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和蔚邵卿的孩子?
安寧聽到這消息,不但沒生氣,反而笑了,說道:“她說是,你就相信啊。那大街上,我也可以隨便抱一個孩子,說是蔚邵卿的孩子了。按這個道理來說,蔚邵卿的孩子都可以滿天下了。”
安寧對於蔚邵卿還是很有信心的。玉秀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也不曾見過他啃過這顆窩邊草,怎麼可能突然就冒出一個孩子了,隨便想也知道,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陰謀。如果連這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的話,安寧還是別和蔚邵卿在一起了。
就像是蔚邵卿也不會隨便聽到一個安寧和其他男子的流言就過來興師問罪一樣。
章古皺着眉頭說道:“可是那孩子同侯爺長得很相像。”相像到他看了以後,也真的以爲是蔚邵卿的私生子。倘若這是真的,那蔚侯爺置他們家姑娘於何處?!想到這裡,章古越發爲安寧抱不平了。
周李氏聽了這話,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聲音也帶着一股的殺氣,“私生子?”
安寧嘴角抽了抽,說道:“娘,這世上長得像的多得是呢。”她看着身後也跟着憤憤不平的周聰和周金寶,一人給了一個暴慄,“你們也別聽風就是雨啊。”
同一臉想算賬的家人相比,安寧要淡定很多。如果事情是真的,她肯定會傷心,但現在結論都還沒出來呢,她甚至還沒見到玉秀。
周李氏原本是因爲聽到這消息太過氣憤才昏了頭,如今被安寧一說,也就稍微冷靜了下來。是啊,邵卿應該不是那樣的孩子。
安寧嘆了口氣,對周聰說道:“你去蔚家,把這件事告訴他吧,讓他過來一趟。”她頓了頓,說道:“好歹他也是當事人不是嗎?”憑什麼男人惹出來的禍事得她一個人處理?
周聰重重地點頭,然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彷彿背後有鬼在追他一樣。
章古在前面帶路,安寧則是跟在他身後,周李氏看着女兒平靜的臉,說道:“你就這麼信任他嗎?”
安寧嘴脣微微揚起,“是的,我相信他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周李氏問道:“倘若是真的呢?”
如果這是真的……單單只是想象那畫面,便有一種心臟抽痛的感覺。她只能用理智不斷提醒自己,那不可能會成爲真實,才能給稍微緩解那種痛楚。她的語氣輕了幾分,“倘若是真的,那麼我們恐怕只能走到盡頭了。”
她對感情終究是有潔癖的。
周李氏沒再說話。
當時玉秀抱着孩子上門的時候,儘管不知道她說話的真假,但是章古卻不敢讓她一直抱着孩子站在外頭,不然流傳出去的話,不知道京城那些人要編排出什麼了,就算是假的,從他們嘴裡也成爲真的了。
所以章古當機立斷將玉秀給帶到了周家的客房,並讓和她更爲熟悉的玉容卻招待她。
當安寧推開門的時候,便看見玉秀手裡抱着一個嬰兒,嬰兒用寶藍色的襁褓包着。玉秀看上去清瘦了不少,只是那種冷淡的感覺依舊。至於玉容,嘴脣緊緊抿着,一臉的不贊同,眉眼之間還帶着一股的怒意。
聽到安寧進門的動靜,玉秀轉過身,嘴脣微微揚起,“你來了。”
她看着自己懷裡所抱的孩子,原本冰冷的情緒融化了,眼角眉梢之間都洋溢着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你看到了嗎?這是我和少爺的孩子。”
她語氣是難得的輕柔,看着孩子的眼神很是溫柔。從她說話的神態和語氣,她是真心這樣認爲的,認爲懷裡的孩子是她和蔚邵卿生下的。
安寧的視線落在襁褓中的孩子,然後怔了怔,她總算可以理解爲何章古等人之前是這個反應了。這孩子的五官,同蔚邵卿的確有三分的相似,特別是眉毛和眼睛相像到了極點。所有看到的人,第一反應都會以爲是蔚邵卿的孩子。
就連周李氏都跟着呆了,死死地盯着這孩子。
安寧眉頭皺起,比起蔚邵卿,這孩子更像的是蘇巖。她問道:“這孩子多大了?”
