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霜見了,更是一句話不敢多說了。
卻說寒煙閣的田姨奶奶。
她自從彩虹走了之後,便焦灼地等待着,左等不見田月蟬回來,右等不見田月蟬回來,頓時有點兒坐不安穩了,要站起來。
在旁兒服侍的兩個寒煙閣的丫鬟見了,哪裡敢上前制止她啊?
兩人爲難地相互看了一眼兒,最終一咬牙,上前徑自勸說道:“姨奶奶,您別急,若是小姐見彩虹去了,定然會立馬回來的,畢竟她跟你相依爲命十幾年的。”
田姨奶奶聽了,心裡唯有苦笑。
她早已感覺到了,自己跟田月蟬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自從上一次自己勸着讓她收心之後,她與自己的距離就遠了,有什麼也不跟自己說了。
都說兒大不由娘,這句話還真是不錯啊。
這個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是傻了還是癡了,硬是聽不進自己的話了。
自己不讓她繼續想着唐名揚了,她卻硬是要繼續鑽牛角尖。
罷了罷了,自己的心意早就盡到了,她自己的路讓她自己走吧。
田姨奶奶頹然地剛剛想到這裡,卻猛然搖了搖頭,暗自在心裡嘀咕着。
自己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蟬兒走上絕路啊。
這個可惡的柳姨奶奶,還真是狠啊,竟然把腦子動到蟬兒身上了。
她想着,身體便又徑自躺倒在寒煙閣廳裡的軟塌上。
廳裡服侍的兩個丫鬟見了,登時便鬆了一口氣。
田姨奶奶漸漸冷靜下來,身體的症狀慢慢地輕了。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心裡低喃着,蟬兒啊,姑祖母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去跳火坑啊。
這麼多年來,誰是好人、誰是歹人你不會看不明白吧?
又過了約兩刻鐘,田月禪終於回來了。
廳裡服侍的兩個丫鬟見了,敢忙躬身給田月蟬見禮。
田月蟬的神色並不好看。
她方纔猶豫了半天,還是選擇先回來了。
至於柳姨奶奶說得事兒,她也留下了話,並沒有說死。
誰遠誰近她還是知道的,若是沒有了田姨奶奶的喜愛,她在府裡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因而,她便忙忙地回來了。
她見田姨奶奶躺在廳裡的軟塌上,立馬便奔了過來,忙忙地急急問道:“姑祖母,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彩虹已經去靜怡苑回老夫人請太醫了。”
田姨奶奶見田月蟬還沒有被權勢富貴衝昏頭腦,還知道關心自己,忙看着她低聲說道:“你讓她們現在都退下去,我有話要問你。”
田月蟬見了,敢忙看着田姨奶奶焦急地說道:“姑祖母,你方纔犯病了,且先好好歇息,蟬兒在這裡守着你,哪兒也不去,等太醫給你診治了,咱們再說話。”
此時,田月蟬可是有點兒怕了。
她方纔進寒煙閣的時候,苑子裡的丫鬟已經跟她詳細地說了田姨奶奶犯病的原因。
田月蟬雖然不知道田姨奶奶具體跟自己說什麼,可她卻清楚得知道,肯定跟柳姨奶奶有關。
她怕自己萬一忍不住,沒有順着田姨奶奶的意思應諾,把她氣出個好歹來,那可就慘了。
首先,忠義侯府就不會容她了。
這個險她不敢冒。
因此,她便採用了託的辦法。
田姨奶奶聽了,卻徑自看着她重複地說道:“讓她們都下去,姑祖母有話要跟你說。”
田月蟬見了,知道自己只有答應了,遂忙對着身後擺了擺手。
雪碧見了,敢忙對着屋子裡的丫鬟們擺了擺手,隨後,她也跟着出去了。
最後,她還頗爲體貼地關了廳裡的門。
田姨奶奶見了,這纔看着田月蟬兒低語着說道:“蟬兒,你在忠義侯府生活多少年了。”
田月蟬聞言,心裡頓時忐忑起來,敢忙看着田姨奶奶低聲說道:“姑祖母,蟬兒在忠義侯府生活有十一年了,五歲那年來的,蟬兒都記得的。”
田姨奶奶聽了,立馬看着她徑自問道:“姑祖母待你好不好?”
田月蟬敢忙看着田姨奶奶點了點頭,忙忙地說道:“姑祖母待蟬兒極好,蟬兒最親近的就是姑祖母。”
田姨奶奶敢忙坐起身,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田月蟬,看着她徑自低語着說道:“好,既然你還認我、叫我一聲姑祖母,我便有責任保護你,雖然你如今已經成年了,姑祖母答應你,肯定會給你找一門好親事的,你就把他忘了吧?好麼?”
田月蟬聽了,卻徑自眼巴巴地瞅着田姨奶奶。
田姨奶奶見了,看着她徑自搖了搖頭低聲勸道:“蟬兒,他的心思根本就沒在你的身上,你怎的就那麼死心眼兒呢?俗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你要一個不跟你拍巴掌的人幹嘛?”
