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見夏錦爲難的那樣,不由得心疼起來,妹子爲了家裡操心操肺自己的一點也幫不上忙,想着夏天說出自己的想法,要不我出去借點?
哥,算了!這事也不急,開鋪子只是一個想法也沒必要現在就做不是?夏錦笑笑的安慰夏天,這親朋鄰里的都是農戶,你說這借一兩、兩兩的拼拼湊湊或許還行,這真要借個幾百兩的,只怕所有家業拼起來也不值當這麼多,她哥認識多少人她還不知道?還是不要教他爲難了。
或許是她太心急了,以現在家裡的條件也不是不能過,這鋪子等等再開不就成了,何苦爲難了自家人呢。
這頓飯也吃了時間有點長了,林氏早把寶兒喂完送上牀睡覺去了,兄妹倆速度的吃完飯,夏錦與林氏一起撤了碗筷,便自個兒去了西廂,這糖坊裡轉了一圈,見個幫工的嬸子挨個打了招呼。
看着她們現在手上的活計也挺嫺熟的,沒什麼需要她指點的,隨手拿起一粒糖果放在嘴裡償了償,水果的清香和糖的甜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這可比現在的水果糖滋味好了太多,少了色素和防腐劑,這纔是純正的水果糖。
看她那一臉滿足的樣,劉嬸忍不住打趣她,錦兒丫頭這是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了嗎?怎麼看着都要成仙了啊!
嬸子們做出來的糖可比王母娘娘的蟠桃好,這仙桃可是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的仙品,我們這種凡夫俗子哪有機會品償,嬸子們做的糖可是真真實實能吃得着的,這吃在嘴裡可是甜到心裡了啊。這幾個嬸子人都不錯,喜歡開個玩笑什麼的,夏錦也不生氣,只跟她們鬧着玩。
幾位在她家幫工的嬸子聽到她這麼說一個個笑開了花,劉嬸,看來今兒個這果糖真是甜了不少,你看錦兒只吃了一顆這小嘴甜的哦!
反正閒着也沒事所幸坐下來與她們一起搓糖球,這幾個嬸子當中李氏年紀要小些,人也壯實些,夏錦所幸把這甩糖的事就交給她了。
這活比較類似於做拉麪的活,只是這個有點不同,在屋內立了一根木樁,把鐵勾固定在木樁上,把剛出鍋的糖在案板上來回揉,待到糖壓的板實了,便甩到勾子上來回的拉下來再甩上去,要有一定的力道才能做好。
夏錦考慮到這活的確有點累人,便讓她甩過一回糖後就可以坐下歇歇,等下一鍋糖出鍋就成,只是這李氏也是個實在人,看着劉氏和張氏都在那搓糖球,她一個人坐在那歇着感覺怪不好意氣的打招呼,小姑娘是你啊,今天可要肉啊?
夏錦正着急這大柳樹下哪家纔是朱老七家,這見着熟人立馬上前,大叔,你可知道這朱老七家在哪?
