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這是李姑娘,您別瞧着她年歲小,那手藝可是沒幾個廚子比得上!”掌事兒湊到沈老夫人跟前兒,對她說道。
沈老夫人擺了擺手,讓掌事兒站一邊兒去,別在她跟前兒晃。到底是在老夫人身邊兒伺候久了的,老夫人就這麼一個動作,掌事兒便是知曉她的意思,他閉了嘴,站到一旁,不再插嘴。
“回老夫人的話,冬至已是十一歲了。”冬至低着頭,回了老夫人話。
“這丫頭,果真是個有本事的啊,這小小年歲倒是有這廚藝,往後還得了?姑娘,這些個菜是誰教你的?”沈老夫人一聲感嘆後,問冬至。
這小的丫頭,能有這廚藝,身後應是有個極厲害的廚子師傅,要不她哪兒去學來這些個他們聽都沒聽過的菜餚?
“回老夫人的話,冬至是從一本古書裡瞧見這些個菜的做法,之後那書便是不見了,冬至只得按着腦子裡記得的法子講這些個菜做出來。”冬至將自己想好的託辭說了出來,不管那些個聽的人信不信,至少她說出了個所以然,那些個人也不能再追究下去。
“哦?還有這專寫吃食的書?這聽着倒是新鮮。你是叫冬至吧,小小年紀便是有此手藝,倒是個有能耐的。”沈老夫人說完後,轉過頭問身後站着的掌事兒:“這冬至丫頭是哪兒人吶?”
“回老夫人,這冬至姑娘是李家村兒人,她還有個堂哥去年剛中了秀才,叫李大郎。”掌事兒彎着腰,低頭向沈老夫人應話。
老夫人聽到“李家村”三個字,神色一瞬有些變化,再一聽“李大郎”三個字,她臉上神色便是恢復了。
等掌事兒說完之後,她笑着轉過對身後的丫頭吩咐道:“去將我那對翡翠鐲子拿過來。”
那丫鬟聽令,去老夫人的梳妝檯,拿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冬至丫頭,這幾次勞你做了那些個好吃的菜色,老婆子我就愛吃你做的那些個菜,這對鐲子便送與你,往後老婆子嘴饞了,還得勞你過來給老婆子做做飯了。”沈老夫人對着丫頭試了個眼色,那丫頭會意,端着那盒子便是走到冬至跟前,將手鐲遞給她。
冬至擡頭向沈老夫人瞧了眼,這沈老夫人滿頭華髮,那神色格外沉靜,雖說年歲不小了,可冬至還是能從她的臉型和五官瞧出她年輕時是如何的風華絕代。
她只是爲了這老夫人做了幾頓飯,時候還得了不少銀兩,爲何老夫人還要將這麼對鐲子送與她?
“老夫人,無功不受祿,冬至沒做過啥事兒,當不起這貴重的物什。老夫人愛吃冬至做的飯菜,那是冬至前世修來的福分,若是老夫人想吃,冬至過來便是了,這鐲子,冬至受之有愧。”冬至瞧了一眼老夫人後,又是立馬低了頭,推辭道。
老夫人聽了冬至的話,倒是覺着新奇:“你這丫頭倒是念過書的,難得還有如此開明之父母,竟是讓你這丫頭讀了這些個書,竟是知曉無功不受祿,啊?哈哈,我就歡喜你這般老實的丫頭。丫頭,這鐲子我不是白給你的,我如今就愛吃你做的那些個菜,你便是留在沈家幾日,給老婆子我做幾日飯如何?”
“老夫人愛吃啥,吩咐冬至便是,冬至自是不會推辭。”這難得巴結沈老夫人的機會冬至自是不會放過,只要討了沈老夫人的歡心,王家便是不敢輕舉妄動,就連沈墨軒,也不會說曲她小命便取她小命。
“這下你便是有功了,那這鐲子便是能收下了?”沈夫人笑着問冬至。
冬至是瞧出來了,這沈老夫人是真心想將這鐲子送與她,若是她再推辭,沈老夫人怕是要不歡喜了。
接過盒子,冬至彎腰,對沈老夫人鞠躬,謝過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瞧見冬至將鐲子收下了,心裡歡喜,對着冬至招了招手,讓她過來。冬至將盒子抱在手裡,慢慢地走了過去。
“這丫頭,長得倒是水靈,這一瞧啊,就知曉是個機靈的,沈掌事兒,你去將我屋子旁的那個客房收拾出來,這幾日便讓這冬至睡我近旁了。她這出來了不回去,怕是她屋裡人都得憂心了,你派人去跟他們說聲,就說我老婆子歡喜這姑娘,將她留身邊兒住幾日。”沈老夫人轉過頭,一一吩咐掌事兒。
掌事兒得了令,轉身便是出去了。
“冬至,你家裡如今可好?”等掌事兒走了之後,沈老夫人拉着冬至的手,詢問道。
冬至笑着點了點頭,應道:“家裡都好。”
沈老夫人可不滿冬至這般的答覆,她一一問了冬至屋裡的情況,冬至都是一一答了,沈老夫人這才心滿意足。
“冬至啊,前幾次你都是做了一桌子好菜,今日怎的只做了碗菜粥?”沈老夫人問完了冬至屋裡的情況,接着問她原本想問的問題。
“老夫人,之前是冬至不懂事兒、做了那些個難消化,口味又重的菜。老夫人如今吃不得那些個重口味的東西,咱得忌口。這菜粥好消化,滋味又好,不信您嚐嚐?”冬至將那碗粥推到沈老夫人面前,笑着勸說道。
沈老夫人將信將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裡。因着身子不適,一直喝藥,這嘴裡全是苦味,如今一口菜粥下去,竟是嚐到了甜味。
對沈老夫人來說,此時一碗普通的菜粥喝下去,可以緩解嘴裡的苦味兒,還能暖暖腸胃。她已是多日沒吃下多少飯菜了,那腸胃早便是不堪重負,喝碗粥倒是舒服多了。
下午,沈老夫人拉着冬至聊了不少李家的事兒,冬至感覺着沈老夫人沒啥惡意,便是將屋裡能說的事兒撿着說了出來。其實就是她不說,沈老夫人要是想知曉,只要派個人去查查便成了。
等晚上,冬至去客房休息之後,掌事兒才進屋裡,幫沈老大夫地的屋子收拾了一番後,便站到了沈老夫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