她說着,見田月蟬仍不鬆口,不由苦笑着說道:“蟬兒,某不是你羨慕忠義侯府有人伺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田月蟬聞言,徑自垂下頭低語着說道:“姑祖母,這總比貧賤夫妻強多了。”
田姨奶奶見了,不由苦笑地說道:“蟬兒,你一直跟着姑祖母生活,你說,姑祖母這些兒年的日子過得幸福、舒坦麼?”
田月蟬聽了,猛然擡起頭,看了田姨奶奶一眼兒,隨後便徑自低語着說道:“姑祖母,最起碼你不用操勞,日日有人服侍着,吃穿不愁。”本由”””””,”””””””
田姨奶奶聞言,臉色當即便沉了下來,她看着田月蟬徑自嚴肅得低聲問道:“蟬兒,你……羨慕姑祖母的生活麼?”
田月蟬想了好一會兒,最終卻搖了搖頭。
田姨奶奶見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隨後,她看着田月蟬徑自低聲問道:“既然你不羨慕姑祖母的生活,爲何還要心心念念想着一個心裡根本就沒有你的人呢?”
田月蟬聞言,不由張了張嘴兒,隨後,她又徑自閉上了。
她此時哪裡敢說出自己心裡的真正想法啊?
她要嫁給世子爺唐名揚,不僅有對小時候的癡迷,更有着對權勢的迷戀啊。
這些兒年,她算是全看清楚了。
唐老夫人爲什麼處處息事寧人啊,還不是孃家沒有權勢,次次被柳姨奶奶逼地不得不讓步。
有老侯爺護住又能怎麼着呢?
還不是被欺負的份。
如今老侯爺的下落不明,唐老夫人能怎麼着柳姨奶奶啊?
別看她這次整頓府裡動了極大的力,可柳姨奶奶根本就不在乎。
她畢竟有孃家可以依靠。
若是把唐老夫人和柳姨奶奶的孃家拉出來比一比,
唐老夫人根本就不足爲慮,她如今不過是依靠唐名揚罷了。
可唐名揚畢竟身單勢孤啊,真正遇到事兒,還不上沒有人幫他。
可是,若自己嫁給世子爺唐名揚,就大不同了。
雖然跟柳姨奶奶的孃家沒法比,可畢竟比那個鄉下的野丫頭好了許多的。
更何況方纔柳姨奶奶可是已經答應了,要幫着自己達成心願的。
田姨奶奶見田月禪徑自沉思着,一言不發,便知道自己方纔白說了。
此時,她也終於瞭解了田月蟬的心思。
她喜歡的不是唐名揚這個人,而是他的世子位。
若是那世子位子上坐得是二老爺的兒子唐名慶,只怕她也會上趕着要嫁給他吧。
她想到此處,便看着田月蟬徑自低語着說道:“蟬兒,你喜歡的不是唐名揚吧?”
她說着,便徑自看着田月禪的眼睛。
田月禪聞言,不由閃了閃眼神,臉上滿是詫異。
她驚訝于田姨奶奶的直言,更驚訝于田姨奶奶的銳利。
她的心頭不由一顫,忙低了頭,訥訥地辯解着說道:“姑……祖母,蟬兒……沒……”
田姨奶奶聽了,徑自打斷她的話,嚴厲地低聲問道:“姑祖母說對了麼?”
田月禪聞言,心登時便慌了,忙忙地搖着頭辯解地訥訥說道:“姑祖母,蟬兒、蟬兒在小時候……就……喜歡他了,你是知道的。”
田姨奶奶聽了,卻徑自搖了搖頭低語着說道:“小時候你確實喜歡他,後來他離開府裡,你也曾日日唸叨過他,這些兒姑祖母都知道,可是,後來你漸漸便不念叨他了。”
田月禪不由急急地分辨說道:“姑祖母,那是把他放在心底了,雖然惦念他,可哪有日日唸叨在嘴上的?”
田姨奶奶聽了,忽然看着田月禪點了點頭徑自低語着說道:“你說得也對?可是蟬兒啊,人貴有自知之明啊,你如今是真得喜歡他麼?”
田月禪聞言,不由低着頭應了一聲。
田姨奶奶卻苦笑着徑自低語着說道:“蟬兒啊,如今你大了,好些兒事兒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你不該到如今還瞞着姑祖母啊?”
田月禪聽了,立馬看着田姨奶奶忙忙地搖起頭來。
田姨奶奶見了,怔了好一會兒,難過地搖了搖頭。
隨後,她便看着田月禪徑自低語地說道:“蟬兒,你如今愛得是權勢,你讓富貴迷了眼啊?”
她說着,便痛心地徑自扶着自己的頭,頗爲痛心地看着田月禪。
田月禪聽了,本來還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見最終被田姨奶奶給說穿了,心裡不由一稟,登時就一副忿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