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過自己的仇自己報,那麼對於晉王算計她的仇,她自然也不會假手他人。
可憐晉王從珍寶閣醒來,只知道自己計劃失敗,夏錦被人救走了,卻還不知道自己竟從此以後變成了廢人。
搖着頭疼欲裂的腦袋一刻不敢耽誤的朝着壽和宮方向走去。
昨日那般鬼異的身手,自己竟還沒察覺到有人便暈了過去,這京都之中與夏錦有關聯的,除了老攝政王不作其他人想。
他自認自己功夫雖說不是登峰造極,但是要想不動聲色的將他迷暈也沒幾個人能做得到。
內力高深之人本就比常人更加耳聰目明,若不是功夫比他高出多少倍之人,他自信能夠感應得到,何況昨日襲向自己的藥粉竟是無色無味,所以自己纔會毫無防備的被迷暈。
由此可見,昨日之事絕非湊巧,老攝政王他們勢必早就防着他們的纔是,事已至此還是早點與母后商量對策纔是。
太后自晉王口中得知事情敗露,氣憤自是不必說的,那極度扭曲的臉色,幾乎可以爲夜啼的小兒止哭。
“你沒事吧?”太后打量了晉王一圈才問道,以老攝政王的性子,若昨夜真是他出手,晉王也不太可能還安然的站在這裡,安王當初不過是言語不當便被廢了雙腳,如今……
太后心中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希望昨日出手的不是老攝政王纔好,不然無疑與把他推到皇帝那陣營去無疑。
晉王此時也是清醒不少,雖說太后沒有說明,但母子間的默契還是有的,他也明白太后話中未盡的意思,他自己何償不與太后抱有同樣的希望呢。
“就算不是他,也難保不是他們的人,想必他們早已是有了防備的,現在只要派人探聽一下夏錦是否回了攝政王府,若是回了,那攝政王府咱們是得罪完了!”
晉王擰起眉頭,生裡突生出幾絲對太后的怨懟來,本來他也不願走這招險棋的,偏偏太后說只要拿捏住夏錦便等於是拿住了老攝政王府、京畿營參領夏長鳴、禁衛軍副統領沈慕之,這樣一樣等於京中守備除了戰王府的戰魂衛,全部都在他們手中何愁大事不成。
若是此事成了便也就罷了,可偏偏如今變成這樣,在晉王心中這些都是太后沒有安排妥當所至。
太后也看着晉王眼中的不奈,但事已至此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得道,“你先出宮吧,一會兒我讓人去請你舅舅過來議議。此事宜早不宜遲!”
晉王也無法想想也只能這麼辦了,便也點點頭,本來想問問太后說要把惠陽郡主賜給安王的事華太師會不會有什麼意見,但是回頭想想,一個女兒而已相較於華家的永世富貴,他就不信華太師不會選,便也就作罷了。
然而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偏偏就是這賜婚的懿旨成了華太師的反戈的導火索,到不是華太師又多疼他那個女兒,而是太后的所作所爲讓安王徹底絕願,也引他得開始絕地反擊。
晉王離纔不到一個時辰,華太師便被太后請進了壽和宮,只見他一身太監服飾,低垂着頭跟在李公公身後進了壽和宮。
聽到昨夜夫人蔘回完回家的哭訴,他便一肚子惱火,他不過是被皇帝禁了足,太后便敢如此打他的臉,可別忘了在朝中若是沒有他,就憑太后和晉王根本不能成事,今天就算太后不找他,他也會想法子過來找她的。
甫一進壽和宮,李公公便領着壽和宮的大小宮女、太監全都退了出去,親自在壽和宮門口守着,不讓任何人靠近。
偌大的壽和宮中,此時也只有這兄妹二人,太后高座在鳳座之上,然在華太師眼中,若不是自己她又何德何能身居高位,那該有的君臣之禮,自然是沒有的。
甚至開口便是斥責之聲,“你爲何要將惠陽許給安王?”
