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協同女人掐渣男!

馮天的女兒馮冰雲同安寧所想象中的相差挺大的。她容貌只能算是中等偏上,渾身散發着溫柔的氣息,緊蹙的眉毛爲她增添了幾分的憂鬱。

馮冰雲讓隨身的丫鬟和護衛在一旁等着,自己則是跟着周家的丫鬟走進了正堂之中。她第一眼所看到的所注意到的便是兩個容貌十分出衆的姑娘,一年紀尚小,嬌俏可人,但是卻沒有這個年紀小姑娘的稚氣,眉眼之中的靈動之氣讓她看上去與旁人格外不同——這位想必是同蔚家關係匪淺的周安寧吧。

另一位明眸善睞,亭亭玉立,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當花朵真正盛開的時候,任誰都能夠想象出那時候的風華。看到她的時候,馮冰雲都忍不住生起了自卑的感覺……難怪,難怪這一位能夠引得爹犯下那樣的過錯。想到入獄的爹,想到因馮家風雨飄搖而坐立不安的弟弟,馮冰雲眼眶浮現出了一些霧氣。

她直接跪了下去,聲音哽咽,“周姑娘,我求求你們,放過我爹吧,我爹他做錯了,他以後一定會改過來的。”

周李氏原本做好掐架的準備,冷不防卻看見這位馮小姐直接跪下,也懵了,原本準備的一肚子話語就這樣吞了回去。

安寧皺起了眉,“馮姑娘,是誰告訴你說來求我們就可以救你爹的?我們可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可以影響一縣的長官。”就連蔚家對馮家下手也是把馮家以前做過的壞事給牽扯了出來,明面上和他們家慧姐兒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你還是先起來吧。”說罷,力大無比的桂圓直接上前把她給扶了起來,她力氣擺在那裡,馮冰雲就算想要跪着也沒辦法。

周家的人都是吃軟不吃硬,她態度擺在那邊,周李氏最多也就是冷着臉,沒法對一個小姑娘口吐惡言,反正她爹已經得到了報應。

安寧還衝了杯花茶給馮冰雲,馮冰雲接過花茶,輕輕地道了一聲謝謝。

清香的花茶讓她的心也不自覺平靜了下來,她想起剛剛周安寧所詢問的問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去牢房裡見過我爹,他說,他不該把注意打到慧姑娘身上。”

她的眉毛皺的更緊,哀聲道:“慧姑娘,我同沈少爺真的沒有可能的,你不必擔心。我爹,他都是爲了我……”

他爹是爲了讓她能夠順順利利地嫁入沈家纔打了這個主意,所有一切的因果在她身上,她哪裡能夠眼睜睜地看着她爹被關好幾年?

“這同沈少爺有什麼關係?”周慧有些惱怒,怎麼總有人要把她同沈以行扯在一起?她心知周家根基遠遠比不過沈家,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

馮冰雲疑惑地看了周慧一眼,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

周李氏氣得都要說不出話,半天才憋出一句,“哪個殺千刀的亂造謠,我們家早說過了,等慧姐兒及笄後,定會給她尋一門妥當的親事,不可能讓她當小妾。”

安寧神情微冷,“馮姑娘,恐怕你是被你爹給欺騙了。”她把以前周家發過的誓言再次說了一遍,“你爹若是有心結親,肯定可以打探清楚這件事。既然他知道慧姐兒同沈家少爺沒有一點關係,還打着爲了你的理由做遮羞布,其心可誅。”

安寧說的也不算是錯,雖然最初沈以蘭是用這個藉口引起他注意,但是後來打聽清楚以後,因爲周慧的美貌,馮天不僅沒有放棄這個念頭,反而越發執着了。但是在女兒過來看他的時候,他還是以這個爲藉口,試圖喚起女兒的愧疚,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最是心軟不過了。

馮冰雲茫然了,她抱着所有的決心,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前來周家,原來她爹說什麼是爲了她,都是騙人的嗎?

