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贇挑了挑眉,“你不說我怎麼懂?”
“沒親身體會過,你能懂?”喬小麥瞪着他,恨不能將他扒皮抽筋,怎麼就碰見了這樣一個厲鬼!
“愛情我是沒體會過,但絕望我體會過。”貝贇擡手摸了摸下巴,不太確定道,“絕望肯定要比你這種和愛人分離更難受吧?”
“你少拿你的過往來說事!傷害你的從來都不是我,現在你拿我當人質,還指望我對你有同情心嗎?”
這話一出,貝贇臉上的神色僵了片刻,過了片刻,他緩緩開了口,“讓你感受一下我當年的處境,我不信你能保持現在的樣子,我不信只殺對你作惡的那個人。”
“你沒有經歷過我的痛苦和絕望,又有什麼資格來批判我呢?”
“呵!”喬小麥冷笑,“我沒資格批判你,我只恨你,若是有朝一日你落入我手,我定然將你凌遲!”
貝贇聞言,擡手揉了把臉。
他一言不發的跳下了馬車。
以喬小麥極端的性子來看,她當真能做出這樣的事。
好了,這世上唯二不會主動對他出手的人少一個了。
只剩下貝靈素了。
以貝靈素的性子,八成會狠狠折磨他一頓,然後把他關起來,永遠不讓他再進入這人世間。
那他活着和死了沒區別,人間就真正的成了地獄了。
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從他有意識開始,他的爹孃就一直叮囑他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活下去,這是他爹孃對他唯一的期盼,也是他此生最大的期盼。
所以哪怕被心懷歹意的人欺騙,拋屍野外,他也沒有放棄,哪怕小小年紀遭受病痛的折磨生不如死他依舊沒有放棄。
活下去,這三個字已經烙印在他血肉裡了,不管多艱難,他都努力的活着。
後來發現了能壓制他體內毒的藥物,他可以活的自在一些了,他只要按時服藥就不用擔心毒發,毒不發作,那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他外表像是正常人,但他的心早就扭曲了。
他早就是個畜生了。
一個畜生活在這天地間,有什麼意義呢?
研究草藥毒物?
是,他是對這個有興趣,但興趣也不是很大,並不能支撐着他讓他活下去。
害人?
故意給別人製造痛苦,看別人哭天喊地無助絕望,這的確是他的樂趣之一,可是這一次看着喬小麥哭成這樣,他突然覺得乏味。
似乎這樣也不怎麼有趣。
愛人?
這真的是搞笑了,他沒有這個技能,也沒有人敢對他用這個技能。
所以他一個畜生活着的意義在哪裡?
日復一日的看別人生離死別嗎?
這個樂趣對他來說已經不是樂趣了。
貝贇陷入了對人生對自身存在的思考之中,接下來幾日的路程當中沒再對喬小麥說過一句話,喬小麥深陷和童三郎的離別之苦中,也懶得搭理他。
於是就這樣沉默的來到了前線。
戰場在大齊和龍石國玉池國三國的交界處,這裡是一處高山,高山之下有大河湍流而過,大河旁是一處寬敞的平地,足夠容納幾十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