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住在那破茅草屋當中十年,一家子吃不飽卻也餓不死,時不時的還要捱罵,我只看到了這個。”喬小麥說着看向了孫俊彥,一雙桃花眸子眯起,語氣中帶上了恨意。
是的,儘管過去的那十年不是她住在這具身子當中,可現在憶起原主過去的愁苦日子,一股怒火在她心頭燃起。
越燒越旺,最終化爲了恨意。
“用咱們一家四口的血去供應五叔讀書,你願意你去供,我喬小麥不願意。你看看你自己的腿,再想想我娘,咱家這安生日子才過了幾天啊你就心軟想要去幫五叔?”
“他又不是真的因爲這六百文就讀不了書,少穿幾件綢布衣服,少出去和同窗應酬,這六百文輕輕鬆鬆就省出來了。”
她絲毫沒掩飾語氣中的恨意,小臉上的神情也帶着憤恨。
喬長順愣了。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點兒什麼,可過去十年的情形在腦中不斷的閃現,不管是那一幕,都無法支撐他想要脫口而出的話語。
他擡手揉了揉臉,又把嘴巴閉上了。
喬小麥說的話,他一句都反駁不了。
“死丫頭,你就是這麼和你爹說話的?!”眼瞅着心軟的喬長順被喬小麥說服,孫氏氣的又想要打人。
“甭管我如何說話,反正今後每個月我只拿五十文出來。”喬小麥看向孫俊彥,臉上的憤恨忽兒轉爲了冷笑,“五叔,拿我一家子的血供了你十年,你穿着舒適的衣物吃着精美的食物,你可曾有想過我們這一家四口過的是什麼日子?”
“你有上進心想考科舉這沒問題,但踩着自家親哥哥的血往上爬,我真的想去書院找你的夫子問問這種法子是不是書院教的。”
孫俊彥一張臉黑了下來,猶如吃了死老鼠一般難看,喬小麥這話尖銳又鋒利,像是一把劍,狠狠的刺在了他身上。
不過他瞧着喬小麥,忽而冷笑了一聲,“你一個鄉下小丫頭,你又懂什麼。”
喬小麥呵了一聲,臉上的冷笑轉爲了不屑,“是,我不懂,但我知道該怎麼做人,但凡你對我家有一絲的好,我也不會斷了每月的五十個銅板。”
“我說了,這五十文我是借你們的,等將來我若有所成,我也一定會還,會報答。”
“呵——漂亮話誰不會說,我不看你說了什麼,我只看你做了什麼。”喬小麥臉上的不屑更濃,“別真以爲讀了幾本書就可以糊弄別人,誰都不傻。之前我爹孃之所以不反抗那是因爲真的愛護你這個弟弟,孝敬奶奶這個親孃。”
“可你卻以爲他們傻,隨意的糊弄欺負。五叔,我們這一家子對你的情分,到頭了。”
愛護,孝敬,情分到頭了。
這幾個字讓孫俊彥抿緊了脣,臉色更差。
胸口有股氣團着,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他當然知道他的四個哥哥當中數喬長順最老實最疼愛他,可是光疼愛有什麼用?
他要讀書,他要考科舉他要出人頭地。
白鹿書院每年的束脩要十兩銀子,這對喬家來說是一大筆銀子,按照分家的約定,喬清和孫氏得拿出十兩銀子纔夠他花銷。
這還是在他盡力節儉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