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吝不由分說,抓着單張氏便廝打起來。
單雅見了,厲聲說道:“這裡是我們家,要打你出去打去。”
楊滿根聽了,忙過來裝做勸架的樣子,把他們兩人強自拉開了。
隨後,他拉着單吝便走出了院門,看着門外圍着看熱鬧的人無奈地勸說道:“都散了吧。”
他說着,看着仍欲罷不休的單吝,本想勸他兩句,可看他那個惱怒的樣子,便把到嘴邊兒的話又咽了下去。
楊滿根的心裡很清楚,即便自己勸了也是白勸,單吝根本就聽不進去,自己又何必浪費口舌呢?
楊滿根想着,便鬆了手,看着仍未完全散去的人羣,低低嘆息了一聲,便快步朝着院門走去。
小石頭特別機靈,見楊滿根進來了,立馬便關了院門。
院子裡,大丫正低低安慰着單張氏。
單張氏的情緒已經穩定多了,她瞅着大丫擦了一把眼淚說道:“大丫,你不用勸二嬸了,二嬸的心裡都明白,今兒你纔回來,二嬸一家就給你添堵,真是有些兒對不住了。”
大丫聽了,見單張氏的情緒並不象自己想象得那般悲痛,且她的心裡都明白,看上去也不似以前懦弱的樣子,心裡頓時放心了不少,看着她安慰地說道:“二嬸,沒事兒的,大丫走了大半年,家裡多虧你幫着照顧的。”
單張氏聞言,不由看着大丫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大丫啊,二嬸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二嬸沒幫上你家多少忙,倒是三丫幫了二嬸好多忙,要不是她,香丫頭只怕早就沒了,就是娟丫頭,想必此刻也在火坑裡呆着的
。”
她說着,眼中情不自禁又落下淚來,看着大丫低低嘆了一口氣說道:“大丫,好些事你還不知道,日後二嬸在跟你細細地說吧,今天你難得回來,好好跟二丫、小石頭他們聚一聚,你不知道,小石頭幾乎天天都在念叨着你的。”
大丫聽了,立馬扭臉看向小石頭。
小石頭見了,情不自禁地撲到大丫的懷裡哽咽地說道:“大姐,小石頭都想死你了,還跟三姐去鎮上的馬府找過你的,你怎麼、怎麼纔回來呀?”
大丫敢忙緊緊地攬住他,安慰地輕輕拍了拍他說道:“大姐也想你們的,本來說三個月就回來了,中間又發生了一些兒事兒,故此纔回來的晚了。”
小石頭見了,瞅着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單雅見了,怕小石頭說出孃的事兒,遂忙岔開話題說道:“大姐,你看看咱家的變化大不?”
大丫這才仔細地打量起院子來,隨後,她驚喜地說道:“三丫,你們把外院封起來了。”
單雅忙忙地看着她點了點頭。
大丫的心情一陣激動,看着單雅笑着說道:“三丫,這可是咱爹一直惦念着的,他一直都想攢夠了銀子把這裡封起來的,現在好了,你們幫着咱爹完成了,大姐沒想到你跟二丫這麼能幹。”
她說着,便又仔細地端詳起院門來,看着單雅感慨地說道:“三丫,你跟二丫……”
不等大丫感慨完,就聽到門上突然傳來一陣“咚、咚、咚……”地敲門聲。
幾個人登時便是一怔,相互看了一眼兒。
隨後,楊滿根便警惕地走了過去,透過門縫朝着門外看去。
正想邁步走出內門的單娟和單香敢忙又縮了回去。
楊大郎和楊二郎則立馬警惕地快步走了過來
。
小石頭唬得緊緊地依偎着大丫。
大丫和單雅則警惕地看向院門。
楊滿根仔細看了一會兒,登時便鬆了一口氣,回頭笑着說道:“是自家人。”
他說着,便隨手打開了院門。
衆人一看,見來得是楊嬸子和二丫,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楊嬸子和二丫進了門,便忙忙地瞅着低聲詢問說道:“怎麼回事啊?回村的路上,聽人說那衙役是鄰縣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鄰縣的怎麼會到咱們這裡辦案啊?”
單雅見了,敢忙招呼衆人到往屋子裡去。
隨後,她便一邊兒走,一邊兒簡單地把回來的情況講了一下。
楊嬸子聽了,當即便恨恨地說道:“這個單吝啊,他是不把家拆了,心裡就不舒服啊,唉~”
她說着,便又忙忙地看着單張氏安慰了幾句。
進了內門,大丫與單香、單娟和楊大郎、楊二郎相見完畢,便笑着對着屋子裡喊道:“娘,我回來了。”
衆人一聽,不由難過地你看我、我看你。
單雅的心裡一陣苦澀,暗自嘀咕着,該來的還是來了,這樣怎麼跟大姐說呢?