玉秀笑了笑,說道:“在我離開之前的那一夜有的。”她的目光落在安寧身上,出乎意料的,安寧在她眼神之中看不到之前的嫉妒和不平,所有的情緒都化爲了平靜。
“蔚家,不能沒有繼承人,所以在離開之前,我便決議要爲侯爺生下一個孩子。”
安寧簡直要氣的笑了,難不成這玉秀到現在還覺得她這是在自我犧牲,她以爲她是拯救蔚家的聖女嗎?
“我對侯爺下了藥,所以有了這孩子。”
周李氏眼中噴射出怒火,“什麼亂七八糟的,蔚家未來的繼承人,那也是應該從安寧肚子裡出來而已,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周李氏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一團火苗熊熊燃燒着。明明以前她看玉秀的時候,也是個文靜的姑娘,沒想到骨子裡居然是這種不知廉恥又厚臉皮的人。
對方的野心也太大了,居然圖謀蔚家未來的爵位。
安寧見她娘已經挽起袖子,隨時都要磨刀霍霍宰殺人的樣子,連忙讓玉容把她娘帶出去。
周李氏仍然不願意,“我出去,然後留着你被這女人欺負嗎?”
安寧道:“娘,那個肯定不是蔚邵卿的孩子,你別擔心。”
或許是安寧話語之中的肯定安撫了周李氏,周李氏這才乖乖跟着玉容走,安寧直接將門關上。
她的目光落在那嬰兒身上,語氣篤定,“我不信你的話。”
玉秀平靜說道:“不管你信或是不信,這孩子已經出現了,你也只能接受。”
安寧語氣依舊從容,“這孩子,是蘇巖的吧。蘇巖本身屬於蔚家的後裔,他同邵卿也有幾分相似。這孩子,與其說是像邵卿,不如說是同蘇巖相像。你同蘇巖,上牀了,不是嗎?”
她在記憶之中,隱隱約約看過這樣的場景。
玉秀清秀的面容上卻浮現出了怒氣,“不,你這是在污衊我!這孩子,明明是我同少爺的!”
“這是我們兩個的孩子。”
她像是要努力說服自己一樣,眼神染上了一絲的癲狂,“我知道,你是在嫉妒!你嫉妒我能夠和少爺生下孩子,嫉妒你自己沒有生育能力。”
安寧反而笑了,笑容依舊自信,“嫉妒?你身上有值得我嫉妒的東西嗎?真正嫉妒的人,難道不是你嗎?你原本以爲以邵卿冷淡的性子,不可能會爲了一個女人甚至可以接受沒有後裔。你不過是嫉妒他對我的愛罷了。”
“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因爲邵卿很清楚,倘若他同你發生關係,我便再也不可能接受他。他不會冒着失去我的危險做這種事的。”
她眼神微微上挑,眼角眉梢皆是讓人無法反駁的篤定和信任,脣角含笑,彷彿玉秀所說的一切都無法讓她動搖。
玉秀搖搖頭,依舊不肯相信,“不,這是我和少爺的孩子!我們的!”她手緊緊抱着孩子,懷裡的孩子因爲被抓緊的緣故,感到不舒服,忍不住哇哇地哭了起來。
玉秀卻彷彿沒有聽到孩子的哭泣聲,依舊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
安寧眸子中涌起了淡淡的不忍,“你還是別這樣對待孩子,我來抱吧。”
也不知道是她那句話觸發到了玉秀,玉秀回過神,一臉戒備地看着她,手緊緊地抓着孩子,“你別想搶走我和少爺的孩子。”
安寧淡淡一笑,“你現在可別口口聲聲這是蔚邵卿的孩子,等下被打臉就不好了。”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不用開門,安寧便知道,門口的肯定是蔚邵卿。
她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正主來了,正好可以滴血認親呢~”
安寧知道所謂的滴血認親根本就不算數,她只是想用結果打擊玉秀脆弱的心靈罷了,說不定還能從其中挖掘出所謂的真相呢。在蘇巖離開後,玉秀卻抱着孩子找上門來,說這背後沒有人指使,安寧根本就不相信。
難不成真的是凝香?
