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號的時候,南夏的這羣人在京城中浪夠了以後,便開始準備回去。
這過程中,還成全了另外兩對的婚事,只是那兩個小姐同安寧並不算熟悉。這些親事大部分都準備在明年和後年舉行。
雖然安寧同這隊伍中不少人都挺熟的,但爲了不被發現更多的蛛絲馬跡,她並沒有特地去送他們,反正在離開之前,她便請他們來吃過一頓飯了,也算是餞別。
盧夢芙等人依舊留在京城中準備嫁妝,顧可欣則帶着一雙兒女同楊開意回去南夏,畢竟她的情況同其他人不同。她和楊開意早就已經成親過,還有了一雙兒女。楊開意純粹是因爲對妻子覺得抱歉,纔會想要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的。
這一去,安寧並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顧可欣。不同於盧夢芙等人是大周住半年,南夏住半年,顧可欣以後恐怕得一直定居在南夏,畢竟她在大周這裡的親人也只剩下還在雲水觀裡的顧可人。
顧可人也是顧可欣僅剩的一樁心事。
顧可欣在離開之前,又留下了一箱子的東西。楊開意之前擔心顧可欣過得不好,可是給她準備了不少的好東西。顧可欣本身並不是那種追求物質的人,她那時候生活在珍珠島,又不想顯得鶴立雞羣,所以只用了很少的一部分。在來到京城後,一部分被她賣了,換成了銀子和田地,另一部分女孩子能夠用上的首飾她則是留了下來。
這箱子裡的東西,加起來價值也有五六千兩,都是她留給顧可人的。
顧可欣臨走前,還握着安寧的手說道:“可人一個女孩子,恐怕也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她若是有合適的對象了,你便將這些當做她的嫁妝給她。我之前給她準備的那些,恐怕她基本都拿去救濟了。”
安寧覺得顧可欣對於自己妹妹還是很瞭解的。
安寧保證道:“我會的。”
等送走了他們後,京城裡最開心的便是那些年紀相仿的貴族子弟了。總算少了一大堆情敵同他們爭搶姑娘了。
一時之間,京城倒是安靜了許多。
只是八月二十號的時候,倒是出了一件的大事。太子凌文澤去年新納的一側室懷孕了。
若是在平時,皇子的側室診斷出脈象是一件的喜事,特別是凌文澤到現在膝下都沒有一子半女,就顯得尤其可貴了。這是這一胎卻來得不是時候。不同於民間,只需要爲季皇后守一百天的孝。季皇后可是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她“去世”,這些皇子都得守滿二十七個月的孝期。當然二十七個月讓這些從來不缺女人伺候的皇子清心寡慾的確有些不太厚道。所以大家也不會盯着他們是否有偷偷和自己的女人上牀,基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前提是不能搞出人命啊。
君不見,即使是凌青恆這個不需要守那麼久的人,也已經有一年不翻綠頭牌,不召見嬪妃,大有要爲皇后守身如玉到天荒地老的節奏。之前有個嬪妃不信邪,在夏天的時候,穿着清涼地去給凌青恆送點心,下場便是在冷宮中度過殘餘的人生。
這時候,凌文澤的側室懷孕就尤其地扎人眼球了,特別是對凌青恆來說。
倘若這孕事只是私下診斷出來的話還好,好歹凌文澤還可以讓人偷偷打了,抵死不認。偏偏來得不巧,這側室恰好和太子妃程冷燕一起去向太后娘娘請安。
太后當時請他們吃了幾塊奶味的點心,這側妃也本着給太后娘娘面子的想法咬了一塊。這一咬,便出事了。
她直接在太后的宮殿中乾嘔了起來,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一看這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
當場讓會醫的嬤嬤一把脈,妥妥的兩個月身孕。
因爲事情發生在太后宮裡,凌文澤即使想滅口都沒法,他哪裡敢滅太后的口!