安寧見她這樣,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繼續說道:“而且你爹是否告訴過你,他入獄根本同我們周家無關,他之前做過很多壞事,包括霸佔良家女子,欺凌弱小,甚至還曾經爲了搶一株蘭花,讓一對老夫妻蒙受冤屈入獄。倘若那對老夫妻因此去世,有了人命官司,他恐怕還得再多關幾年。”

安甯越說,馮冰雲的臉色就越白,到最後已經是慘無血色了,她脣瓣微微顫抖,“我,我真的不知道……”

若是別人說這話,安寧只會嘲笑一頓,但是這位馮姑娘……安寧還真相信她不知道這些。她一看就是那種被保護得很好的溫室裡的花朵,這其中恐怕是她那位母親的功勞。

“你能告訴我,我爹害了那些人家嗎?我願意拿出我積攢的所有銀錢去補償他們。”馮冰雲現在知道找周家求情是沒有效果的,她只覺得羞愧難當,恨不得多做幾件事來彌補那些受害者。

她終於知道原來她爹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無辜,是罪有應得。

安寧搖搖頭,“這些我也是聽人說的,你可以讓你家裡人去好好打聽一下。”

馮冰雲點點頭,又對周慧道歉,“慧姑娘,真的很對不起。我回去後也會好好約束我家的下人,讓他們別亂說話。”

周慧雖然深恨馮天,在知道他入獄後還多吃了一碗飯,但是她的確不討厭馮冰雲,也就收下了道歉。

馮冰雲勉強勾了勾嘴角,打算離開周家。

安寧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連忙喊住馮冰雲,“馮姑娘,等等。馮姑娘,雖然你爹罪有應得,但是別忘了,你還有你娘和你弟弟。”

她笑了笑,對馮冰雲說道:“馮姑娘能爲我給你娘帶一句話回去嗎?那就是馮家的家主是她兒子比較好呢,還是是她丈夫比較好?”馮家肯定會努力想要把馮天給救出來。安寧還想要馮天在牢裡多呆久一點,哪裡能夠輕易如他所願呢?

她相信馮冰雲的母親是個聰明人,在丈夫擁有那麼多美妾還有庶子庶女添堵的情況下,還能讓那些小妾服服帖帖,讓馮天尊重有加,沒有一點手段怎麼可能做得到?既然是聰明人,就應該知道兒子當家主遠遠比丈夫當家主要好得多。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她想要整治的是馮天這個人,而不是她的家眷。倘若幾年以後,馮天從牢房中出來,卻發現他的地位已經被兒子妻子取代,想必臉色會十分好看。

馮冰雲離開以後,大家嘰嘰喳喳地說起了馮家的事情。從馮冰雲口中得到馮天的下場,都只覺得心中一陣快意。特別是周李氏,在她看來,罪魁禍首都是馮天,若不是馮天,她家閨女哪裡又會被擄走。

只是……

周李氏看着慧姐兒,連忙問道:“慧姐兒,你同沈公子真的沒有關係吧?”

周慧哭笑不得,“奶奶,我能和他有什麼關係啊?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沒有私下同他見面過。”

周李氏鬆了口氣,“那就好,沈家那麼複雜,又有一堆小妾,我們平民百姓,還是少和他們牽扯上關係比較好。”

安寧心想:有一堆小妾的是他爹,同沈以行無關,但看她娘唸叨得那麼起勁,爲了以防炮火轉移到她身上,她還是別提醒這一點好了。她又注意觀察了一下慧姐兒的神態,發現她是真的對沈以行無意,也就丟開手了。

安寧平安歸來,馮天入獄,兩個都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周李氏更是大展身手,做出滿滿一桌的酒席。味道雖然還不賴,但安寧私心覺得她三嫂做的菜會更好吃,只是孃親的心意不可辜負,她還是把整整一大碗的豬腳麪線給吃光了,撐得她幾乎吃不下其他的東西,最後便宜了聰哥兒和衛隆。這兩人都在長身體階段,又是男孩,飯量不是一般的大。

因爲村裡人皆以爲安寧這趟出門是去做生意了,時常有人上門還八卦。爲了做足面子上的工程,安寧也準備了一些禮物,去拜訪交好的街坊鄰居。

她的葡萄酒也已經釀成,安寧還得將他們給蒸餾了,蒸餾過的葡萄酒不僅味道更勝一籌,也可以賣出更好的價格。今年的二十畝葡萄園,蒸餾後得到五千多斤的葡萄酒,一斤二兩,她也因此從蔚家那邊拿到了一萬一千多兩銀子。家裡自己還留了兩百多斤,打算自己喝或者送人喝。

這金額太大,周李氏知道後,嚇得差點暈厥了過去。

安寧覺得她孃的心臟還是得多鍛鍊一下,看看慧姐兒,她多淡定啊。分錢的時間是幸福的,安寧給了周慧兩千兩,她娘和三嫂是後來纔開始幫忙的,所以各自拿了一千兩。兩個丫鬟則是整整五十兩,兩人湊在一起盤算着要不要也給自己買田地——周家人投資的方式就是這麼土這麼實在。衛先生則是拿了一百兩銀子。按道理來說,桂圓和紅棗都是簽了賣身契,不能擁有私產。但安寧念在她們兩人忠心耿耿,不僅允許她們置產,還當場寫了文書,表示她們這些產業皆屬於她們,即使是主子也不能收走。把桂圓給感動得淚眼汪汪的。