只是她同凝香究竟有何仇恨,凝香要如此費盡心思要讓她痛苦。倘若她與蔚邵卿之間的信任不夠足,倘若她同許多女子一樣聽了這消息就相信了,那麼到時候肯定會沉淪於痛苦的海洋之中。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直接走去打開門,蔚邵卿一見面便開口道:“我不曾和她發生過關係。”
他不僅否認了孩子是他的可能性,更堅決地表示了自己的清白。
安寧淡淡一笑,說道:“我知道。”
安寧的視線越過蔚邵卿,對着不遠處流露出些許不安的玉容說道:“你去準備一杯清水。”
她頓了頓,還是親自過去吩咐了一下玉容在清水中加上醋,這樣即使蔚邵卿同那孩子的血型一樣,也不會相容了。當然,等這事瞭解後,她肯定會告訴蔚邵卿的。
玉容雖然對她的要求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安寧看着她離開,轉身回到屋內。
只見玉秀眼神發亮地看着蔚邵卿,說道:“少爺,這是我們的孩子。”
蔚邵卿冷淡道:“這是你和蘇巖的孩子,勉強也算得上是蔚家的後裔。”
安寧忍不住噗嗤一笑,蔚邵卿這模樣還真的挺像是負心漢的呢。
安寧走了過來,直接在玉秀面前,握住蔚邵卿的手,同他十指交握,“等下清水來了,便知道這是誰的孩子了。”
玉秀卻半點都不見慌張,點點頭,“我會讓你看到事情所謂的真相了。”
看她這樣子,安寧忍不住心生疑慮:這玉秀的神情不似作僞,她是真的發自內心認爲這是她同蔚邵卿的孩子。難不成,真的是有人催眠了她?
安寧知道這世上擁有催眠能力的人不算多,她所知道的就有宏遠大師,還有以前的蘇蘭。宏遠大師自然是不可能同自己的弟子過不去的,可是蘇蘭已經死了……難不成凝香也有這樣的本事嗎?
她心中胡思亂想着,另一邊,玉容也很快端了一碗清水過來了。
玉容看着玉秀的臉上有着掩蓋不住的失望,似乎無法相信自己昔日的好友成爲了這幅樣子。玉容將水送來後,很快就退下了,畢竟接下來的事情,恐怕不方便她看到。
蔚邵卿乾脆利落地拿出匕首,往自己手指割了一道淺淺的傷口,將一滴血滴在碗裡。玉秀接過匕首,也在小嬰兒嬌嫩的手指上劃了一下,擠出一滴血,小嬰兒頓時哭了,哭聲響亮,可見是個健康的孩子。
只是那滴血,卻終究沒有和蔚邵卿那滴融合在一起,涇渭分明,讓人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玉秀被這一幕弄呆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碗裡的水,一臉的不可置信,嘴裡喃喃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他怎麼可能不是她和少爺的孩子?