不到一天的時間,事情便在皇宮中傳開了。
凌文澤當初在季皇后的靈堂前,哭的那叫一個悲傷,彷彿是親孃死了一般,還博得了凌青恆幾句孝順的評價,地位更穩固了。結果現在卻鬧出在孝期內讓小妾懷孕的事情,這可是大大的打臉。
他當初的所謂孝順也成了裝樣子,名聲掃地。
衆多皇子本來就對他當太子十分不滿,現在凌文澤自己傻到鬧出小辮子,自然像是看見了有縫的雞蛋,不遺餘力地幫凌文澤宣傳開來了。在八月二十一的時候,這件事便在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其氣氛之熱烈,讓人不由感慨,背後的推手還真不少啊。
這些皇子這次可謂是齊心協力了一回。
八月二十二日的時候,數不清的摺子開始彈劾凌文澤這件事。
八月二十三日,之前始終沒動靜的凌青恆以不孝不悌的名義,廢了凌文澤這個太子,並圈禁在府裡。
原本聲勢浩大的三皇子一黨就這樣直接倒下,凌文澤甚至連掙扎都沒有,就被通知永遠無法得到皇位。有不孝不悌的評價,他這輩子也算是毀了。
凌青恆因爲這件事又氣了一場,還因此昏迷了兩天後才醒來。之後凌青恆讓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一起幫忙處理政事,當然,這其中還是以二皇子爲主,畢竟三個之中,他年紀最大。至於大皇子,他身體一向不太好,凌青恆自然不會讓這個兒子受累。四皇子的話,還在苦逼地守着皇陵呢,而且大概會守一輩子。
這消息也像是釋放出一個信號一樣,朝廷中的大臣似乎這才意識到,後面的幾個皇子已經長大了,也到了爭奪皇位的年紀了。從龍之功誰不想要,一時之間,大家紛紛分析起了凌青恆對待諸位皇子的態度,想要從中找出最有可能的那位。這其中,二皇子因爲年紀和勢力的緣故呼聲最大。不過二皇子凌文欽現在倒是長進了不少,在面對兩個和他一起處理政事的弟弟,也一派的好哥哥模樣,虛心教導,問噓問暖,讓那些大臣們紛紛感慨他有兄長之風,評價倒是更好了。其餘兩位皇子也恭恭敬敬地對待他,一時之間,倒是兄弟情深了起來,難得和諧一把。
在凌文澤被廢了後,他的正妃程冷燕倒是沒受到多大的牽連。程冷燕之前當太子妃的時候,雖然同凌文澤感情不睦,但是對上孝順,對下照顧有加,性格溫柔卻不失原則,從太后娘娘到凌青恆都對她很有好感。當時季皇后在的時候,也可憐她所託非人,不免也慈愛了幾分。凌文澤被廢了以後,程冷燕也跟着病了,凌青恆知道以後,還特地下了一道旨意,賞賜給了程冷燕一個溫泉別院,讓她到別院去修養。
安寧在得知後,也不由爲程冷燕鬆了口氣。她對於程冷燕的印象不錯,一直覺得她是一朵鮮花插到了凌文澤這坨牛屎上,如今能有這樣的結局,也算是不錯了。
蔚邵卿卻笑了笑,對她說道:“其實,凌文澤這次被廢,其中也有程冷燕的手筆在。”
安寧聞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鬧得沸沸揚揚的“太子被廢記”居然是因爲程冷燕?凌文澤知道這件事嗎?倘若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毀於看不上甚至連尊敬都懶得的妻子上,恐怕會嘔出獻血吧。
蔚邵卿咳嗽了一聲,安寧很自覺地給他倒水,讓他潤潤喉嚨。
等抿了一口水後,蔚邵卿便開始給未婚妻開始瞭解密。
“凌文澤再怎麼傻,也不會真的在這個時期鬧出人命。所以他每次同後院女子歡好以後,都會記得讓下人送上一碗的避子湯。”
安寧點頭表示明白,“程冷燕是在那湯上動了手腳嗎?”
蔚邵卿說道:“程冷燕脾氣柔中帶剛,加上在宮裡的名聲又比凌文澤還好。對於這位名聲壓過自己一籌的妻子,凌文澤心中很是不喜,甚至還在前段時間,藉着一些小事,奪了程冷燕的管家權,讓自己的幾個寵妾管家,還美其名學,程冷燕恰好身體不爽,得好好讓她休息一下。”
“凌文澤同愛妾私下偷偷飲酒作樂的時候,甚至還曾口出醉語表示,等他登基以後,便廢了程冷燕,扶寵妾當皇后。”
