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敢忙制止了他們,伸手指了指西屋說道:“都輕點兒,香姐姐睡着了。”
她說着,便忙忙地奔到了西屋,見單香依然閉着眼睛沉沉地睡着,才鬆了一口氣。
小石頭的眼睛便看向楊大郎。
楊大郎見了,笑着說道:“你們去吧,大郎哥還有活計要忙的。”
單雅則找了一個十斤的小罈子,一勺勺的把櫻桃酒舀了進去。
待她裝滿了,便把大罈子密封好,拿了自己的揹簍來,把裝了櫻桃酒的小罈子小心地放了進去,正想把它背到自己的背上。
楊二郎手快,麻利地拎起小罈子就背上了自己後背,隨後便笑着看向單雅說道:“我的力氣大,我來背。”
單雅見了,也不跟他爭執,忙忙地收拾了需要帶得東西。
隨後,她便拉了小石頭的手,跟着楊二郎朝着海雲鎮快步走去。
一路上,三個人有說有笑,沒感覺有多累,便到了。
三人進了鎮子,便直奔馬府而來。
走着走着,單雅的心裡便忐忑起來。
畢竟,她跟小石頭在北山與馬府的三位少爺遇到過幾次,且每次相處的都不怎麼愉快,若是在馬府碰到他們,只怕……
單雅想到這裡,不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可她轉念再一想,自己到了馬府只是找來旺進行交易,又怎會那麼巧就碰到馬府的三位少爺呢?
她這般想着,忐忑不安的心便漸漸地靜了下來,倒好笑起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地想着會見到馬府的三位少爺了。
等他們拐過彎兒來,遠遠地就看到坐在角門的福伯。
小石頭歡喜地跑了過去。
待離得近了,他敢忙笑着向福伯問好,然後便看着福伯稚氣地問道:“福伯,我大姐回來了麼?”
福伯見了,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還沒呢?就快回來了,你們再耐心地等一等吧。”
他說着便瞅到了跟在小石頭身後的單雅,忙笑着說道:“丫頭,咱們可是有些兒日子沒見了。”
單雅忙笑着見禮說道:“福伯,我一直都想着來的,一來沒什麼好物事,二來則是家裡忙、脫不開身,因此便耽擱了這麼久,喏,昨兒我得了好東西,今兒就巴巴地過來了。”
單雅說着,便朝着楊二郎身後揹着的揹簍指了指。
福伯見了,笑着點了點頭,敢忙喊了院裡伺候的小廝說道:“你帶着他們去找來旺,他見了就知道了。”
單雅一瞧,發現小廝又換了,忙謝了福伯,帶着小石頭和楊二郎跟着小廝就走進了院子。
當他們來到來旺日常忙碌的院子的時候,院子裡靜悄悄的。
待到了屋子的門口,隨着小廝的示意,他們便站下耐心地等着。
不一會兒,那小廝便讓單雅他們進去。
單雅帶着楊二郎和小石頭走了進去,見來旺看了過來,忙笑着說道:“來福叔,我又來了。”
來旺沒想到來得是單雅,立馬笑着說道:“你這個丫頭,可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單雅笑着與他寒暄了幾句,便直接切入了正題。
她笑眯眯地看着來旺說道:“來旺叔,我又給府上送稀罕東西來了,你看看,可需要?”
單雅說着,便麻利地自楊二郎身後的揹簍裡取出了那一小壇櫻桃酒。
她打開了上面的蓋子後,拿了一個勺子舀了一勺在碗裡,笑着遞到來旺的面前說道:“來旺叔,這是自家釀得櫻桃酒,你嚐嚐看怎麼樣?”
來旺看了看白瓷碗裡紅紅的櫻桃酒,隨後瞟了單雅一眼兒,又低頭看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疑惑地看着單雅問道:“丫頭,這是哪兒來的?對了,你說是自家釀的,莫不是你們家自己釀造的?”
單雅見來旺的神色有些兒不對,不由疑惑地瞅着他解釋地說道:“這是釀出來的果酒啊,怎麼?有什麼不對麼?”
來旺微微地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看着單雅笑着說道:“沒事兒,只不過這樣的酒很少見,所以我便多看看。”
他說着,又端詳起白瓷碗裡的櫻桃酒來。
他思忖了片刻,看着單雅笑着說道:“你送得這櫻桃酒,叔可做不了主,這麼着吧?叔拿到裡邊兒找能做主的人看看,如何?”
