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明真相剛纔加入打羣架了的下村人,更是有種心虛的感覺。
劉玉臉上的掌印可是清清楚楚,胳膊上還有碰傷,怪不得人家當爹的會憤怒。
而對於劉玉的話,大家即便沒有全部相信,也都信了幾分。
因爲細節。因爲他將細節說的很清楚。
甚至包括姜槐、姜榆等人說的那些不懷好意的惡毒的話,誰誰說了什麼,他基本上都複述出來了。
這樣的細節,如果說完全是編造出來的,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就算是大人,只怕也編造不到這種地步,何況劉玉一個半大的孩子?且他說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猶豫或者磕磕絆絆,雖然嘴裡嗚嗚咽咽的,但絕對看得出來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十分流暢。
反觀姜豐,劉玉說的時候,他就跟個跳樑小醜似的不時的氣急敗壞打斷他,不停的喝斥他胡說、亂說、根本沒有的事等等,怎麼看怎麼像心虛。
趙村長也不管姜豐,勒令劉喜等都不許管,姜豐越這樣,就越證明他心虛。
最後姜村長都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喝住姜豐。
姜豐雖然不開口了,卻一個勁的瞪劉玉,恨不得把他給一口吞了。
衆人見狀心裡更是暗歎,就看姜豐這神情,可見這小子不是什麼好人。
他說話的時候,人家可都沒怎麼他,怎麼輪到別人說話了,他卻一個勁兒的搗亂恨不得人家立馬閉嘴,要說這裡頭沒有貓膩,誰信啊?
還有姜槐、姜榆他們?怎麼會摻合進這攤子事兒?
要真如這孩子說的那樣,那也太過分了……
幾個大人合起夥來欺負人家一個半大孩子,搶人家的獵物,這種事做了不會臉紅嗎?
穆青荔不着痕跡的瞟了衆人一眼,勾脣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劉玉母子是她陪着從上村來的。
這種事情當事人肯定免不了要把事情說一說,所以在路上她就教了劉玉,讓他仔細回想,將所有細節全都記住,讓他將整個事情的經過在腦子裡過一遍,說的時候以免遺忘。
劉玉果然沒叫人失望,說的比她預料的要更好……
對於劉玉所言,穆青荔毫不猶豫相信。
劉玉的箭法在村裡的確是有名的好,而姜豐那種不要臉的貨色,別說搶劉玉的野兔了,就算更小的孩子手裡的一個野果只怕他都下的手去搶。
劉玉說完,上村人揚眉吐氣,下村人雖然嘴硬的也不少,卻明顯輸了氣場。
姜榆忽然道:“那野兔究竟是誰獵到的可不好說,姜豐好歹是個大人,獵到一隻野兔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劉玉箭法再好也是個孩子,難不成還百發百中?我們說的不作數,他說的難道就能作數?我們就算再不濟,這麼多大人也不可能對一個小毛孩子出手吧?他的話有什麼值得信的?根本全是撒謊!”
“我沒有撒謊!就是你把兔子從我手裡搶走的,還罵我小崽子!”劉玉委屈叫了起來。
“胡說!”姜榆反駁。
姜榆身後衆人也紛紛反駁。
衆人一時也有點動搖起來。
“要我說姜榆這話也有點道理啊!”
“說的是,不然還真是十幾個大人欺負一個半大小子?怎麼可能有這種事?這也太荒唐了吧!”
“可不是!”
劉喜見狀大聲道:“我還有話沒有說完!他們十幾個人會不顧臉面欺負我兒子,當然是有原因的!”
說着便將前兩天自己領着一羣人獵到了羊羣、姜槐等一羣人跑上去大言不慚要分一半被自己等人拒絕的事。
劉喜冷笑道:“若不是因爲這個他們心裡頭懷着恨,我說什麼也不信!”
這話一出衆人譁然,就連姜村長和下村村老們也都愕然。
人羣中鬧哄哄的衆人越發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還真是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趙村長冷笑道:“姜村長,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這件事,我看是你們該給我們上村一個交代吧?”
姜槐、姜榆等最怕的就是那天想要分羊的事情被說出來,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拼命的想要阻止上村的人開口。
可是,有趙村長在,加上姜村長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誤以爲自家是佔理的那一方,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自己根本沒有機會跟他串通,此刻事情終於到了這一步了。
更兼姜槐、姜榆身後那幾個當事人被衆人古怪以及憤怒的目光瞅着,心裡一怯一慌,便有些口不擇言起來,大言不慚極力分辨那羊羣本來就是他們追趕力竭了的,本來就該是他們的,只要劉喜他們分一半這都是便宜劉喜他們了,難道有什麼不對?
劉喜等鄙夷不已,啐了幾口,大罵他們不要臉,雙方又大吵起來。
趙村長將兩邊都喝住,冷冷道:“你們若真覺着該分那一半羊,當時沒分到就肯走了?姜槐、姜榆你們倆更是姜村長的兒子,回到家裡也沒叫你們爹討個公正?這種大方話我看還是別說了!”
姜槐有些羞愧,卻依然漲紅着臉冷笑道:“雖說那羊羣我們本來該分一份,可既然他們不肯給,我們也不是那樣死皮賴臉的人,當然也就算了——”
“荒唐!”趙村長臉色一冷,冷笑道:“山間獵物都是無主之物,跟你們都已經隔了一整個山頭的羊羣,居然還能說是該你們獵到的?你這臉是不是有點太大了?那下次是不是有人就可以說這隻野豬今兒被我嚇壞了,要是過幾天你們誰獵到了也該分我一半?”
“……”姜槐一滯,啞口無言。
人羣中卻是響起一陣鬨笑,衆人紛紛七嘴八舌議論着,附和着趙村長的話。
大家都不是沒狩獵過的,相反,絕大多數人的狩獵經驗相當豐富。
隔了一整個山頭,那基本上是追不上了的,只能遠遠的看着羊羣逃走。
在這種情況下被別人獵到,那隻能自認晦氣倒黴。
其實何止如此?有那麼些不太講究的人,冷不丁截胡別人追趕的獵物,搶在別人之前動手射殺,然後堂而皇之的佔爲己有,蠻不講理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