“哼,又不真是你的女兒,你緊張什麼?再說了,難道你想讓我們的兒子娶一個瞎子爲妃不成,還是想讓一個瞎子以後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怎麼一個孤女養了幾年,你就忘了誰是你親生的了?”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太后這般與他說話,言語之中極盡嘲諷。
這話若讓外人聽到,必是殺頭的大罪,但是在這壽和宮中太后有恃無恐,這些年這宮中的人,早已讓她換成了自己人。
華太師聽到她這般肆無忌憚的話,緊張的四處查看,發現無異後,才氣得手腳直哆嗦的指着太后道,“你瘋了,這種話你也敢在宮中說出來,也不怕萬一被人聽去……”
餘下的話他並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比了個抹脖子的舉動,任誰也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太后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現在才害怕會不會太晚了,早知道怕當初又何必那樣做。
當初她不過是華府一名不起眼的庶女,一次隨嫡母外出進香,無意中救了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趁着無人注意悄悄將人安排在自己院中養傷。
誰曾想便在這養傷的日子裡,兩人日久生情,私定了終身,本欲等那人傷好便偷偷離開華府,就算飄零於江湖也可以廝守終生。
卻不想被當時的華府嫡長子,現在的華太師發現了端倪,更是以那人性命相要挾,要挾她代替嫡妹進宮選秀,原本她只以爲這嫡兄不是是心疼胞妹,不願她涉足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才如此逼迫自己。
可直到進宮的前一夜,她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徹底!
猶記得那夜她已與心上人絕決,做好了身陷後宮的準備,可哪曾想他這同父異母的兄長卻對她做下那等禽獸不如的事。
而也是那夜她才知道,原本這本就是嫡兄的算計,要讓她帶着華家的種進宮,充作龍脈,妄圖混淆皇家血脈。
以華家當時在朝堂的影響力,只要自己能除了先皇后嫡子,那麼自己的孩子也將會順理成章的成了太子,下一代皇帝,華家的主意打得不可謂不好。
果然她進宮不久便獲聖寵,華家也真是手眼通天,就是送進宮一個殘花敗柳,竟也能讓皇帝也一無所察。還能獲得聖寵,連連晉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身陷深宮那人也對她不離不棄,竟冒死混進宮陪她。
而晉王根本就是她與那人的孩子,當時她不過買通太醫,將一個左右月的身孕說成三個月,又在懷至八個月時讓太醫幫她催產,才使得華太師一直深信不疑晉王是他的孩子,更是盡心盡力的爲他籌謀大位。
太后今天之所以那樣說,一便是怨忿難平;再來,也不過是提醒華太師,讓他看清局勢,如今也只有輔佐晉王登上大位,才能保得華府滿門榮華。
華太師冷哼一聲,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這個妹子是越來越不怕他了,竟敢這樣對他說話。
若是有朝一日晉王登基爲帝,只怕自己更難拿捏得住她,若是到時她在當中挑撥,難免不會讓他和晉王之間心生嫌隙。
到不如找個時機在晉王成事之前,把他的生世透露給他,讓他知道他是華家的人,才能何證華家的富貴。
“你讓人叫我來所謂何事?”華太師既已打定主意,卻還沒忘了太后找他的事。
聽到他這麼問,太后便把昨夜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華太師沒有晉王那麼多顧慮,自是將太后狠狠臭罵了一頓。
最終拍板道,“那事宜早不宜遲,我會盡快安排好,安心等着我消息便是!”說完便拂袖離去,出了宮門便又立馬變成了跟在李公公身後的小太監,低眉斂目由李公公領出宮的。宮宴結束的第二天,太后有意將華太師府的惠陽郡主賜婚給安王的事,便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安王府自然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雖說沒有人敢在安王面前說起此事,但是出了這種大事自然也不敢隱瞞不報。
秦川收到消息一刻也不敢耽誤的去見安王,與他耳語幾句,只見安王雙手緊攥着輪椅的椅壁,雙手骨節竟是捏的發白,全身更是氣的顫抖。
秦川見他這般便也是退至一邊不敢再多言語一句。
“秦川,你去問神醫,可有法子讓我現在便站起來!”看着安王一臉堅定的神色,似是打定了某項主意。
秦川依言退下,去郎中院中打了圈不過片刻便帶着郎中回來。
“王爺,若是在下勉力爲王爺施針到是可讓您站起來,且行走與常人無異,但卻每行一步便如走在針尖上一般痛疼無比。
施針後只可保一個時辰,且這般作爲對您的傷勢痊癒有礙,此番施針後需休養近半月才能下地,之前王爺鍛練所受的罪便算是白受了,如此在下勸王爺三思而行!”郎中將利弊都與安王說了一翻,是否還要施針,便看安王自己的決定了。
聽郎中之言,安王心中早有成算,當初續筋接脈的痛他都忍下來了,如今這又算什麼,“此事有勞神醫,請神醫戌時過來爲本王施針!”