現在的她已經是極度的震驚中,手更是直接鬆開了襁褓。
安寧發出一聲驚呼,正要趕緊接住小孩子,蔚邵卿已經先她一步,將掉落的孩子抱在手中,只是他似乎不習慣抱嬰兒,導致懷裡的孩子哭得更厲害了,小小的臉蛋一抽一抽的,別提多可憐了。
安寧從她手中接過孩子,白了蔚邵卿一眼,說道:“孩子不是這樣抱的。你這樣抱,他會不舒服的。”
她在沈家的時候經常抱沈從文,所以多少被科普了一些抱小孩的姿勢。蔚邵卿看着她像模像樣地抱着小嬰兒,嘴裡還哼着小曲調哄小孩,不由想象起日後安寧抱着他們兩個孩子的畫面。
他的神色不自覺溫柔了起來。
當玉秀回過神的時候,所看到的便是這一家三口的和諧畫面,這樣的場景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感覺到頭似乎有許多釘子在鑽一樣,疼得她幾乎要看不清面前的畫面,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的呻吟,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頭髮,髮髻被她給抓散了,甚至有一把的髮絲被她直接給扯了下來。
蔚邵卿眉頭皺起,一個縱身,站在安寧面前,似乎擔心這種狀態下的玉秀會不小心傷害到安寧。
安寧一手抱着小孩,另一隻手伸出去戳了戳蔚邵卿的後背,“還是讓人先帶下玉秀吧。”
蔚邵卿點點頭,神情多了幾分的冷漠,“我再讓人拷問一下,指使她過來的,到底是誰。”
對方這樣處心積慮想要挑撥他和安寧之間的關係。
安寧聽到蔚邵卿話語之中,再也半點的溫度,知道玉秀是真的要遭殃了。以前的玉秀,偷偷跑來找安寧的行徑已經磨損掉了他對她最後一點耐心和多年下來積攢的感情。今日的行爲,更是直接觸犯到了蔚邵卿的底線。
安寧也沒有聖母到被傷害了還會一次次爲她求情說話。她只是低下頭,繼續哄着懷裡的嬰兒。在她心中,這孩子的父親估計就是蘇巖了。
說起來,蔚家的基因還真的是很不錯啊。
另一邊,蔚邵卿也已經讓人將玉秀給帶了出去。
懷裡看上去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因爲之前哭久了的緣故,還在一抽一抽的,安寧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粉嘟嘟的臉頰,不得不感慨,小嬰兒的皮膚真的是好得讓人嫉妒啊,這是那種長大以後用再多的護膚產品都弄不回來的美好觸感。
蔚邵卿坐在她旁邊,聲音低沉,“在玉秀離開之前,她的確有過想下藥的想法。”
他眼中浮現出諷刺的神情,“只是我怎麼可能輕易中招,那杯茶也不曾碰過。之後我便讓蔚甲他們親自看管着她,直到將她壓到莊子上。”在玉秀做出那樣的事情,蔚邵卿沒對她動手,已經是顧念玉秀過去好多年忠心耿耿的照顧的。
只是蔚邵卿也不曾想過,原本正常的女孩子,心思會越發拐了,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安寧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之後,玉秀在莊子上便失蹤了是嗎?當時帶走她的應該就是蘇巖。”她沒有直接說自己從記憶中所看到的畫面,但想來蔚邵卿應該可以猜出來。
蔚邵卿說道:“我不知道爲何她會認爲這是她同我的孩子。”眼神之中帶着淡淡的疑惑。
安寧說出自己的猜測,“可能是她一直希望這孩子是她和你的,自我催眠,催眠到後面,就相信這件事了。也有可能是因爲有人催眠她……”
兩者都具有一定的可能性。
安寧頓了頓,又將滴血認親的貓膩同蔚邵卿說了一下,蔚邵卿有些驚訝,“原來如此……自古以來,人們皆信服滴血認親的結果。”他心中還真涌現出一絲的後怕。倘若他的血恰好真的同小孩子一個血型,而且玉秀先提出滴血認親,那麼他恐怕不認也得認。幸虧安寧知道這些,也幸虧她先下手爲強了。
安寧哼了一聲,“我像是做事那麼糊塗的嗎?”
她的目光落在懷裡的小孩子,也跟着頭疼起來,“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處理?”
