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已經讓人去傳您的口諭,請太子皇兄和二皇兄以及代埻和代垣位皇侄入宮了。您老人家現在確定心意,還來得及。”
“否則的話,半個時辰之後,一切可就晚了。”
“父皇,您是知道的,兒臣從小就不是個狠心的人,您不要逼迫兒臣,好麼?都是骨肉至親,兒臣真的不願意,骨肉相殘。”
“父皇,太子皇兄和二皇兄都快要到了,您若是還下不了決心,兒臣就只能對不起他們了。”
“父皇,您說,兒臣要是將他們全部藥倒了,然後帶到您面前來,將他們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來,您覺得怎麼樣呢?”
“既然父皇還是無動於衷,那兒臣就只好一試了。”
“我的兩位皇兄和兩位皇侄馬上就要到了,兒臣先出去迎他們去了。”
周世炑說着站起身來,用極其平常的語氣,含笑說道:“好生伺候皇上,若是出了半點岔子,本王剁了你們去喂狗,聽清楚了嗎?”
旁邊的內侍連忙躬身,小心應道:“是,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會小心伺候皇上的。”
因爲連着熬了兩三天夜,周世炑的雙眼通紅得彷彿能滲出血來,便只用面巾沾了水,打溼了一下眼角,看上去,倒是和剛剛哭了差不多。
周世炑剛剛出了寢殿,就有裝扮成內侍的下屬過來,躬身小聲道:“殿下,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周世炑微微頷首,問:“胡院正哪裡,怎麼樣?”
下屬說道:“您放心,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我們手上,老實着呢。”
“嗯。”周世炑點點頭,說道:“不可大意。”
下屬連忙躬身應道:“是,殿下放心,屬下們知道的。”
應完之後,又捧了一個小瓷瓶在周世炑面前,說道:“對了殿下,這是,解藥。胡院正說,只要事先服用一粒,就不會被迷藥迷倒。”
“嗯。”周世炑再次點頭,伸手接過瓷瓶,撥開蓋子服了一顆。然後就繼續往外面走去。面上,全是悲慼之色。
快要走到宮門口的,就有人來報,說是太子殿下和唐王殿下等人到了。
周世炑加快了腳步,堪堪在寢宮門口‘迎接’到周世煊等人。
一見到周世煊,周世炑就滿臉‘沉重’卻又不失恭敬的拜了下去:“臣弟參見太子皇兄。”
周世煊親自去扶他,嘴裡道:“三皇弟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等將周世炑扶了起來,又看着他通紅的眼睛,感慨的道:“這幾日,辛苦三皇弟了。”
周世炑面帶慚愧的道:“太子皇兄言重了,臣弟常年在藩地,不能時時在父皇膝下盡孝,平日裡,父皇跟前,全耐兩位兄長,這一次,臣弟多盡一份心,也是應該的。”
說完,又朝周世熇施禮,嘴裡道:“見過二皇兄。”
周世熇微微點頭,也說:“辛苦三弟。”
周代埻和周代垣也上前見過了周世炑。一行人便往寢宮內走去。
一邊走,周世煊一邊問:“三皇弟,父皇的情況怎麼樣了?可是有所好轉了?”
周世熇聽到好轉二字,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逝。
周世炑卻搖搖頭,說道:“不敢欺瞞太子皇兄,父皇他還是像前幾日一樣,不能動彈,也口不能言。”
聽到周世炑的話,周世熇原本有所舒緩的神情再次緊繃,搶在周世煊之前開口,問道:“那你怎麼說,是父皇召我們來的?”
語氣裡頭,帶了些質問。
周世炑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瞞二皇兄,今日一早,父皇剛剛醒過來,我就看到他老人家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只是苦於不能言語,神情很是焦急。臣弟猜了許久,才猜到父皇是想見二位皇兄,這才讓人請了二位皇兄過來。”
對於周世炑的話,周世熇並不懷疑,畢竟,他這個三皇弟從小就是個懦弱膽小,又是一副閒淡無爭的性子。
實際上,在永安皇帝忽然‘中風’,‘病倒’之後,讓周世炑在榻前照顧,本來就是太子和二皇子之間爭鬥權衡的結果。
“原來如此。”周世熇微微頷首,說道:“辛苦三弟了。這一次,幸好有三弟恰巧回京,否則的話……”頓了頓,又說:“爲兄不會忘記三弟的。”
周世炑臉上顯出一些卑謙,他看着周世熇說道:“二皇兄言重了,這都是皇弟應該做的,二皇兄如此,倒是真叫皇弟汗顏了。”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走進了寢宮。
等他們都進去之後,有內侍小心翼翼的將門輕輕合上,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的懷疑。
寢殿裡有頗爲濃郁的香味,不像是龍誕香。
周世煊微微皺眉,問道:“這是什麼香料?父皇平日裡似乎沒用過這種香料。”
周世炑連忙說道:“太子皇兄,這是胡院正配的安神助眠的香料,父皇這幾日睡得不安穩,胡院正特意配了這種香料,以助父皇安眠。”
聽說是太醫院院正配的藥,周世煊也沒有再問了,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說着,就要往寢殿內走。
有內侍‘正好’從內殿出來,見狀連忙攔阻,嘴裡道:“太子殿下,皇上剛剛睡着了,還請幾位殿下,在外面稍後,等皇上醒來,奴婢再來請幾位殿下。”
周世炑趁機說道:“皇兄,父皇難得睡着,不如,我們在外面等一等吧。”
周世煊點點頭,幾人在外殿站了片刻,周世煊覺得頭有些發暈,以爲是自己這幾天太勞累了,也沒有多想。
又隔了一會兒,周世煊再也支撐不住,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周代埻大驚,連忙上前去扶,嘴裡道:“父王,您怎麼了?來人……”周代埻剛剛想讓人傳太醫,結果自己就也覺得天旋地轉,隨即也不醒人事了。
隨後,周代垣也倒了下去。
周世熇堅持得久一點,指着周世炑說了半句話,不過,也僅僅是多說半句話的時間而已。
周世炑嘴角綴起一絲冷笑,但是很快,他的神情就忽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