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李朝歌如何慌張狼狽的出了劉家,又是如何受了刺激借酒澆愁,又冷又醉之下很是生了一場大病,就說吉祥被李朝歌強吻了以後,呆呆的站在廚房裡頭好半晌,才恍然回神。
“是不是,我拒絕的親事,對於李朝歌和葉家二公子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呢?”吉祥喃喃自問,心知自己沒有什麼能讓葉二公子看上的地方,在那出了事情的關鍵時刻,卻能得到葉家的提親……要不是三家同時上門,自家爹孃是不是會開心的應下那親事呢?畢竟是鎮上最最有名的葉二公子。
吉祥嘆了口氣,一邊收拾着廚房,一邊想着,出了那種事情,葉二公子的提親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傳出去過,要是那樣,一個把葉二公子的親事都拒絕了的村姑,在第三天的時候就接受了廣安那樣一個鄉野村夫,是不是非常打擊葉家的面子呢?想起葉郎中那慈祥的樣子,吉祥忽然覺得有些愧疚。那樣的氛圍下,葉郎中出手相助,要拉自己一把,卻被自家人給嚴詞拒絕了,這樣實在是很丟面子。
“要不,我去葉家道個歉吧……把話說開了,以後還能和葉家正常來往。”吉祥想着這事兒,倒是把剛纔被強吻的事情忘卻了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吉祥親自做了幾樣鋪子裡頭沒有賣過的點心,用食盒細細的盛了,準備去葉家登門道歉。
“吉祥,你幹什麼去?”吉祥娘看着自家閨女換了一身見客的衣裳,又帶了個大食盒子,眉宇間有些憂慮的準備出門,忍不住開口喚道。
“娘……”吉祥回過頭來,“我去葉郎中家一趟,很快就回來。”
“葉郎中家……當初咱們拒了他家的求親。你還巴巴的上前去幹什麼?他們家的夫人邪乎着呢,惡名在鎮上傳的到處都是的。”吉祥娘聽到吉祥說的話,忍不住皺緊了眉頭。那葉夫人,許是京裡頭大戶人家的閨女,規矩大得很,而且聽說葉家除了夫人以外,一個通房小妾都沒有的,葉老爺和葉夫人沒聽說有多恩愛,沒有納小妾的原因,肯定是那葉夫人是母老虎。
“娘……沒事的。我想了下,之前咱們拒了婚對男方家也是個傷害,之前跟葉郎中關係處的那麼好。我不想因爲婚事沒成就搞得兩家跟對頭一樣的……”吉祥的聲音越來越低,低着頭說道。
“好吧好吧,要這麼說,那我陪你去,有什麼怨氣就衝我來好了!”吉祥娘嘆了口氣說道。實在是心疼閨女,怕閨女受委屈,看吉祥又是一臉堅定的樣子,吉祥娘便決定由自己上門去道歉。
“娘……”吉祥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娘,葉郎中對我好着呢。你要是去了,反而不好了……”吉祥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孃親。
“那也不行,我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去受委屈?!”吉祥娘看着旁邊跟着的小雅。說道,“你們倆在這等我,我去換件衣服就出來。”吉祥娘說完,急匆匆的去屋裡頭換衣裳去了。
吉祥哪裡肯等着孃親,要是讓孃親過去。反倒是多一個人受委屈,想着便要自己偷溜。可是,小雅在這看着,要是自己先溜了,小雅肯定會被孃親罵的……怎麼辦呢?
“小姐,你要是想自己偷溜,就把小雅帶去吧!”小雅看着吉祥的大眼睛賊溜溜的轉着,就知道吉祥想要偷跑,當下求道。
“什麼叫偷溜!本小姐是要正大光明的出門去的,小雅,過來好好的幫着小姐我拎食盒子!”吉祥嘟着嘴怒嗔道,小雅當下眉開眼笑的接過吉祥手裡頭的食盒,跟在吉祥後頭出了吉祥齋。
葉家離吉祥家並不遠,走了三條街就到了葉家大門。因爲吉祥臨出門時候特意換了一身衣裳,藕荷色的衣裙配上白色帶兔毛滾邊的披風,再加上吉祥出色的外貌,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富庶人家的小姐。
吉祥到了葉家門口,往臺階上一站,那看門的人便顛顛的跑出來,在吉祥面前恭敬的問道,“敢問小姐有何貴幹?”