蔚邵卿語氣平靜,“既然他是蘇巖的孩子,也相當於蔚家的後裔,那麼便直接將蘇巖的身份,以及這孩子的真實身份昭告天下好了,省得日後有人拿這孩子做文章。”
安寧笑了笑,“這樣也好,按照這樣來說,你也算是他的大伯吧。不過這孩子還是留給我家來照顧好了,你一個大男人,能照顧好他才奇怪呢。”
蔚邵卿點點頭,語氣多了幾分的調侃,“有勞娘子了。”
安寧無語,這人真的是越來越喜歡在口頭上佔她的便宜。
她想起某件事,忽然笑了,“聰哥兒去找你的時候,肯定沒好態度吧?”
蔚邵卿嘆氣道:“恐怕現在你家人對我有諸多的看法,還請娘子爲我解釋一番。”
安寧說道:“你同我親自去解釋更好。”
誤會終究不能放太久,安寧抱着小孩,打算開一個家庭會議。
……
就像是安寧所預料的那般,在會議開始之前,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瞪向蔚邵卿,蔚邵卿摸了摸鼻子,氣定神閒地坐在安寧身邊。反正他沒做虧心事,一點都不心虛。
安寧將蘇巖、蔚平(安寧後來在襁褓中最裡面翻出了一個紙條,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着蔚平,還標註上了這孩子的生辰。這孩子是在今年五月的時候生下的,從懷孕時間來看,那時候玉秀早就離開蔚府了,也算還了蔚邵卿清白)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還拿孩子的生辰做爲證據,另外還有所謂的滴血認親。周家人很快就接收了這個事實。
周李氏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們之前看到蔚平後,可是直接懷疑上蔚邵卿了。
現在知道蔚平不是蔚邵卿的孩子,他們對這父親早死的孩子就多了幾分的憐惜,對於撫養蔚平也沒有什麼意見。上一代的孽不應該發泄在一個無辜的小孩子身上。所以安寧並沒有說蘇巖做出的那些事,就怕他們因此而對孩子有先入爲主的意見。
至少在生命的最後,蘇巖那最後一槍可以瞄準他們,卻選擇拿來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蔚邵卿則是向周李氏他們道謝,畢竟這位侄子現在可是要呆在周家的。
誤會成功解除了,大家自然又是你好我好,其樂融融了。
蔚邵卿在成功解釋後,便趕着要回家,至少得將蘇巖以蔚巖的名字上族譜,還有蔚平。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儘快搞定這件事比較好。
接下來的幾天,蔚邵卿都在搗鼓這件事。
周家也十分配合地放出了風聲,加上世人皆信服滴血認親的結果,所以在安寧都做了保證的情況下,上上下下都很輕鬆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而風聲也逐漸流傳了出去。
沒幾天後,京城裡的人便知道,蔚邵卿將以前被那位公主趕出的那些庶子重新記載在族譜上。不過大多數因爲都已經沒有了音訊,所以後代那一欄都是一片的空白,也就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蔚巖。
同時,大家也都得知了蔚平的存在。一開始還有好事人覺得,這只是一個藉口,說不定那蔚平是蔚邵卿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呢。
等知道蔚邵卿直接將這孩子丟給周家撫養,這纔開始相信了這個說法。倘若不是十分確定周家會對這孩子視若己出,蔚邵卿哪裡敢那麼做。正常人都不會對私生子有好臉色,可是周家對這孩子卻十分上心,上上下下都挺喜歡的樣子,可見這孩子真的不是蔚邵卿的私生子。
再加上安寧將滴血認親的結果往外面一宣傳,原本還振振有詞的人也沒話說了。
等大家都接收了這身份,安寧和蔚邵卿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這下子不用再擔心日後有人在這方面做文章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大家見蔚邵卿將蔚平給認了下來,不少人便想着冒認一下,若是真能成爲蔚家人,說不定還能沾光一下。
安寧看着找上門的自稱是親戚的歪瓜裂棗,只想呵呵了。就這種長相,也敢自稱是蔚家的後代。
她直接鄙夷地看着這羣人,說道:“自己回去照照鏡子吧,蔚家後裔的長相至少是這種級別的,等你們就算想冒認,也換張好一點的臉好嗎?”
