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是啊,其實我們之前也聽說珍珠你犯了人命官司,在時疫隔離區內還被人關了起來,這事是真的嗎?”
“後來時疫解除隔離,一直沒有看到你出現,我們大家都以爲你真的是被官府抓走了吶!”
每個村裡總有一些踩低就高的人,夜珍珠一身披金掛銀的氣勢,早就把一些眼窩淺的人震住了,聞聽此言,都來捧夜珍珠的臭腳。
而且,現在夜珍珠也很上道,心裡大體知道村裡哪幾個是最擅長趨利避害的淺薄之人,一進村,就令人送上糕點零嘴等禮物,很是收買了一些人。
果然,這些人現在都在爲她說話。
夜珍珠不禁心內暗自得意。
她是柳村出去的人,嫁了京城的富貴公子,現在又進一步知道了一些瑞公子的底蘊。因此她總不能一輩子不回柳村吧?若是不趕緊洗白,以後留下話柄,怕是在瑞公子家中也不好交待。
所以,夜珍珠雖然內心有點發虛,還是壯着膽子回來了。
而夜螢,顯然是她回柳村最大的阻礙,因此,夜珍珠自然要拿她來做伐,一見面,就給夜螢一個下馬威。
看來,自已前期的鋪墊活計都沒白做,柳村這些眼窩子淺的村民,馬上就倒向了她這邊。
哼,夜螢你有本事是吧?有本事你不懂收買人心有什麼用?
夜珍珠得意洋洋地看着夜螢,只要她能在村民中洗白,把那樁人命官司的事揭過,以後她回柳村就是光明正大的了,也不用怕瑞公子家族的人來調查她。
因爲經過這段時間的瞭解,夜珍珠已經隱約能感覺出來,瑞公子在京城裡的門第,恐怕比她想象得還要嚇人。那樣的大家族,自是很重視自家媳婦的出身門第。
她家並無高大的門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清清白白的家世了。
如果連清白的家世也沒有,夜珍珠曉得,自已怕是過不了瑞公子家的明面,一輩子運氣好,只能維持通房丫頭的地位。運氣不好,沒能懷上一男半女,沒準就被打殺出門了。
當然,現在看起來,瑞公子對她還是恩寵無比的,一天都離不開她。而瑞公子在那件事上的索取無度,似乎也只有她能捱得住。反觀瑞公子身邊的女人,個個到了晚上,都恨不得離他遠一點。
夜珍珠手裡有了這張王牌,自是開始爲自已進京以後的生活鋪路。
今天回來柳村,就是她鋪向通往京城坦途的第一條路。
見村民們都應和支持她,夜珍珠頓時情緒高漲,拉開了嗓門道:
“官司不官司的,自是以官府的判定爲準。如今官府已經抓住真兇,就等秋後問斬,當日在隔離區內,我是被冤枉的。而冤枉我的人,你們肯定想不到吧?就是眼前這位稱爲我親愛堂妹的夜螢,夜堂姐!”
夜珍珠此言出,指定的目標明確,村民們頓時一片譁然。
方纔夜珍珠話裡夾槍夾棒的,但是有些村民本來腦容量就不夠大,聽得含含糊糊的,現在見夜珍珠明確指出誰是構陷她的人,大家頓時起鬨了。
畢竟,嘴裡還含着夜珍珠送的酥糖塊,家裡還放着夜珍珠送的精美糕點,他們總要爲夜珍珠幫腔幾句不是?
“夜螢居然會構陷珍珠?嘖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都是親堂,打斷骨頭還流着同樣的血呢,竟然會下這樣的狠手,若是構陷成了,夜珍珠被官府抓去的話,是要問斬的!這下的手也太狠了吧?”
“珍珠一個弱女子,哪裡是那吳大郎的對手?她若想殺害吳大郎,怕是要問吳大郎的拳頭願不願意了。”
村民們哪裡知道,當時吳大郎的狀態,被夜珍珠弄得渾身癱軟了,只怕三尺小兒,拿起刀也能要了他的命。
“對呀,還好官府英明,還了珍珠一個清白!只是這夜螢,嘖嘖嘖……”
衆人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口水齊噴,簡直要把夜螢淹死了。
若是放在從前,夜螢剛到這個村子的時候,她肯定會惶恐無助。
可是現在,即便村民們轉戈相向,夜螢依然淡淡地,臉上沒有驚懼的表情,反倒是一臉玩味。
夜螢忍得住氣,阿寧卻忍不住了,她冷哼一聲:
“這位珍珠姑娘,做人不要太囂張了!”
夜珍珠沒想到這時候還有人敢跳出來爲夜螢說話,而且語氣中威脅的意味濃濃的。
夜珍珠狠狠瞪了過去,卻突然發現,在自已眼前,出現了一張絕色的容顏。只見對方:
巴掌大的鵝蛋臉上,一雙美眸如明珠一般閃閃發光,蛾眉淡掃,肌膚勝雪,櫻桃小口不點自紅,在姿色和容顏上,遠勝自已和夜螢一籌。
夜珍珠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這是誰?
什麼時候柳村又多了一個絕色女子?
這麼漂亮的女人,可千萬別讓瑞公子看到了,否則,以他風流花心的性情,一準會把這女子帶走……
阿寧哪裡會想到夜珍珠在盤算這些暗搓搓的心事,見夜珍珠一眼掃來,帶着狠戾之意,心內頓時明白,這是一個行事狠辣的女子。
那所謂被構陷的人命官司,說不定還是真的吶!
阿寧只是在端翌面前會放下皇貴妃的架子,也活得象是這個年紀正常的小女生。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的氣勢陡升,皇貴妃的派頭雖然有意掩飾,但是總會無意中閃露一些鋒芒。
這些鋒芒,如雪亮的匕首一般,刺進了夜珍珠心虛猶存的心窩裡。
夜珍珠眼神挪移了一下,不敢對上阿寧眼神裡的鋒芒,心裡卻暗自思忖,要好好打聽一下阿寧的來歷背景,以便做好萬全之策。
現在夜珍珠就怕自已地位不牢,還沒有過了瑞家的明面時,會被瑞公子一腳踢掉,甚至不帶自已回京。
因此,看到任何姿容出色的女人,都如逢大敵。
阿寧看着夜珍珠眼神迴避開來,卻並未首次交鋒獲勝的喜悅。
夜珍珠這個女子,在她看來,着實有些古怪。
一個敢狠心要了人命的女人,應該不會這麼膽小吧?甚至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時候,就不敢和她對上眼神?
沒有頭腦魯莽衝撞的人不值一提,但是象夜珍珠這般細密謹慎的女人,阿寧卻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夜珍珠就象一條滑溜溜、冰涼的蛇,在草叢暗處蜇伏,吐着蛇信,有陰狠的眼神盯着目標……
這種感覺,讓阿寧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