你找朱老七,他可是欠了你錢了?都半個月沒見那兔崽子人影了,自從賣了媳婦兒子就很少回家,這醃漬貨也不知死在哪個賭場裡了。還不待大漢說話,便有個婦人從旁邊走來手中還跨着個籃子。
慧娘,你少說兩句不成嗎?大漢似乎很怕那婦人,但是看到夏錦他們在場還是忍不住出聲勸道。
怎麼?他能做我還不能說了,你說你那七弟妹多好的一個人,掙錢養家,供他吃供他喝,是哪點做的不好了,那個沒良心的竟然賣了她,這還不算連兒子也一起賣了,這是人做的事?啊?那婦人狠狠瞪了大漢一眼,大漢也不敢再出聲。
嬸子,你認識那朱老七,你告訴我他家在哪好不好?他綁了我兒子,我只求他把孩子還給我,其他什麼都好說。夏錦似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着婦人的衣袖。
那婦人見夏錦年紀不大卻說有兒子,她有幾分不信,但是都是爲人母的人,見夏錦這神色也不似騙人的,倒是那大漢認識夏錦挺久的,知道她有一義子養在身邊。
好,我帶你去,只是他有很久沒回來了,現在在不在家我也不知道。婦人想想朱老七的作爲到是氣恨極了的,現在聽說他連綁人勒索這事都敢幹了,更是恨的不得了。
那大漢舉手中剁刀狠狠的砍在豬肉案上,我跟你去,要真是那小子乾的,就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今日非把他送進衙門不可,省得害人。
一行人忽忽忙忙趕到朱老七家,只是都空歡喜一場,那大漢一腳踹開這破破爛爛的屋門,裡面蛛網遍佈,桌椅上早已積了一層的灰,剛剛那婦人說他半月沒回來過倒不似作假,看屋內的情形只怕半月還不止,但是夏錦還是不放棄,仔仔細細把屋內屋外統統搜了一遍還是沒有半點蹤跡。
這時衙門的人送信來說有線索了,夏錦一行便向那大漢與婦人告辭離開,離開前夏錦得了那大漢的保證,只要朱老七一回家他便去衙門送信。
回到縣衙,夏天早已在縣衙等候,這夏健也是幸運的,索性這傷口是避了開了內臟的,只是失血過多,還好送治的及時,保住了一條小命,只是暫時不便移動便留在醫館養傷,跟着夏天來的還有沈清風,他聽說寶兒被綁了,便也跟來衙門問消息。
凌大人見人到齊了,便把剛纔收到的消息說了一遍,這朱老七是吉祥賭坊的常客,也是出了名的衰神,逢賭必輸偏又好賭,年前賣了妻兒也不夠還債,便被留在賭坊做雜役。
說重點。小木聽了不耐煩說了半天都是他們知道的。
重點是最近他和夏家村的一個人走的比較近,這個人也經常出入吉祥賭坊,只是沒有朱老七那麼衰,雖然常輸但偶爾也小贏幾把……話沒說完便見一個杯蓋兜頭砸來,縣太爺險險避過。
沈清風心裡興災樂禍,真該,開玩笑也不分場合,沒見着錦兒都急得快哭出來了嗎?
木捕頭,請記着自己的身份,不要打斷本官的話。不管你之前什麼身份,現在也是我的屬下一個捕頭而已。
但是小木哪買他的賬,凌凡,你找死!說着作勢要將茶碗也扔過去。
木大哥。夏錦急得不得了,這兩人還鬧了起來,夏錦不得不哀求小木算了。
好吧,廢話不多說,這人就是夏天的前大伯夏大莊,夏大莊最近手氣不太好,在賭場連輸了近百兩,有人看到夏大莊找過朱老七,聽說要合作大幹一筆,有可能就是指的綁架寶兒。凌大人見小木已經炸毛,便不敢惹他了,把所有知道的信息統統說了出來。
夏錦之前不是沒想過是他,但是受傷的是夏健他唯一的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唯一的可能就是夏大莊怕被村子裡的人瞧見,便讓朱老七做案他接應,自以爲會神不知鬼不覺,只是他沒想到這羅氏會是朱老七的前妻,而恰巧又被夏健碰上,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話說這夏大莊設計綁了寶兒,心中也是不安,雖說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但是聽朱老七說中出了紕漏只怕會有人會懷疑到自己。