單雅聽了,想着他也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酒,請示一下也是必須的,忙笑着說道:“成啊,喏,你拿去吧。”
她說着,便把那一小壇酒推了過來。
來旺見了,忙笑着搖了搖頭,起身便到裡屋去了。
不一會兒,他便拿了一個精美的白瓷瓶出來,看着單雅笑着說道:“就灌到這裡吧,這個是一斤的瓶子。”
他說着,便拿了一個漏斗放在了瓶口上。
單雅見了,忙笑着應了,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勺朝漏斗倒去。
她一連舀了五、六勺子,見快滿了,才停了手。
來旺拿了白瓷瓶的塞子便蓋上了,隨後,他看着單雅笑着說道:“你們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他說着,便拿着那個白瓷瓶朝着院子裡快步走去。
單雅三人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來旺回來。
就在三人等得無聊的時候,忽然瞅見小路子奔了過來。
他直奔到單雅面前,瞅着她說道:“來旺叔讓你過去一下。”
楊二郎和小石頭聽了,不由疑惑地瞅向單雅
單雅見了,輕皺了一下眉頭,隨後便想着有可能是做主的人要親自過問,忙給了楊二郎和小石頭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後便跟着小路子走了出去。
一路上,她不停地跟小路子打問着,結果什麼也沒打探到。
單雅不由尋思起來,來旺不過是去尋能做主的人了,管事的上面還有大管事的,想來自己沒有那麼倒黴,不會碰到馬府的三位少爺吧。
她抱着僥倖的心裡,跟着小路子快步朝前走着。
小路子帶着她來到一個院門前,笑着對門裡站着的婆子說道:“秦嬤嬤,人我帶來了。”
他說着,便回頭對單雅說道:“你這就隨着她過去吧。”
單雅見了,心裡大驚,不由暗自嘀咕着,門裡的是婆子,這裡怕是內院了,難不成做主的人是府裡主持中饋的夫人、太太?
她想着,便又回頭看了小路子一眼兒,見小路子低了頭,想着既然已經這樣了,自己只管進去看看就是了,反正自己是來賣酒的,縣裡只說不許買荊桃,又沒有說不許賣櫻桃酒,只要自己死死地咬定賣得是櫻桃酒就是了。
她這般想着,便尾隨着秦嬤嬤走了進去。
一路上,單雅雖目不斜視,卻用眼角的餘光仔細地查看着。
來來往往的多是女子,她倒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了,知道他們帶自己去拜見的定然是府裡的女眷,想着櫻桃酒最適合女子喝,她的心倒沒來時那麼緊張了。
單雅跟着秦嬤嬤穿廳過院,走了好一會兒,纔來到一個院子前。
門裡站着一個身穿綠衣的俏立丫鬟,瞅着秦嬤嬤催促地說道:“嬤嬤,你們來得太慢了,老太太都催了幾次了,是她麼?”
秦嬤嬤敢忙點頭陪着笑臉兒應着,隨後便回頭瞅着單雅說道:“你就跟着這位姐姐進去吧。”
單雅點了點頭,穿綠衣的丫鬟忙忙催促着說道:“快跟我來吧?老太太都着人催了三次了。”
她說着便快步朝前走去。
單雅見了,忙笑着點了點頭,隨着她快步朝前走去。
單雅一邊兒走一邊兒在心裡嘀咕着,這櫻桃酒竟驚動了馬府的老太太,怎麼會?
她本想打問一下,見穿綠衣的丫鬟走得飛快,便只好把好奇暫且壓在心底。
走了約半盞茶的功夫,兩人便來到了一個富麗的屋子前,門口站着一個穿粉衣的丫鬟。
穿綠衣的丫鬟見了,瞅着站在門口穿粉衣的丫鬟笑着說道:“良辰姐姐,人帶到了。”
被稱作良辰的丫鬟瞅了單雅一眼兒,便忙忙地回屋稟報去了。
不一會兒,她便出來了,瞅着單雅淡淡地說道:“老太太讓你進去的,這裡是馬府,你記住,莫要隨意亂看。”
單雅見了,心裡雖然感到疑惑,面上卻並不顯露。
她看着穿粉衣地丫鬟認真地點了點頭,便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屋子的兩邊兒各站了幾個人,單雅進了門之後,便恭敬地拜見了府裡的老太太,想着穿粉衣的丫鬟交代的話,她的頭都沒擡起來。
隨後,她便聽到一個略有點兒蒼老的聲音問道:“那果酒可是你送來的?”
單雅聽了,敢忙點頭應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聽到那蒼老的聲音問道:“是誰釀的?”
單雅聞言,不由一怔,在心裡尋思着,莫不是他們要問罪?所以特特叫了人來問是誰釀的?
她想到這裡,敢忙回話說道:“老太太,家裡摘得果子多,放不住,因此便試着釀了,有幾罈子釀壞了,這一罈子家裡人嚐了之後,感覺還不錯,便讓小女子拿了來試試,怎麼?莫不是這些兒酒有什麼問題麼?”
旁邊兒一個穿紅衣的丫鬟聽了,瞅着單雅嚴厲地說道:“老太太問你什麼,你只管回答就是了?怎麼你倒反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