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兒看着大家的動作如此嫺熟,她以爲盞面上會幻變出一幅幅山水雲霧,花鳥蟲魚的水墨圖出來。
結果真正能點出丹青來的也只有高萍和知府夫人的女兒林妙妍。
真是坑爹的,害她還以爲全國的分茶精英都集中在昇平縣了!
高萍的茶盞上顯示的是一匹駿馬,栩栩如生。
林妙妍點出來的湯花則是松鶴延年圖,異常生動。
高萍看了一眼其它姑娘的茶盞,臉上閃過一抹驕傲,待她看見林妙言的茶盞時,臉又黑下來了。
她的只是點出一匹馬,人家的卻真的是一幅水丹青:有動物,有樹,有月光,而且兩隻鶴的形狀還不錯。
誰勝誰負一目瞭然。
很快盞面上的圖案便散去了。
衆人回過神來,這時男子那邊有人讚了一句:“林姑娘神乎其技。”
高萍的臉色更不好看了,她看見景睿也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林妙妍,心中更是不服氣,好一個林妙妍,上次宴會時點出的湯花還比不上自己的,這次居然點出一幅畫,之前她一定是故意隱藏實力的。
她忍不住大聲道:“一次的勝負算不上什麼,咱們再來一次!”
曉兒看了一眼高萍,真當這裡是她的舞臺,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嗎?這樣其他姑娘還玩不玩了!曉兒剛想出聲,又想起劉氏的意思,她想了想還是不哼聲了。
林妙妍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不用再來一次了,其他的花樣我點的不好,我只會這一幅而已,論水丹青還是高姑娘技高一籌。”
高萍被她這話嚥了一下,她不承認她比不過自己還好,她這樣一說反而更顯得自己輸不起,所以想要再來一次!
高萍偷偷看了一眼另一邊亭子裡景睿的反應,見他已經不再關注這邊,只是和林妙妍的哥哥林妙傑不知道在說什麼,暗暗鬆了口氣。
這時昇平縣首富的女兒朱顏開口道:“分茶我們都比不過林姐姐和高姐姐,在這麼多姐妹中,我甚至連形也點不出來,願賭服輸,我願意接受懲罰,睿安縣主你是裁判,你說我該罰什麼好?”
“琴棋書畫任選其一,或者親自烤一樣東西給大吃償償好了”曉兒順應她的心聲道。
“那我便彈一曲好了。”朱顏聽了曉兒的話笑着道。
曉兒聽了便讓丫鬟去取琴。
琴很快便取過來了,朱顏輕移蓮步來到琴旁福了一福:“獻醜了。”
然後她坐了下來,輕輕撥弄了一下琴絃,試了一下音,纔開始彈。
朱顏彈的是梅花三弄,雖然是一段曲調反覆彈了三次,但大家腦海中均出現了一個畫面,彷彿自己置身於一個冰天雪地的環境,迷失了方向,然後又聞到一縷暗香,循着香氣走去,便發現了一大片梅林,林中梅花在寒風中次第綻放英姿、香氣越發濃郁了,這時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梅林中也下起了梅花雨,竟讓人一時分不清哪些是梅花,哪些是雪,彷彿天地間都在飄着花瓣雨……美不勝收。
天氣越來越冷了,梅花那不曲不屈的個性和節節向上的氣概讓她們不畏嚴寒,一朵朵競相綻放,香氣四溢,讓人流連忘返。
一曲終,曉兒忍不住爲她鼓掌。
清脆的掌聲讓衆人回過神來,有人發現自己居然居然忍不住伸出掌心去接漫天的花瓣雨,回過神來的他,趕緊收回手,紅着臉道:“朱姑娘好琴技。”
“景睿兄你覺得這琴彈得如何?”朱顏的哥哥朱儁問景睿。
“出神入化,引人入勝。”景睿真心讚道。
朱顏站了起來福了一福,強忍着心中的激動輕聲道:“多謝幾位公子謬讚。”
她今天的確是有備而來的,她只是一介商戶之女,能有機會接觸到權貴圈子的機會也不多,所以她一定要藉此機會讓昇平侯一家留意到她。
不爲攀龍附鳳,只爲拯救整個朱家。
這首梅花三弄她可是花了大力氣去練習的,自認能引人入勝,果然不負她日夜苦練。
朱顏對自己這次的表現很滿意。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身邊的姑娘都忍不住稱讚她,並向她討教。
朱顏都笑着一一回應了。
“江兄你最愛的梅花釀。”劉志文遞了一杯酒給昇平縣新上任的縣令之子江子健。
江子健強忍着不捨將目光從某個女子身上收回,接過劉志文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聽見景睿這樣讚美朱顏,高萍更是難受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引以爲傲的分茶會輸給林妙妍,然後又令她向來看不起的商戶之女抓住了機會大出了風頭,引起了昇平侯之子的讚美。
她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不就是彈琴而已,誰不會,有什麼了不起的。”
曉兒看了一眼景睿,又看了一眼這梅林,她很確定這是梅花而不是桃花,但是她的大哥怎麼招惹了那麼朵桃花?
這時羊肉也烤熟了,那香味聞着便讓人食指大動。
劉府的廚子開始拿起小刀,給大家分肉吃。
景睿親自動手片了一小碟曉兒和韻兒最愛吃的部位,遞給她們吃。
高萍見景睿對兩位妹妹竟如此疼愛,還親手片羊肉給她們吃,她想了想她決定曲線救國。
“睿安縣主的調味料烤出來的東西真的好香,這烤全羊一定很好吃。”
“還好,高姑娘你也償償。”曉兒指了指她自己碟子裡的那份道。
這烤全羊火候控制得很好,外焦裡嫩的,吃完讓人脣齒生香,只是姑娘你將我的碟子瞪出一個洞,我也不會給自己的大哥親手片的羊肉給你吃的,曉兒心想。
“我平日沒什麼愛好,就愛研究一下吃食。睿安縣主可以教我調這燒烤的調味料嗎?”
曉兒搖了搖頭:“高姑娘實在抱歉,我家是開酒樓的,這調味料是秘方,不宜外傳。”
高萍聽了這話臉僵了僵,然後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這樣啊,是我冒味了。”
高萍的心裡卻不以爲然,她家又不是開酒樓的,拿一個調料方子對她不會有什麼影響,沒想堂堂一個縣主如此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