這幾天因爲賭債的問題他已經焦頭爛額,偏偏這時柳寡婦又鬧上門來說懷了他的種,讓他娶她進門,只是這會兒他哪有這心思。
你是說,夏天家那個奶孃就是你賣出去的媳婦?那你有沒有?說着比着脖子做了個殺的手勢。
沒有,都怪你那好兒子出來攪事,不然哪能出了這紕漏。朱老七也急燥的狠,也不知也小子死了沒有,要是沒死只怕人家都知道是他乾的了,也不知道這錢有命拿,有沒有命花。
我兒子,關我兒子什麼事?夏大莊想不明白這關夏健什麼事,自從柳寡婦住進他們家這小子已經很久沒回來了,聽說在鎮上找了份事做,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就是我辦事的時候被你兒子看到了,你兒子上來攔我被我捅了一刀。朱老七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你捅傷了我兒子?夏大莊一把揪着朱老七的衣領厲聲斥問。
喲,你這急什麼?你那兒子一天到晚向着你婆娘只會和你對着幹,傷就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這肚子裡的不是還有一個嗎?少了他怎麼了?柳寡婦本來坐在一邊修着她的指甲,他們男人的事她一向不關心,只是看到夏大莊那麼緊張他兒子就不高興了,忍不住刺了兩句。
算了夏大莊想想也對,這兒子不過是繼承香火的,既然有了另一個,那麼之前那個有沒有也無所謂了,夏大莊放開朱老七不再和他算賬。
在夏大莊說出這句話時,蹲在窗外咬着拳頭忍着不發出半點聲響,那個跟了他大半輩子的女人徹底對他死心了,她偷偷貓着腰一步一步朝着柴房摸去,那裡關着一個可憐的孩子,或許她把她救出去,還能求着夏天救救自己的孩子,如果他現在還活着。
悄悄打開柴房的門,只見那孩子一雙大眼睛警惕的看着門外,小手被反綁在身後,嘴中還塞了布條,小臉上滿是淚痕,夏大伯孃悄悄關上門走了進來,寶兒,你別出聲我帶你出去。
寶兒年紀必竟還小不大記得以前夏大伯孃做過的事,自從下午被關在這裡,心裡害怕及了,此時有人說要帶他出去自是很高興的,也十分的聽話。
夏大伯孃小心的幫他解天繩子,這冬天衣服本就厚重,寶兒年紀小,身量也小夏大伯孃便將他小心的藏在裙下,再提上一個籃子遮在前面,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兩人緩緩行至門口,夏大伯輕輕的抽出門栓眼見着就要走出門去,卻見柳寡婦悠閒的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她要出門,便隨口問道,喲,這麼晚了上哪去啊?該不會去偷人吧?就你這長得像老菜皮似的臉只怕沒人要吧!說着還得意的攏攏頭髮。
夏大伯孃這時只想着把寶兒弄出去,哪有心思理她隨口應付道,家裡沒菜了,我去菜園子裡摘點菜。
摘菜?懵誰呢?這季節你家菜園子會有菜?這柳寡婦也是個精的,平時她要這麼刺夏大伯孃兩句只怕她早蹦了起來,今天這事有點反常便多了個心眼。
瞅了夏大伯孃兩眼突然湊近她身邊,你身後藏了什麼東西?
夏大伯孃一驚莫不是被她看出來了極力鎮定下來,只是躲在她羣下的寶兒被這麼一嚇,一個子跌倒在地上暴露了出來。
夏大伯孃心裡知道,這次是完了,只怕小命難保,拿起手中籃子向柳寡婦扔去,抱起寶兒就往外衝,只是她低估了柳寡婦,人家到底比她年輕,雖被籃子砸倒在地,卻是一把抱住夏大伯孃的腿,死死不放手,當家的,快來啊,你婆娘要把那小東西放跑啦。
本來在屋裡商量對策的兩人聽聞趕忙跑了出來,夏大莊見着夏大伯孃懷裡的寶兒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一腳踹了過去,把人踹在地上,走上去便是一頓拳腳,夏大伯孃死死的護着懷裡的寶兒哭嚎,別打了、別打了,打壞了這孩子你拿什麼換錢!