就連蔚海和蔚景也拿到了一筆錢,蔚海的金額更多一點,安寧美其名是精神損失費,把蔚海給臊得好幾天都不在安寧面前出現了。

衛先生也已經知曉安寧知道她的身份了,平時便增加了毒藥的學習,兩人皆不點破,一切盡在不言中。

周李氏被這一萬兩給晃花了眼睛,一激動,更是道:“明年咱們家就種一百畝葡萄!拼死也要種!大不了,再買五六個人回來。”

安寧只能給她潑冷水,“娘啊,咱們最多也只能種個五十畝,物以稀爲貴。”真當可以無限制地釀造葡萄酒嗎?葡萄酒數量太多的話,會導致稀罕度下降,價格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她又是普及了一遍什麼叫做物以稀爲貴,周李氏表示自己不貪心,種五十畝也夠了。

分完錢以後,安寧自己手頭便有六千多兩的銀子。她一千兩留着平時花費,剩下五千兩交給她娘幫忙買田了。

不過幾天時間,她的名下又多了一千畝的良田,加上以前兩百畝的田地,一千兩百畝在玉山村必須是頭一份。周慧也把種植蘭花掙的銀子和這一千兩一起買了田地,名下也湊成了五百畝。

周李氏都忍不住笑道:“你們兩個小丫頭都比我們有錢了,是大地主了。”

這麼多田地不可能都放那邊荒廢着,一般而言,都是直接聘請佃農,每年給一些工錢。

……

十一月底,周家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馮天的妻子馮周氏。即使對方還沒自我介紹,安寧也可以一眼猜出,因爲她同之前拜訪的馮冰雲生得有五分的相像,只是氣場更足一點。

她開門見山說道:“周姑娘,其實我是想要向你道謝的,多謝你點醒了我。”

安寧給她泡上一壺茶,好奇地看着她——看樣子這位馮周氏應該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

馮周氏淡淡道:“雲兒比我保護得太好,所以太過天真,之前她魯莽過來,幸好你們不同她計較。”

安寧搖搖頭,“馮姑娘是個好女孩,你把她教養得很好。”她即使上門也是很有禮貌,不曾因爲自己父親的緣故而對他們口出惡言。

馮周氏見她一個小姑娘老氣橫秋的語氣,忍不住微微一笑,“比不過周姑娘。若周姑娘不嫌棄,可以多上門同雲兒說話,若是雲兒能夠學到點周姑娘的聰慧,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馮周氏這趟上門,明顯是向他們周家率先釋放善意。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安寧也就笑納了,“我也很喜歡馮姐姐。”

聽到她的改口,馮周氏臉上的笑意更深,“至於我丈夫,你們不必操心。”

她拿出一個手絹,抹了抹眼睛,“我也不隱瞞安寧你,我們馮家也並非鐵板一塊。族內有人落井下石,揭發了我丈夫用錢賄賂長官的事情,包括他拿錢收買流氓惡意競爭,儘管我這些天來努力爲他奔走,但他今後恐怕要在牢裡呆上十年了。這還是縣太爺開恩的結果。”

她的言語情真意切,彷彿是一個爲丈夫擔憂的妻子,但安寧表示她一點都不相信。馮周氏向她透露這個消息,也無非是讓她安心,順便告訴她,馮天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馮周氏十一歲的兒子成長起來,接管馮家。安寧甚至懷疑,馮周氏口中的族人揭發,恐怕也有她的手筆在裡面。所以說女的心狠起來,比什麼都可怕。

因此她只是笑笑不說話。

馮周氏上門可不僅僅是爲了同周家修好,還是爲了另外一件事。因爲馮天的緣故,其他幾房的人對他們怨氣很深,她正想着趁機做出點成績。

“玉山村可謂是人傑地靈的地方,有安寧和慧姑娘這樣的姑娘,還有聞名全宣州的醬油。醬油真是好東西,做出的菜餚十分美味,只可惜我們走馬縣想要買醬油,還得託人去平和縣呢。”周慧種花賺了一千多兩銀子的事情也在村裡宣傳開來,現在玉山村誰不誇周家兩個姑娘能幹,然後又把有眼無珠的鄭家再一次拎出來嘲笑一把。

不過馮周氏提到醬油,恐怕是有心做這個生意吧。

安寧曾聽她娘說過,要繼續擴大規模來着,便對馮周氏說道:“既然如此,馮夫人不如見見我們村長?”