沒等這些人大呼小叫,她也懶得同他們多費脣舌,讓護衛看着他們,別讓他們離開。然後直接去衙門,將這些人以冒充權貴的身份,全都送進大牢裡。
冒認權貴這罪名可不小,最後他們不僅被杖打了五十大板,一個個都被判處了流放。
其餘心思涌動的人一看到這些人的下場,頓時收起了僥倖的心態,不敢輕舉妄動。
安寧這一招殺雞儆猴的效果那是槓槓的,很多人都消停了不少。
大家見周家和蔚家又恢復了原本的風平浪靜,也沒有什麼熱鬧可以瞧,大家又只能將注意力轉移到別人身上,比如梅若源的不育問題,這可比蔚邵卿多了族人要有趣多了。
安寧在最初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肯定是蔚邵卿放出去的,轉移一下風聲。
別看蔚邵卿一直給人那種風光霽月翩翩君子的感覺,但其實內芯可腹黑了。
一開始流言還靠譜了點,只說梅若源日後子嗣艱難,經過一羣人的口後,最後就成了梅若源不舉了。導致梅若源出門的時候,總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看向他小弟弟的位置,擠眉弄眼的。
即使梅家再如何闢謠,大家也只肯相信他們相信的,依舊傳得不亦樂乎。
梅若源身上的氣息越發陰沉,基本都呆在家中不肯出去。
死貧道不死道友,安寧在歡樂地圍觀了一番後,便繼續過自己悠哉的小日子了。
她現在最大的興趣,就是逗弄蔚平,不僅是她,周家上上下下也喜歡逗弄他。
蔚平同蔚邵卿也有三分的相似,導致安寧每次看到他的時候,總是會腦補一下小時候的蔚邵卿,就覺得更萌了。她現在的興趣就是,給蔚平設計各種萌系的服裝。
比如兔子裝、熊貓裝、老虎裝……每一個打扮都能萌得人直留鼻血。
周慧在看到後,也笑着表示要給沈從文做幾套這種衣服。
安寧不僅給蔚平穿,還將畫面都給畫了下來。
蔚邵卿偶然幾次看到,神情有些無語。
他想起了曾經看過的畫作,那本畫作中,他也是穿着各種新奇的服飾。
安寧哪裡都好,就是這種奇怪的愛好讓他有些糾結。今日的蔚侯爺也依舊陷入了沉思:日後若是安寧撒嬌的話,他該不該配合呢?
……
安寧可不知道蔚邵卿的心思,依舊興致勃勃地給蔚平做各種衣服。
在她正設計着豹子服裝的時候,蔚甲上門了。
在看到蔚甲的時候,安寧有些心虛,第一反應就是,蔚邵卿大概是對她這些天的做法看不下去了。
只是面上她卻依舊一副淡定的樣子,“什麼事?”
蔚甲壓低了嗓音,“我們從玉秀那邊拷問出了一些結果,少爺讓我來通知姑娘。”
安寧心中先是一鬆,又緊張起來。也不知道玉秀會吐露出什麼內情。
她點點頭,將畫紙收起,然後跟着蔚甲匆匆來到蔚府。
蔚邵卿一直都習慣性在書房同安寧議事。
等安寧進書房後,蔚甲已經悄悄退下了。
蔚邵卿手中正把玩着一塊的玉佩,他擡起頭,對安寧略一頷首,“你來了。”
安寧走到他身旁,問道:“問出什麼事了?主使者問出來了嗎?”這纔是最關鍵的。
蔚邵卿原本看見她而露出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神色嚴肅了幾分,“蔚平,不是玉秀生下的孩子。”
安寧睜大眼睛,玉秀不是蔚平的娘?那他娘又是誰?