夏大伯孃的話像是提醒了夏大莊,柳寡婦見夏大莊停了手心中很是不忿抱走夏大娘手中的孩子,對着夏大莊道,現在你可以打了,這種吃裡扒外的婆娘就要狠狠收拾。
柳寡婦一句話成功點燃了夏大莊的怒火,既然孩子已經不在她手中,下手也就沒了顧忌,這夏大伯孃之前受的傷本就沒有好全,這下又新傷加上舊傷很快就躺在那裡不動了,夏大莊這才停下了手,伸手探探人已經沒了氣息,這可把他嚇着了,雖然平時經常收拾她,可沒想過鬧出人命來。
柳寡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這人都死了後悔有什麼用,趁着天黑扔了山裡面去,這一夜過着只怕連屍骨也被野狗啃了,怕什麼!要不怎麼說這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還一點不假。
只是他們沒算到,這夏大伯孃被夏大莊也打精了,怕他在打下去會真的沒命,索性便裝死了去,他們一翻話她可都是聽的明明白白的,待到他們把她扔了出去她便拼了最後一口氣爬了下山,想到村中求救,只是傷的太重分不清方向竟爬到了村口。這眼見着天都快黑了一行人趕着車往回走,衙門也調動了二十名衙役隨後,這一行人剛剛趕到村口,便見一人影向着馬車撲來,只是轉眼不見了蹤影,夏天趕忙勒停了馬車下車查看,只見在馬前蹄不足一丈的地方躺着一個人,這要是夏天反應慢點,只怕馬車要從這人身上碾了過去,安能還有命在。
就着月色,夏天扶起那人,只是那人全身浮腫的厲害,一張臉更是辯不出人形,夏天試探的叫了一聲,大伯孃!
夏、夏天,寶兒在我家!那人死死的抓着夏天的胳膊不鬆手,直勾勾的望着夏天,但仔細一看便能看出他的眼裡便沒有焦距。
夏錦撩起車簾想看看夏天爲何耽誤了這麼久,便見夏天懷中似是摟了個人,夏錦不安從心中升起,慌忙從車上跳了下來,遠遠看着不似寶兒,才放下心來,沈大哥,你過來看一下,前面那人怎麼了?
沈清風應聲下車,小木也下車走在夏錦身邊,沈清風把了把地上人的脈向衝着夏錦道,傷的太重,沒救了!
夏天一拳重重擊在地上,悲痛的嗚咽出聲,是大伯孃,她說寶兒在她家。
夏錦一愣,這是來給他們送信了,只是這一身的傷是怎麼回事?
是打的,是夏大莊那畜生打的,上次去她家時她傷的不比這輕。夏天說出夏錦心中的疑問,也爲所有人解了惹,只是更讓人稀虛不以,這要下多重的手才能打成這樣,夏錦心中也不禁悲痛萬分,這平時大伯孃與夏健兩人實在挺可惡,可今天這兩人,一個爲他們家送了命,一個爲他們家差點也送了命。
沈清風從夏天手中接過夏大伯孃,示意夏天扶着她讓她坐好,從頭上撥下發簪,拿着簪子擰了幾個只見這簪子從中間分開,裡面赫然是長短不一的銀針,沈清風下手極快,不出片刻夏大伯孃的頭頂上便紮了十幾根銀針,只是這下針快收針更快,剛剛扎完沈清風又開始收針,見夏錦不解的盯着他,便解釋道,傷的太重行鍼時間不宜過長,她若不能熬過今晚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夏天和夏錦小心得把夏大伯孃擡上馬車,決定由夏天和木梓先送夏大伯孃去他們家,夏錦跟着小木他們去救寶兒,夏天本是不同意夏錦去的,只是小木一句我會護她周全,讓夏天放了行。
小木和沈清風都是有功夫的人,一馬當先闖進夏大莊家便治住了朱老七和夏大莊,只是他們漏算了一個人,一個女人,誰也沒想到會有一個女人在這裡,那女人見來人一下便擒住夏大莊和朱老七,不禁慌了起來,一把抓起牀上躺着的寶兒撥出頭上的簪子抵着寶兒的喉嚨,都別過來,不然我殺了他。
夏錦看着抵在寶兒喉間的那支簪子,心似乎是懸在一根線上,別、別,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求你別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