“那就有勞安寧您引見了。”

村長李富貴的地位水漲船高,也不是隨便都可以見的。加上他做生意穩妥起見,每一個合作人都是挑了又挑,不過李富貴對於安寧的眼光十分信任,私下還曾經對妻子說:“安寧那丫頭一看就是有福的,聽她的準沒錯”。

因爲有她的引見,馮周氏同李富貴的初次會面還算愉快,至於具體的合作,肯定不可能一次會面就搞定,還得多加推敲。因爲有自己家臭豆腐的前車之鑑,安寧更是告訴李富貴以後做生意一定要把合同寫好,包括如何違約後得賠償清楚都得一筆一筆地記錄下來。

李富貴一聽她這話,連忙託人幫忙寫好了合同。

安寧一看到那簡陋到極點的合同,嘴角抽了抽,直接自力更生,寫起了合同。現代的合同比起古代要嚴謹多了,條理清晰,又沒有半點的疏漏,就算是狀元郎過來都很難找到其中的語言漏洞。李富貴一看就拍着大腿喊好,連連誇她聰明,比秀才還厲害——沒錯,之前幫他寫合同的是一個秀才。

然後一個字都不改動,直接作爲玉山村醬油工坊的合同範本了。

他又喜滋滋地把合作伙伴們紛紛請了過來,一個一個地籤合約。原本還有點小心思的合作商家們一看到那嚴謹的合同,在驚訝的同時,也只能暫時收起了內心的小九九。他們心中想:從這合同就可以看出,這玉山村背後有高人在指點啊。

他們哪裡會知道這所謂的高人不過是一個即將十歲的小姑娘。

李富貴把他們的神態收進眼裡,手捋了捋鬍子,直樂呵。

趁着這機會,李富貴也順便同馮周氏簽訂了合約。有了這訂單,他們今年分紅又可以分更多了。

馮周氏做成這一筆生意,等於是爲馮家開疆闢土來着,可謂是一代功臣。這讓她在馮家的地位直接有了質的飛躍,以前馮家族內的人,尊敬她是看在馮天的份上,現在尊敬她卻是因爲她本身。家中的那幾個姨娘侍妾,即使她沒費心敲打,也比以前更加柔順恭敬,幾個庶子庶女喊她母親的語氣也越發的真誠了。沒有馮天在,她和她一雙兒女反而過得更好。

執掌權利是會上癮的,馮周氏一點都不後悔私下引導同馮天不睦的族人找到罪證的事情。她把收尾都處理得很好,即使是那個揭發的族人也發現不了她在其中的手筆。

至於馮天,她想起這個男人,忍不住冷笑——他還是在牢房裡多呆幾年吧。她永遠無法忘記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是如何失去的。儘管她已經把那賤人給整治得再也沒有懷孕的機會,但馮天那時候的寵妾滅妻早就消磨掉了她對他的愛意。

馮周氏唯一頭疼的是自己太過柔順良善的女兒,她想了想,索性讓女兒常常上週家,近朱者赤,說不定還能長進幾分。

因此馮冰雲竟是成爲了周家的常客了。

沈以蘭在得知馮家不但沒有因爲馮天入獄而與周家結仇,反倒交好,氣得當場摔了杯子。那馮冰雲還想不想當她嫂子了?沈以蘭並不知道,馮冰雲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雖然天真,但是並不傻,從她娘口中知道沈以蘭起的作用後,便漸漸不太登沈家的門了。

在馮周氏眼中,沈以行千好萬好,但是有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妹妹,便不算好對象了,自古小姑難纏,更何況還是沈以蘭這種心地狠毒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姑。

沈以蘭這邊正摔着杯子出氣,一個三十多歲的嬤嬤走了進來,一看地上的碎片就皺眉,聲音也嚴厲了幾分,“姑娘,老奴不是說過了嗎?作爲淑女得喜怒不形於色,您這是又在做什麼?”