“我家劉府小姐來求見葉夫人。”小雅脆聲答道,類似的事情吉祥曾經跟她說過,這時候就要是丫環跟看門人說話,要是讓小姐答了話,會讓小姐失了身份的。
“原來如此,還請兩位隨小的到客廳用茶,小的好通報夫人。”那看門人並不知道吉祥深淺,但是看着兩人衣着都還不錯的樣子,也不好大冷天的讓兩人在門口等着,當下便請了吉祥兩人進去。
吉祥進了客廳,一個小丫頭上了茶便退了下去,等了約麼一炷香的時間,一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大丫環走了進來,看到吉祥以後施了個禮,“不知道劉家小姐到來有失遠迎,我家夫人在後院還有事,讓奴婢春紅來伺候小姐,跟小姐說說話。”
吉祥一看那丫環穿金戴銀、衣着不凡的樣子,就知道那丫環說的伺候小姐只是說說玩的,這樣的丫環一看就是主子面前的紅人,平時自己的生活起居搞不好都有小丫頭伺候着,還說什麼伺候別人?吉祥當下也不拆穿,想着今天是來道歉的,還是把身段放得低一些比較好,客氣的跟春紅打了招呼,“原來是春紅姐姐,吉祥今天沒有打招呼就來到貴府,實在是有些失禮了,在這候着夫人忙完了,有空時候再見我就行。”
春紅看着吉祥這麼個漂亮的人兒,竟然謙和的叫自己姐姐,當下心中驕傲了兩分,對吉祥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跟吉祥攀談起來,當知道吉祥是吉祥齋的掌櫃的之後,臉上的笑容更是又親切了幾分,甚至還帶着些驚喜,“原來您就是翠兒口中的那個俠肝義膽的吉祥啊?”
“俠肝義膽談不上,我和翠兒是朋友,朋友有事兒,總不能看着不管啊!”吉祥笑着擺擺手,因爲翠兒的宣傳,好些個府裡頭的丫頭都對自己有好感,吉祥遇到這樣的事情,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何況這春紅應該是夫人面前的紅人,吉祥自然更不能做出來輕狂的樣子惹人笑話。
“吉祥小姐還請稍待,我們家夫人稍後就來。”春紅跟着吉祥說了約麼一刻鐘的話,見外頭有個小丫頭站在那對自己打手勢,當下就知道是夫人派人來喚,春紅也不耽誤,跟吉祥客套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吉祥坐在客廳裡頭,看着這客廳裡頭的陳設,字畫書法博古架,雖然看不太懂這裡頭的妙趣,卻也看得出這擺設的個個都是清雅脫俗的東西,暗自讚歎了下這葉家主人的品味,吉祥坐在位子上,一邊品着茶一邊等着葉夫人的到來。
約麼兩刻鐘的時間過去了,不單春紅沒來,連之前頻頻進來蓄水的小丫頭都不見了蹤影,小雅站在吉祥後頭,有些累了,嘟着嘴看向門口。因爲小雅是丫頭,在這屋子裡頭沒有坐的地方,更是連口水都沒有,被人家這麼晾乾着,小雅早就已經沉不住氣了。
“小姐,葉夫人怎麼還沒來啊?”小雅嘟着嘴,往吉祥身邊湊了湊。
“呵呵,這你就忍不住了?”吉祥笑笑說道,“咱們是來請罪的,人家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後,沒把我掃地出門就已經是不錯了,咱們多等等也沒事的。”吉祥看着小雅一會左看看一會右看看,無聊的緊的樣子,說道,“你累不累?累的話尋個墩子什麼的坐一會兒。”吉祥不敢讓小雅坐在自己邊上,要不肯定會被人說是沒有規矩輕視主人的,但是讓丫頭找個墩子或者板凳什麼的坐着,比主人家和客人都低了一截,也說得過去。
“小姐,沒事兒,才站這麼一會兒,比起在鋪子裡頭的時候還差得遠呢。”吉祥家的閨女們,要麼是在前頭鋪子裡頭賣東西,要麼是在中間傳菜伺候人,要麼是在後院做點心守着竈,前兩個活兒都是要站着的,所以吉祥家的閨女們別的沒練出來,倒是能一天能站上三四個時辰都不覺得累。
“恩,那就好。”吉祥點點頭,用蓋子撇了撇茶碗裡頭的茶葉沫子,把茶葉放在鼻翼下頭輕輕嗅了嗅,覺得沒有現代的茶葉那麼香氣撲鼻醇厚甘甜的味道,輕輕地啜了一口茶,只覺得有些苦澀的味道,微微有一些回甘,比起現代買過的五塊錢一兩的茶葉還要差些,當下也不再喝了,只是輕輕的用蓋子撇茶葉玩兒。
等到吉祥手裡的茶盞,已經變得冰涼冰涼的時候,外頭才傳來腳步聲,吉祥心中一嘆,知道這是葉夫人擺架子擺夠了,覺得也晾自己晾的差不多了,這才姍姍來遲。
吉祥看到外頭有撩簾子的聲音,忙站起身來,過不了多久,就看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夫人,搭着春紅的手慢慢的走了進來,那夫人髮髻一絲不苟、表情嚴肅,淡淡的瞥了吉祥一眼,便往主位上走去,行動之間,衣裙微微擺動,端莊優雅,顯然是受過極好的教育。
春紅靠後那夫人半步,一臉恭敬的表情,在與吉祥錯身而過的時候,遞給吉祥一個抱歉的眼神,吉祥對她微笑了下,便看向夫人,那夫人此時也正在端詳着吉祥。
葉夫人揮手將閒雜的丫環退下,小雅也在吉祥的示意下,跟着其他丫頭一起出去了。
葉夫人端詳了吉祥好半晌,才冷冷的開口說道,“你就是劉吉祥,膽敢拒了我二兒子的親事的劉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