蔚邵卿解釋道:“她被拷問後,便開始生病了,她是女孩子,不好讓男子近身,最後我便讓王嬤嬤去看她。王嬤嬤回來後告訴我,玉秀一看就是沒生過孩子的。”
對於她們這樣的嬤嬤來說,要看出一個姑娘是否是在室女,是否生育過,再簡單不過了。
既然玉秀不曾生過孩子,那麼蔚平就不可能是她的兒子了。
安寧沉默了一下,“即使如此,看相貌,也知道蔚平應該就是蘇巖的孩子。”周家的人不曾見過蔚平,所以覺得他同蔚邵卿相像。其實蔚平像的是蘇巖,不只是眼睛嘴巴,鼻子和耳朵也很像,像是一個鼻子刻出來的。倘若蘇巖這時候生還,往蔚平面前一站,就不會有人有這個懷疑了。
蔚邵卿點點頭,“蔚平和蘇巖一樣,背後都有個紅色的圓痣。”
安寧眼神瞬間飄移了起來,蔚邵卿居然連蘇巖背後都知道,若不是她不是腐女,簡直要想歪了。
蔚邵卿見她神情古怪,關切問道:“怎麼了?”
安寧訕訕一笑,轉移話題,“沒什麼。”總不能告訴蔚邵卿,她剛剛在編排他和男人的不正當關係吧,想也知道肯定會被抽的。
她問道:“玉秀有說蔚平的親生母親是誰嗎?”
蔚邵卿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在知道這件事後,直接瘋了,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安寧沉默了下來,原本一個冷淡清秀的少女,卻因爲心中那點偏執,走到了這條末路,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她不會去可憐她,這從頭到尾,都不曾有人逼迫過她。無論是她還是蔚邵卿,都給過玉秀選擇的機會,只是她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蔚邵卿繼續解釋:“不過在她瘋了之前,我們也曾從她嘴裡問出一些事情。讓她帶着孩子來到周家的,就是凝香。”
“果然是她。”安寧神情暗淡了下來,雖然心中有失望,但因爲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緣故,倒也能夠接受。只是不知道爲何,她卻還是爲夢裡那個哭泣着向她求救的少女耿耿於懷,那夢境也是一個謊言嗎?
她擡頭看向蔚邵卿,“凝香不是你的人嗎?你也能夠讓她脫出掌控。”
蔚邵卿淡淡道:“那時候我初到宣州,正需要一些勢力,也需要情報來源。凝香被拋棄後,便入了蔚池的眼,後來基本都是蔚池掌管的。”
安寧嘴角抽了抽,用鄙視的眼神看着他,“你直接把鍋推蔚池身上,也太無恥了吧。”
蔚邵卿氣定神閒道:“這是事實。”
他停頓了一下,“等蔚池回來,定要讓他好好反省一把。”
安寧看在過去的交情上,爲蔚池說了幾句好話,“玉秀如今這樣,恐怕和凝香脫離不了關係。從蘇巖臨死之言來看,凝香的確不簡單,這不能怪蔚池。我之前同凝香認識了那麼長時間,不也被矇蔽了嗎?”
話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帶上了淡淡的惆悵。那時候的凝香對她也帶着面具嗎?
“是蔚池的錯,是他管教不嚴,不關你的事。”蔚邵卿簡直就是見色忘友的典範。
安寧原本心中的那點小惆悵也因爲他的舉動而消失殆盡,忍不住撲哧一笑,“是是是,我永遠英明神武。”
蔚邵卿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你一直是最好的。”
安寧感到耳邊發熱,好好的談正事,一會兒卻拐成了談情說愛,她深呼吸一口氣,壓下那點不自覺涌起的害羞情緒,竭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自然,“嚴肅點,在說正事呢。”
蔚邵卿悠然自得道:“我覺得這就是正事。”
安寧嘴角抽了抽,“你確定你沒有突然轉換到另一個人格去?”
蔚邵卿略一沉吟,說道:“從我到現在都還沒動手動腳來看,肯定是沒有。”
安寧發現自己之前讓蔚邵卿正視內心恐怕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嚴重懷疑蔚邵卿以後說不定會佔完便宜後,推到另一個自己身上。這種事情,現在的他肯定做得出來的。
或許是看到了她內心的想法,蔚邵卿發出了低低的笑聲,笑聲帶着幾分的喑啞,在空氣中微微震動着,有種曖昧的氛圍。
安寧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只好把話題給撤回來,她繼續問道:“玉秀有說凝香在哪裡嗎?”