沈以蘭聽到這個聲音,身體某個地方隱隱疼了起來,她瑟縮了一下身子,“我只是手滑而已。”

“看來姑娘這幾天的學習有所退步,老奴只能給您多多補課了。”她語氣平淡,吐出的話語卻讓沈以蘭額頭都要沁出冷汗,對於這位蘇嬤嬤的畏懼早已刻入她的骨髓,她甚至不敢反駁,只是垂着頭恭順道:“我知道了。”

她想起了剛剛收到的另一個紙條,終於下定了某個決心。

……

自從回來以後,安寧的日子又迴歸了平靜。冬天即將到來,她既不需要釀酒,也不用做胭脂,衛先生一天也只給她上兩個時辰的課,她便有了大把的空閒時間。

她甚至還尋了個時間,帶着全家人一起去泡了一趟溫泉。冬天泡溫泉,簡直是至高無上的享受。

僅限女性,聰哥兒他們便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看聰哥兒的表情,他似乎恨不得此時也跟着變個性一起泡溫泉呢。

他這話一出口,便被他娘周青梅給揍了。自從改姓周以後,三嫂便越發放開了性子,人也變得活潑起來,有時候也會直接說出心裡的想法,甚至還換上了一些顏色鮮亮的衣服首飾,活得更像是一個人,而不是死氣沉沉的樣子。安寧覺得這樣挺好的,誰說守寡就得守得寡淡無味。

就算三嫂想要再嫁,只要不損害了聰哥兒的利益,她也是支持的。只是看周青梅的樣子,她是不打算再嫁了,只希望聰哥兒能夠成才便滿足了。

他們一行人過來,是被玲瓏特地留下的小紅接待他們的,小紅還給了安寧玲瓏寫過來的信件。厚厚的一封信可以想象出裡面有不少的內容。

玲瓏離開以後,安寧還真有些想她,迫不及待地拆開信件。玲瓏的字就如同她的性格一樣,大大咧咧,有時候寫太快還有一些錯別字。她先是得意洋洋地表示她回到京城後,如何顛倒衆生,如何打那些過去嘲笑她的人的臉,還詳詳細細地描寫了那些人見到她臉好了後見鬼一樣的表情。安寧也因此記住了幾位所謂的大家閨秀。其中還有三分之一的篇幅在說她一生之敵(這是原話)柳千雪爆出抄襲的事情。說她以前那些詩詞大多是買了一些落魄文人的作品,結果現在那些落魄文人跑到柳府面前,指控柳千雪買了詩詞只給定金。

她描寫得活靈活現的,安寧都可以想象出那個尷尬的場景,忍不住噗嗤一笑。

雖然不知道這柳千雪是何許人也,但想必現在日子不好過。據說在以前這位可是被捧成了京城第一才女。

玲瓏說了一堆京城裡的事情,有她討厭的,也有她的好友,只是她似乎更喜歡在開原縣的生活,打算明年夏天繼續過來呢。

除此之外,她還嫌棄了京城裡的胭脂,說沒有蝶戀花的好用,還打算向安寧買上十壇的天冬門酒送給長痘痘的小夥伴。

玲瓏本身就有蝶戀花兩成的股份,兩人的交情擺在那裡,安寧根本不打算跟她收錢。既然玲瓏喜歡天冬門酒和胭脂,她就送一些過去給她當年禮好了。家裡的葡萄酒也可以送上兩瓶。按照玲瓏的說法,京城裡的葡萄酒一瓶都要二十兩銀子,而且每家每個月僅限五十瓶,不能超過,連舉辦一次宴會都不夠。安寧嚴重懷疑這些葡萄酒就是她賣給蔚家的,直接翻了整整十倍啊,果然是暴利。

見安寧看完信件後,小紅笑道:“除了這份信,小姐還準備了年禮給您呢。”

雖然小紅是安家的丫鬟,但是面對安寧這個身份不高的農女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曾小看,她可是清楚這位在小姐心中的地位的。

安玲瓏準備的年禮很是妥當,五匹的上好的錦緞,兩塊徽墨,兩方硯臺,一個裝着二十年人蔘的盒子,幾樣精緻的繡品,另外還有一張的虎皮和幾張的皮料。

安寧看了禮物就笑了,“這肯定不是玲瓏自己準備的。”虎皮和人蔘明顯是爲了她娘準備的,徽墨無論給她或是聰哥兒都合適,那五匹的綢緞也正好可以按照花色分給家裡每個人。每個人都考慮得齊全,以玲瓏的性子肯定是做不到的。若是讓玲瓏準備,她估計只會準備給她的東西,直接忽略了其他人。安寧打算把那幾樣繡品送一兩樣給李豔,繡品明顯是京城那邊的風格,正好可以讓李豔學習一下。

小紅給她透露八卦,“據說小姐原本是打算送首飾送綢緞,結果被夫人知道後,狠狠訓了一頓,這禮物是夫人準備的。”

安寧忍不住笑了,又問她:“我若是要託你們送東西給玲瓏,什麼時候好?”

