唐福說,你姑祖母一夜之間頭髮都白了,加上你姑祖父失蹤的消息,這可是雙重打擊啊,若是咱們不體諒她,誰來體諒啊?不管怎麼說,她總是你們的姑祖母,名揚總是你們的親表弟啊。”
馬明德說着,眼中便落下淚來。
馬信寧見了,敢忙取出帕子要幫着馬明德擦眼淚。
馬明德見了,伸手接了帕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臉兒。
隨後,他便看着馬信寧沉思地說道:“既然求到你那裡了,你就幫着你姑祖母勸勸她吧,你姑祖母是什麼人啊?那就是一個心善的,那丫頭的妹妹嫁過去,肯定不會受委屈的,名揚雖然心性冷漠,可爹瞧着他不過性子冷罷了,人倒是不錯的,若是這一沖喜,名揚真能醒過來,只怕你姑祖母能把那丫頭的妹妹當成寶的,定然不會讓人欺負了去,畢竟你姑祖母只有名揚這一個血脈了。”
他說着,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期待地低喃着說道:“爹是真心希望這一沖喜,名揚能夠早早地醒過來啊。”
馬信寧聽了,心裡隨之一酸,忙瞅着馬明德安慰地說道:“爹,名揚定然會好的。”
馬明德聽了,喃喃地低聲說道:“但願吧。”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後,馬信寧便提出告辭。
馬信寧出了馬明德的院子,想到仍在自己書房裡等着自己的大丫,心裡不由一沉,暗自思索着。
罷了,還是好好勸勸大丫吧,她的妹妹可是在救名揚的命啊。
大丫無非是擔心單雅進了忠義侯府會被人欺負。
如今看來,若真得沖喜能讓名揚醒來,她倒是名揚的恩人了,想來名揚一定會善待她的。
名揚至今沒有屋裡人,都十八了,一般男子到他這個年齡,不說成親、就是通房丫頭只怕也有好幾個了。
由此可見,名揚是一個極其自愛的人,或許單雅嫁給他也不錯。
一路上,馬信寧不停地思索着單雅嫁給唐名揚的好處,想着見了大丫要如何勸慰。
等他終於回到院子裡,名泉立馬奔了過來,伸手指了指屋子裡低聲說道:“大少爺,大丫姐一直在裡面跪着的。”
馬信寧聽了,心裡驀地感到一陣心疼,隨後便瞪了名泉一眼兒,埋怨地低聲說道:“你就不會叫她起來。”
名泉立馬苦笑着低聲說道:“大少爺,名泉說了,大丫姐根本沒理會名泉的。”
馬信寧聞言,立馬快步走進了書房裡,瞅見大丫果然仍是跪着的,不由懊惱地嘆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說道:“大丫,起來吧,你怎的這麼不愛惜自己呢?以前不是跟你說過,不用這麼長時間跪着麼?”
大丫聽了,心中一暖,想着馬信寧如此說話,定然是事情有了轉機吧,遂忙看着馬信寧微笑着說道:“大少爺,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同了的。”
馬信寧立馬伸手攙了她一把,埋怨地說道:“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以後,在這裡,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不同。”
方纔,大丫的微笑,竟然差點兒讓他閃了神。
大丫聽他的語氣與以往相同,心裡登時看到了希望一般,順着他的拉扯便站了起來。
儘管她的膝蓋疼得厲害,卻也沒能轉移她的心思。
大丫看着馬信寧急聲詢問說道:“大少爺,三丫的事兒怎麼樣了?”
馬信寧聞言,登時打了一個哏,隨後便瞅着大丫安慰地說道:“你且坐下,膝蓋疼吧?”
他說着,不等大丫表示什麼,便立馬攙了她來到屋裡最近的椅子上坐了,接着便徑自來到書桌旁兒,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大丫說道:“喏,抹上,仔細傷了膝蓋。”
他說着,便回到書桌旁兒,背過身去。
大丫見了,卻是左右爲難。
她思索片刻,終是沒有撩開裙子塗抹,而是徑自看着馬信寧凝神問道:“大少爺,大丫不礙事,三丫的事兒到底怎麼樣了?唐管家可鬆口了?”
馬信寧聞言,以爲大丫已經塗抹了,當即便轉過身來,關切地問道:“你的膝蓋不礙事吧?”
此時的大丫感到馬信寧異常的囉嗦,忙應付地點了點頭說道:“大少爺,大丫不礙事了,三丫的事兒,到底是怎麼說得啊?”
馬信寧見大丫三句話不離問單雅的事兒,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隨後,他盡力平和地說道:“大丫,唐福不是給自己納妾,他是給忠義侯府的世子爺納妾,你明白麼?是世子爺。”
大丫聞言,心裡登時感覺不妙,遂定定地瞅着馬信寧直言說道:“大丫知道是給忠義侯府的世子爺納妾,可是,三丫不能嫁,她有婚約的,小時候已經定了娃娃親,因此,這門親事大丫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馬信寧聞言,登時就是一驚,隨後便看着大丫疑惑地問道:“大丫,怎的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三丫定得是哪家?”
大丫見他終於詢問了,而不是跟唐管家一樣獨斷專行,忙看着馬信寧低語着如實說道:“當年走散了,因此這幾年沒怎麼來往,不過大丫相信他們定然會找來的。”
她說着,在心裡暗自嘀咕着,即便是他們家不找來,有着一日大丫也要幫着單雅找到的。
馬信寧聽了,倒立馬笑了起來,瞅着大丫疑惑地問道:“走散了?你們不是一直生活的上河村麼?”
大丫聞言,不由苦笑地解釋說道:“當年大旱,大丫是跟着爹孃逃荒來到這裡的,路上與那家人走散了,但兩家都是重約之人,所以三丫不能隨便嫁人的。”
馬信寧聽了,眉頭不由緊緊地皺了起來,瞅着大丫嘆了一口氣後,才低語着轉移話題說道:“大丫,你還記得名揚麼?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
大丫見馬信寧突然說起唐名揚,心裡登時一冷,瞅着馬信寧淡淡地說道:“印象不深。”
馬信寧聞言,感到大丫好似很抗拒唐名揚。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瞅着大丫徑自低喃着說道:“名揚很可憐的,他自幼便沒了爹孃,是姑祖母親自把他撫養大,如今也是不得已,若不是三丫的命相與他相合,說什麼忠義侯府也不會同意三丫進門的,名揚如今都十八了,還沒有成親,這在京城的貴族子弟裡可是不多見的,說明他自重自愛,名揚是個不錯的人選,三丫嫁過去,名揚定然不會錯待她的,就是姑祖母也定然會喜歡她的。”
大丫聽馬信寧竟然說出這一番話,不由茫然地看着他,心裡則低喃着,不得已、不得已,看來裡邊兒真得有貓膩啊?
單雅決不能嫁過去,如今看來,馬信寧不僅沒幫着自己,反倒成了忠義侯府的說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