安寧搖搖頭,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她嘆氣道:“凌文澤先無情無義在先,程冷燕就算做什麼都可以理解。”她之前還有些不解,程冷燕可是太子妃,凌文澤上位後,她便成了皇后,她如何會直接陷害自己的丈夫,斷了自己日後的榮華富貴,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一番緣由在。與其等日後被凌文澤狠心廢了,還不如讓凌文澤再也沒有這個機會。
倘若是她的話,只會做得比程冷燕更加過分。對付凌文澤這樣的人,就該使出這樣的雷霆手段。
蔚邵卿說道:“那避子湯裡所用的藥材都已經失了藥性,加上程冷燕讓底下人給那些妾室所做的菜餚,都是補身又容易受孕的那種。事情捅出來以後,也找不到她頭上。畢竟她的管家權沒有了,掌管庫房的又是其他妾室安排的人。那些人將原本好的藥材偷賣出去,用失了藥性的藥材替換,這些可都同程冷燕無關。”
安寧道:“可惜這些事終究不能宣泄出口,可惜她是三皇子妃,不然我倒是可以同她浮一大白。”
就爲了她這乾脆利落的行動。這個時代,大多數的女子在被丈夫苛待的時候,都選擇逆來順受,委曲求全。程冷燕倒好,直接報復了回去,而且還一掐一個準,讓凌文澤再無起復的機會。程冷燕現在還能在溫泉別莊中修養身體,過着悠閒自在的生活,凌青恆的態度擺在那裡,大家也不會同她過不起。但凌文澤就不一樣了,只能被圈禁在那個地方。
她一思考,發現不對勁了。蔚邵卿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這些都是隱秘中的隱秘吧。
安寧想起蔚邵卿之前似乎還送了一個妾室到凌文澤的後院中,那妾室還曾經挑得凌文澤後院失火,頓時明白了。敢情最老奸巨猾的人在這裡呢,她嚴重懷疑,程冷燕能夠那麼順順利利的,說不定就是有心人在背地裡幫忙遮掩,推波助瀾的。
蔚邵卿道:“凌文澤最終失敗於他太輕視身邊的女子。”
安寧哼道:“倘若他只有一個妻子的話,就不會弄出這麼多幺蛾子了。妾室本身就是亂家之源。”若不是蔚顯是蔚邵卿的祖宗,安寧還得留點口德的話,她早就拿昌義候蔚顯來做例子了。
蔚邵卿眸子定定地望着她,裡面盪漾着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娘子放心,在下有你便足以,不需要再其他人插進來。”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
安寧被他說得心中一陣甜蜜,嘴上還不忘淬了他一口,“呸,誰是你娘子了。”她現在還不是呢。
蔚邵卿臉上微微露出委屈,話說得可憐兮兮的,“倘若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只能孤獨終老了。”
安寧眼睛微微眯起,“你確定你現在不是換了一個人格?”
蔚邵卿直接將她攬在懷裡,“當然不是。”
安寧實在有點懷疑,最近的蔚邵卿動手動腳的頻率比起過去翻倍了不知道多少,還自動點滿了甜言蜜語的技能。
蔚邵卿輕輕親吻她的臉頰,說道:“你不是說了嗎?倘若我要治癒的話,便要正視自己的內心。現在我只不過是正視了自己的內心罷了。”
安寧無言以對。這算是哪門子的正視內心啊!根本就是在佔她便宜。只可惜她所有的抗議最後因爲一個吻給被迫吞了回去。
她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迷迷糊糊地浮現:蔚邵卿的吻技越來越好了……
……
“救救我。”
“殺了我。”
“求求你,救救我。”
安寧忽的從夢中驚醒了過來。她望着窗外,皎潔的月光從窗子中投射進來,在地上灑下一片的銀輝。
微風吹起了簾子,有種詭秘的感覺。
安寧大口地喘氣。
剛剛的她,在夢裡見到了凝香。凝香流着眼淚,向她求救着,神情哀慼而悲傷。
安寧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突然夢到凝香。夢中的凝香是那樣的痛苦,那樣深沉而真實的痛苦幾乎要將她淹沒。她卻只能看着凝香逐漸地遠去,耳邊彷彿還殘留着她的哭泣聲。
這不僅僅只是一個突然的夢境,而是她確確實實在夢中遇到了她,安寧隱隱有這樣的直覺。
笑兒和丁瑜也都有在努力尋找凝香的下落,可是依舊杳無音信,甚至連蛛絲馬跡都沒留下。
安寧咬了咬脣,夢中向她求救的凝香,蘇巖特地警告的凝香,到底哪個纔是真實的?