蔚邵卿說道:“她只說凝香也在京城之中。只是我卻怎麼都找不到。”
以蔚邵卿的身份和勢力,要在京城中找一個其實並不難,特別是一個柔弱沒有武功的女孩子。只是卻依舊半點這方面的消息都沒有。出乎蔚邵卿的意料,凝香將自己給藏得很好。
安寧抿了抿脣,說道:“我試試用我的法子能不能找到凝香。”她之前曾經夢見過凝香,說不定有機會沿着這條線索找過去。
安寧不曾隱瞞過她精神力上的實力,加上她曾經用這一招對付過蘇巖,蔚邵卿更是清楚。他的眉頭皺起,說道:“還是不用了,這對你的身體會不會有害?”安寧那時候使用這一招的痛苦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安寧因爲他的關心而心中一暖,說道:“不會的,只是看能不能在夢裡找到她,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的。”
“夢裡?”蔚邵卿問道,“你能進入她夢境之中?”
安寧點點頭,將自己的能力大概說了一下。
蔚邵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麼我的夢境,也能進入嗎?”
安寧心咯噔一下,蔚邵卿不會是知道她在夢裡捅他一刀的事情了吧,雖然是捅另一個人。但是在蔚邵卿說兩個都是他以後,安寧總覺得有些心虛,說話也少了幾分底氣,“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
蔚邵卿脣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若是真的如此,我倒是願意安寧能夠夜夜進入我夢中。”
他停頓了一下,輕飄飄補充了一句,“即使捅我一刀,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安寧:“……”。
一看到那略帶邪氣的笑容,安寧便確定了,現在的蔚邵卿絕對是另一個。
她有些無語地看着對方,“什麼時候轉變的?不是說好得見血嗎?”
蔚邵卿有些委屈,“明明同樣是我,安寧就那麼不願意見到我嗎?並不僅僅只有血,能讓我轉變過來。若是觸及到關鍵詞,也是有可能的。”
安寧十分誠懇說道:“那你可以告訴我關鍵詞嗎?”她好避開地雷啊。
蔚邵卿十分好說話地點點頭,“可以啊。”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嘴脣,示意必須得親一下。
安寧感到心好累,沒法和這個滿腦筋都是黃色廢料的人格溝通了。
……
在應付完這個相當不好對付的蔚邵卿後,回到家中的安寧可謂是心力交瘁,恨不得馬上在牀上休息一下。
只是沒等她將心動化作行動,桂圓急匆匆過來了,“姑娘,雲樂來了。”
雲樂?
安寧怔了怔,心思被這個許久不見的名字給觸動了一下。當年她在凝香閣中所認識的三個人,綠苑不堪受辱而自盡,凝香和雲樂不知所蹤。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凝香現在在躲在京城哪個角落中,不時準備給他們來一下狠的。
至於雲樂,是徹底沒消息了,只是沒想到雲樂卻突然出現了。
安寧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對桂圓說道:“走吧,我們去看看雲樂。”
說不定,她還能夠從雲樂身上得知關於凝香的一些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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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是:花開富貴之農家貴女
死於喪屍之下的杜雲夕一遭穿越,成爲了被秀才未婚夫拋棄而自盡的杜家三娘。
爹死,母失蹤,還揹負着克親的名聲。
前有奶奶虎視眈眈盯着嫁妝,後有前未婚夫惦記着娶她當小妾,日子實在不好過。
幸好上天待她不薄,穿越的時候,那一身怪力與植物異能一起帶了過來。
扔扔石子,一頭野豬轟然倒下。
動動手指,靈芝苗瞬間長成百年靈芝。
養養花草,黑色牡丹名震天下。
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只差一個貌美老公熱炕頭。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子曰不走,敲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