小紅脆生生道:“姑娘在過年前十天交給我就好了。我過年時也要跟着隊伍一起回京裡一趟的。”

安寧點頭表示知道,同小紅寒暄了幾句後,就同家人一起去泡溫泉了。

泡了半天起來後,小紅更是讓人給他們準備了一桌的酒席,酒皆是特地溫過的,進入口中,十分暖胃。酒的度數不算高,甜甜的,有點像是現代喝過的米酒。安寧挺喜歡這種口感的,忍不住多喝了一點,喝的臉頰皆上紅不說,眼睛也亮晶晶的。小紅也在一旁勸酒,一場酒席下來,安寧喝了好幾杯。

小紅又表示小姐、小云和小月都走了,留她一個人和孤零零兩個丫鬟在這裡,鮮少有人陪她說話,硬是將安寧和周慧給留了下來。周李氏和周青梅不放心聰哥兒,先走一步了。小紅也表示,等下一定會讓護衛送她們回去。

一羣小姑娘湊在一起打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喝多了酒,頭有點暈,導致牌一直出錯,連輸了好幾把,最後被罰去園子裡摘梅花回來。

安寧想着,出去吹吹冷風醒醒酒也好,也不推辭,帶着桂圓就出發了。

現在正好步入冬天,園子中的梅花開得正好,花白裡透紅,豔麗而不妖,還散發着清幽淡雅的香氣。在冬天中,梅花怒放得越是精神秀氣。

安寧欣賞了一下美景,忍不住唸了念以前看過的一句詩詞,“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每次喝了點小酒,她就喜歡吟詩,這個習慣不好,得改正。

桂圓站在她身後,吸了吸鼻子,然後道:“姑娘,我想吃你做的梅花餅了。”

安寧徹底拜在這吃貨下,她什麼風花雪月的心思都沒有了,無奈地點頭,“好,回去以後,我就做給你吃。”

桂圓又道:“姑娘,你看,玲瓏小姐家的梅花開得多好啊,比村裡那些梅花都好看許多,做出來的梅花餅肯定很美味。要不,我們多摘一些回去做梅花餅好了。”

安寧嘴角抽了抽,“不可以,這是別人家的園子,怎麼可以隨便禍害呢!”

桂圓看她義正言辭的模樣,垂下頭乖乖聽訓,下一秒卻聽到她家姑娘道:“就算要禍害,也要問過主人家的同意啊。所以等下問小紅一下好了,我也好久沒吃梅花餅了。”

桂圓立即兩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不愧是她家姑娘,就算拿別人家的梅花做梅花餅也是那樣滴水不漏。

忽然,她轉過頭,看着某個方向,盯了好一會兒疑惑地皺着眉頭,然後收回了視線。

“怎麼了?”安寧問她。

桂圓搖搖頭,“可能是錯覺吧,我總覺得剛剛有人在看我們。”

安寧笑了笑,“你就是太敏感了。阿啾——”

一陣風吹過,安寧直接打了個噴嚏,酒也醒了大半。

桂圓連忙做擋風狀,“姑娘,還是快點摘好梅花回去吧,省的着涼了。等下小紅姑娘若是同意我們摘梅花了,我過來摘好了,我皮糙肉厚不怕感冒。放心吧,我肯定可以摘看起來最好吃的那些梅花!”

安寧點點頭,選了一個頗有幾分意趣的梅花折了下來,然後同桂圓趕緊回到屋內。

在她們走後,桂圓剛剛回頭看的方向閃出了兩道身影,一個是俊逸超羣的安逸成,另一個是他的侍衛。

“嘖嘖,沒想到這位周姑娘身邊的丫鬟倒是挺敏銳的,差點就被他發現了。”

安逸成只是摸了摸下巴,問道:“你說,她怎麼能夠上一秒說出那樣的詩詞,下一秒又想着把梅花做吃食?”