她想着,便看向二丫,見二丫的眼中此時已經落下淚來,心裡當即便是一沉。
小石頭揉了揉眼睛,擡起頭來看着大丫哽咽地說道:“大姐,咱娘……咱娘走了”
“走了?娘去哪兒了?”大丫聞言,當即便是一怔。
隨後,她便好似明白過來,卻不敢相信地看向二丫,見她的眼中都是淚,心裡立馬就炸開了,看着衆人不能置信地說道:“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說着,便衝到二丫的身旁兒,拉着她忙忙地追問道:“二丫,你跟大姐說,這不是真的、不是的……”
二丫聽了,眼中的淚落得更厲害了
。
她看着大丫不相信的樣子,緊緊地咬了咬嘴脣兒,艱難地抽泣着喚道:“大姐……”
她喚了之後,眼中的淚便狂涌出來,再也說不出話了。
大丫不相信地又扭臉看向單雅,瞅着她直直地問道:“三丫,你告訴大姐,這……不是……不是真的……”
大丫最後說得四個字,聲音極輕,語氣卻最重,好似屏住了呼吸一般。
單雅的臉上也都是淚水,她見大丫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咬了咬嘴脣兒,強忍住心中的悲痛,最終看着大丫慢慢地點了點頭。
大丫見了,怔了片刻,隨後便朝着屋子狂奔而去,嘴裡忙忙地喚着:“娘,大丫回來了、大丫回來了、大丫回來了……”
她說着,便闖進了堂屋,隨後便把每個屋子找了一遍。
最後,她頹廢地走進了東屋,站在那裡低喃着說道:“娘,你不要大丫了麼?娘,你在哪裡?大丫回來了,大丫回來了……”
她說着,眼中的淚便落了下來。
接着,她用手捶打着炕,懊惱地喃喃說道:“娘,大丫不該去的、不該去的啊,你要得東西大丫找到了、都找到了,全都拿回來了、拿回來了啊,可你怎的就不等着女兒回來呢?”
她說着,便趴在東屋的炕上痛哭了起來。
二丫、單雅和小石頭見了,也都忙忙地跟着她衝進了屋裡,見大丫趴在炕上難過地摸着娘枕過的枕頭痛哭着。
他們本想上前安慰大丫幾句的,可心裡難過地厲害,便也跟着她一起哭了起來。
楊嬸子和單張氏、單娟等人見了,也都跟着流下了難過的眼淚,想着以前的種種,心裡更痛。
楊嬸子和單張氏見大丫、二丫和小石頭哭得時候不短了,相互對了一個眼神,便走進東屋,忙忙地出聲哽咽安慰說道:“大丫啊,別哭了,你娘若是知道了,心裡只怕也不好受
。”
單雅見了,想着大丫纔回來,見到家人很興奮,得知孃的死訊後,又這般難過,這大悲大喜最要不得,遂忙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瞅着大丫安慰地哽咽說道:“大姐,你……別再哭了,娘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心疼的。”
她說着,用手偷偷地拉了拉身旁兒哭着的二丫,對她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她也跟着勸一勸。
二丫見了,慢慢地止住了哭聲,淚眼濛濛地瞅着大丫哽咽地勸說道:“大姐,娘走得時候,一直看着二丫和小石頭,叫着大姐跟三丫的名字,二丫知道,娘不想走得,她捨不得咱們,可是……”
她說着,又失聲痛哭起來。
大丫聽了,起初並沒有在意。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扭過臉兒來,淚眼朦朧地瞅着二丫疑惑地問道:“二丫,你說娘叫着我和三丫的名字?三丫當時在哪兒?她怎的不在孃的身邊兒呢?”
二丫聽了,剛剛止住的眼淚又狂涌出來,看着大丫哆嗦着嘴脣兒解釋說道:“大姐,娘病了、病得很重,當時家裡一個銅板都沒了,根本買不了藥,三丫……三丫去找人借錢,結果、結果被錢家給騙了,做了他家的童養媳,所以、所以娘走得時候,三丫、三丫並不在孃的身邊兒。”
大丫聞言,怔怔地瞅着單雅埋怨地說道:“三丫,你怎的……”
她說着便再也說不下去了,伸手把單雅緊緊地抱在懷裡,憐惜地低喃說道:“三丫,我的三丫,你……”
單雅見了,眼中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大丫說着,猛然想起什麼似的,着急地瞅着二丫說道:“二丫,姐拿銀子回來了,咱們這就給三丫贖身去,錢家竟然又騙人,我倒要好好地跟他們家說道說道,問問他們,當年草兒是怎麼死的?”
她說着,便急着尋找拿回來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