安王的回答也算是在郎中的意料之中,雖不知道他意欲何爲,但是本來他想要的不過是片刻站立,自己卻給了他一個時辰可以自行走動,他會不要纔怪。
戌時郎中便帶着雨進了安王的院子,幾根銀針直入安王腿部大穴便見安王頭上直冒冷汗,臉色也急速蒼白起來,秦川作勢要攔着郎中再行鍼,卻被雨給截住,“不可打擾先生行鍼!”
直到郎中起了針,安王臉上的血色才漸漸回來,雨也才側開身子不在阻攔秦川。
秦川剛要近前查看,便見安王擡手錶示沒事,還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雨,良久才衝着郎中笑道,“神醫,從哪得的這麼個好助手!”
記得他上次續脈時,便是此人在緊要關頭接了秦川的手替自己舒通筋絡的。
“王爺過獎!”郎中謙遜的朝安王一拱手,似是不願再談,安王也就不再深究。
讓秦川扶着他站起來走了兩步試試,雖說腳下卻如神醫所說,如行在針尖上般疼痛,但是多年來未曾這般靠着自己的雙腳邁過步,這種自己雙腳踏地的感覺還是讓他十分欣喜,終還是強忍着疼多行了幾步。
只是由於久未行走過,這步伐到是生疏的緊,便又讓秦川扶着他多練習了幾遍,就連郎中是何是告辭的他也沒留意,只道實在是疼得厲害,才坐回輪椅上去。
華太師府書房之中,安王與華太師對坐,秦川靜默立於他身後,安王身下坐的仍是那張他坐了多年的輪椅。
只是此時,安王是閒適的呷着茶水,而華太師卻是一臉鐵青的看着手中的信箋。
看着華太師緊捏着信箋的手指節發白,劇烈顫抖的樣子,安王這心裡沒由來的十分舒暢。
直到一盞茶喝完,華太師才哆哆嗦嗦的放下手中的信箋,寒着一張臉問道,“安王這是何意?”
“舅舅難到不明白嗎?還是舅舅打算裝糊塗,將錯就錯下去?只是不知道晉王兄和太后他們肯不肯就是了?”安王放下手中的茶盞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看着華太師。
華太師心中一驚,他剛剛的確有這樣想過,沒想到安王竟能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他到是小看了他。仔細打量着這個久不曾見過外甥,若說外甥肖舅,他確實與自己有三分相像,不過若是以這信箋上所述,他應該纔是自己真正的兒子無虞。
這上面所列事更是事無鉅細,就他所知道的而言,這信箋上所述都是確有其事的,而那些他不知的也無從考證。
只是他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特別這上面有些是當年經過他手的事,做得絕對隱避,知情人幾乎都已被他滅口。
“老夫不明白安王什麼意思?”華太師一時搞不清安王究究相干什麼,還是決定裝糊塗。
“此番又沒外人在,舅舅怕什麼?”安王就着茶水遮掩着嘴角嘲諷的孤度,當初既然敢做,現在怕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