侍衛涼涼地吐槽:“那少爺你怎麼能夠躲在這裡看人家小姑娘呢?還讓小紅姑娘幫你。”

安逸成又恢復了原先翩翩君子的模樣,“玲瓏難得對一個朋友如此上心,我只是關心她看錯人,幫她把關罷了。”

“那從面相來看,安寧姑娘如何呢?”侍衛是知道自己家少爺師從於那位大師,有幾分的本事,雖然正確率大概只有一半。比如說他以前覺得柳千雪的面相上來看是小姐的朋友,小姐聽了他的話同柳千雪交好,結果被坑了一把。

安逸成皺起了眉頭,“我看不出來。這位姑娘的面相很奇特,讓人覺得,她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面相。這種面相,我以爲只有那個人的,沒想到今天又多了一個。”他想起那個人,神色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侍衛很是無語,“所以結果就是沒看出來?”他怎麼也沒法從周安寧的臉看出奇特兩個字,明明左看右看都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等到完全長開的時候,到京城同那些所謂的美女想必也是不遜色的。

安逸成很坦然地道:“對!”沒看出也是一種結果,不過應該不會對玲瓏不利。

他的視線落在遠方的梅花,又問:“龐偉,梅花餅真的好吃嗎?”

龐偉怔了怔,“這個沒吃過,不知道。不過小姐很喜歡安寧姑娘做的吃食,既然是她親手做的,想必是好吃的。”

安逸成道:“那好,你去摘梅花吧,等下拿給小紅,讓她送給安寧姑娘。”

就當做是他不經過她同意便看面相的報酬吧。

龐偉嘴角抽了抽,有心發出抗議,奈何他的月錢是這位大少爺發的,只好乖乖照做了。

……

安寧摘完梅花後回來,又玩了幾盤。也許是因爲被冷風吹跑了醉意,也許是手氣紅了,她這回倒是贏了好幾盤。在這過程中,一位小姑娘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小紅忍俊不禁,當安寧問她的時候,她卻又不說了。

安寧又問她梅花的事情,桂圓也在旁邊眼巴巴看着。

小紅答應得很快。

等她們回去的時候,還送了他們一籃子剛摘好的梅花。這些梅花足夠她們做許多梅花餅了。

桂圓拿着梅花籃,又是欣喜又是遺憾——她總覺得摘的這些梅花肯定沒有她自己摘的做出來好吃。

她不知道的是,花園之中,某位大少爺被那首梅花香自苦寒來來難得勾起了一點詩性,正想要去賞花一把,結果卻只看到了光禿禿的沒有花瓣只有枝幹的梅花,他忍不住無語凝噎。

龐偉內心腹誹着:讓你喊我摘,我就全部摘光光!

……

泡了溫泉,玩了牌,又賞了一會兒的梅花,安寧自認爲今天還是過得很充足的,開開心心帶着年禮和梅花回去了。

送他們回去的是一個面生的侍衛,叫龐偉。

這龐偉既充當護衛,又充當馬伕,很是健談,一路上話基本沒聽過,而且還特別喜歡潑人冷水,和桂圓一直擡槓。安寧也不阻止,權當是聽相聲了,聽到好笑的地方還會插上幾句。

這安家的人,從下人到主子每一個都挺有趣的,包括看似穩重的小紅,她的愛好居然是裝哭,簡直是人不可貌相。也不知道安玲瓏那位素未謀面的哥哥會不會也是一個逗比。

安寧完全不知道安逸成已經暗戳戳給她看過了一回的面相。

馬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龐偉疑惑的聲音響起,“前面有個人躺地上呢。嘖嘖,大冬天的躺地下睡覺也不怕着涼。”

然後下車,檢查。

檢查完畢後,他掀開簾子,道:“是個姑娘,大概十三歲。她不僅被打得奄奄一息,還中毒了,只差最後一口氣,如果放着她不管的話,大概兩個時辰後會沒命吧。”

安寧皺了皺眉,這周圍皆是樹林,人煙並不算多,一箇中了毒的姑娘突然出現在他們前進的路上,怎麼看怎麼詭異,但是讓她放着不管的話,她又做不到,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把她抱上來吧。”她說道,“不了,還是讓桂圓抱,畢竟是女孩子。”

龐偉問道:“你不怕她是心懷不軌的人?”

安寧一旦做了決定便不會後悔,她正色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總不能因爲擔心對方是壞人就不救人吧?先救再說,是壞人的話,也得等救醒了再算賬。”

桂圓只聽安寧的話,直接下去,把那女的公主抱起,抱到車內。

安寧皺了皺眉——這小姑娘看起來真不是普通的慘,身上被打得幾乎沒有一塊的好肉,她口中吐出黑色的血,氣息很是微弱。

她視線落在她那張臉上,皺起了眉——總覺得這張臉在哪裡見過的樣子,到底是哪裡呢?

“姨娘,少爺好歹是你親生兒子,你好好說便行,別打他了。”小丫鬟抱着沈姨娘的腿哭着勸阻。

這幅畫面突然跳了出來,安寧神情一肅,死死盯着這張臉。

還真沒看錯,是以前那位服侍方姨娘和以南的小丫鬟,安寧當時還在心中誇她忠心呢。她怎麼會在這裡?還變成這副模樣……沈家怎麼看都不是這麼心狠手辣的人家啊。

她直接對龐偉道:“現在馬上回去。”

她隱隱覺得這件事同沈以南有關,不管怎麼樣,她們也算是有一面之緣,安寧無法眼睜睜看着這小丫頭在她面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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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黑到底的蔚邵卿,情郎你妹!第79章 一山還有一山高,請君入甕第83章 黑到底的蔚邵卿,情郎你妹!第38章 親事定,惡計生第48章 卿本佳人第49章 色迷心竅的舅舅第28章 雙重人格,消毒吃豆腐第17章 安寧及笄,無師自通的蔚邵卿第24章 公開秀恩愛,擲果盈車第85章 十歲生辰,周安平被閹第92章 少年心事,悲慘往事第87章 沈以蘭下場,所謂代溝第36章 被髮卡的以南,懊悔的沈夫人第91章 自作自受,壓寨夫人第79章 一山還有一山高,請君入甕第69章 說故事第7章 進宮請旨,永不言悔第73章 狗咬狗,險些毀容的柳碧彤第12章 開撕族長第12章 打臉,秀恩愛第46章 過年第87章 沈以蘭下場,所謂代溝第14章 李三妞的警示,皇后薨第5章 所謂自強,不育事漏第59章 李南成親第40章 釀造葡萄酒第106章 所謂爭風吃醋,流言蜚語第71章 蔚邵卿的告白,連環計陷害第82章 偷龍轉鳳,揭穿真相第98章 越級冊封,有戲第52章 紫萍報恩,文鬥武鬥第55章 動手美容第57章 周李氏拒親,安寧算計孟家第15章 狹路相逢,西遊記爆紅第59章 沈以南送禮,遭遇海賊第78章 惡意中傷,打出去!第53章 抓姦,自食惡果第84章 陸鳳儀的報應,所謂惦記第26章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第42章 難民衝府,我弱我有理第61章 心中的桃花,間接接吻第79章 未婚夫出現,借屍還魂第26章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第16章 偷東西?揍!第7章 進宮請旨,永不言悔第63章 穆芊芊被休,躺着中槍的季延一第79章 未婚夫出現,借屍還魂受封縣君安寧受傷第11章 南巡事,捨不得第89章 看馬球賽,思雜交水稻第79章 一山還有一山高,請君入甕第31章 蔚家孩子,舊友上門第22章 被看低的公主,周家收網第46章 過年第36章 被髮卡的以南,懊悔的沈夫人第24章 進京,護短的蔚邵卿第44章 都是蔚邵卿的錯!第89章 撕破臉,陸琴秋被坑第50章 安寧的新粉絲,丟臉的穆芊芊第86章 李豔身世,至親至疏夫妻第28章 歸來樂,其心可誅第52章 紫萍報恩,文鬥武鬥第65章 投喂,共騎馬上第70章 接二連三的試探第69章 說故事第86章 新生隔閡,揍王翠翠親人第24章 進京,護短的蔚邵卿第96章 風水輪流轉,配不上第82章 偷龍轉鳳,揭穿真相第35章 沈少爺上門第2章 逃出生天第26章 萬壽節,四品誥命第87章 沈以蘭下場,所謂代溝第91章 自作自受,壓寨夫人第16章 送別,吃醋第69章 心塞的蔚邵卿,一較高下第21章 小夥伴與新家第16章 教育聰哥兒,燒烤大會第50章 對峙第3章 兩情相悅,晴天霹靂第69章 心塞的蔚邵卿,一較高下第92章 少年心事,悲慘往事第87章 沈以蘭下場,所謂代溝第32章 墳前懺悔,再次搬家第70章 接二連三的試探第8章 回家第9章 被以身相許,獨佔欲第109章 新的身份,神醫到來第42章 買買買!第85章 周安平夫妻雙亡,拉皮客第102章 回吻,悶騷第24章 進京,護短的蔚邵卿第77章 祠堂開會,躺着也中槍第63章 進城第74章 蔚邵卿的生辰禮,楊家被抄第104章 巧逐惡母,表妹到來第67章 開業大吉第21章 小夥伴與新家第41章 蝗蟲盛宴,善人安寧第108章 安寧中毒,再次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