她有種預感,等真正見到凝香的時候,大概就是一切真相的解開了吧。
她起來倒了杯水,喝了三分之一後才放下,重新回到牀上。
她本以爲自己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睡着,但幾乎一沾枕頭,便被深沉的睡意再次淹沒。
第二天依舊睡到日上三竿。
……
太子被廢的事情,雖然很嚴重,但對於大多數老百姓來說,還是太過遙遠。他們茶餘飯後討論了幾天後,很快就丟開手,轉而討論起即將到來的鄉試了。
周聰和周金寶戶籍是在開原縣,所以兩人在八月十號之前,便已經回到了開原縣去準備考試。周李氏和安寧之前原本想跟着他們一起回去的,結果聰哥兒直接表示:“秀才的話,我和金寶十分有把握,咱們家大張旗鼓的話,倒是沒事。只是倘若全家爲了我們的考試,興師動衆回去,結果我們卻沒考上的話,那該多丟臉啊。”
周李氏氣得連忙讓他吐口水,表示之前說的話不算,然後又向滿天神佛表示周聰小孩子亂說話,別同他一般見識。
不過周李氏終究是把他的話給聽進去了,加上開原縣還有一個十分熟悉鄉試流程還是舉人的姚夫子在,所以她最後只是派遣了好些人將兩個孩子送回去。
只不過雖然周李氏人在京城裡,心卻已經飛到了開原縣。越靠近考試的日子,就越是如此。安寧覺得她娘簡直是得了考前綜合徵。
周家的祠堂又開始每天煙霧瀰漫,每次從前面經過的時候,安寧看着煙霧之中,她娘肅穆莊重的神情,覺得她娘隨時都要羽化成仙了。
不過京城之中,有孩子要下場的人基本都是這幅樣子,所以大家都見怪不怪。
她在開原縣的小夥伴,楊蕊今年十一月便要嫁給了蕭敏之。她的嫁妝在準備了兩年後,終於準備得差不多了,現在已經全部搬到京城之中。蕭敏之今年也同樣要下場,只不過他本來就是京城人,考試地點自然就是京城。
楊蕊在八月底的時候便進京了,不過因爲婚前不能同未婚夫見面的緣故,也只是送了親自所做的護身符給他。
安寧在上楊家的時候,也看到原本不怎麼信佛的楊蕊也同她娘一樣,整個身影遮擋在煙霧之中,不覺有些無語。
不用猜也知道,楊蕊肯定是在求滿天神佛保佑蕭敏之這次一定要成功中舉。
說起來,柳碧彤的丈夫梅若源同樣今年下場考舉人,只是這一年來,梅家的後院可謂是一片混亂,柳碧彤和自己那丫鬟南兒可謂是鬥得旗鼓相當。柳碧彤有着名分上的優勢,還另外擡了兩個美妾同梅兒打擂臺。南兒背後站着梅夫人,而且手中還有一對的雙胞胎,加上她對柳碧彤又知之甚詳,相對而言,柳碧彤反而不那麼瞭解南兒。在這種情況下,南兒反而好幾次反擊了回去。
梅家後院現在除了柳碧彤和南兒,還有柳碧彤擡起的那兩個千嬌百媚的妾室,在這種情況下,梅若源能夠靜下心來讀書就怪了,恐怕他這次下場的成績不會特別好。
安寧還從梅家那邊的釘子中聽聞了一件事,柳碧彤這幾日藉着身體不爽,將梅若源給推到南兒那邊去,其實是在兩人就寢的房間中,燃燒上了一些助興的香。
在夜夜同美妾翻雲覆雨的情況下,梅若源身體只會越來越虛弱,若是他中舉了也就算了,若是沒中舉,恐怕南兒就得揹負上一個勾引少爺的罪名了。
安寧在聽到後,不得不承認,柳碧彤的手段的確是長進了不少。不過這些終究同她無關,最多就是拿來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她回過神,看着一臉認真的楊蕊,又看了看桌上不僅擺放着佛祖的金像,還擱着三清神像,嘴角不由抽了抽,忍不住說道:“你就不怕兩邊的神仙打起來啊。”
楊蕊上了一炷香後,才遲疑道:“應該不至於吧。”她頓了頓,哼了一聲,“我纔不是求神仙保佑他呢,我是在爲我哥上香的。”楊蕊嫡親的哥哥今年也要一起考舉人了,他年紀比蕭敏之還要大上三四歲,加上在國子監有了一年多的學習,對於這次的鄉試也有幾分的把握。倘若他和蕭敏之能夠一起中舉,也稱得上是雙喜臨門。
安寧調戲道:“他?是哪個他啊?我可沒說某人的名字,你這是不打自招了啊。”
楊蕊臉漲得通紅,掄起小粉拳,開始追着安寧跑。安寧纔不怕呢,對於她來說,楊蕊那點力氣就跟瘙癢沒啥差別。
不過要是調戲得太過,楊蕊惱羞成怒就不好了。安寧連忙將自己的禮物帶來遞給她,楊蕊接過後,看了看袋子裡的東西,臉上浮現出由衷的喜悅。蕭敏之這幾日似乎同友人出去林間捕獵散心的時候,不小心被林裡的蚊蟲給叮咬出好幾個包,抹什麼都還是覺得癢。
楊蕊在得知這件事後,便連忙向安寧討了這薄荷膏。這薄荷膏對於這種消腫去癢的效果好得出奇,勝過了其他的藥膏。只是這東西好用,甚至有不少人託着家裡的女孩子去蝶戀花裡買——畢竟蝶戀花只招待女客。導致薄荷膏一直都供不應求。安寧雖然也可以大片種植薄荷,製作住更多的薄荷膏,但是若是產量一口氣提升太多的話,價格相對的也會下降,還不如慢慢增加呢。
雖然店裡的賣完了,但安寧家裡還有儲存了一些,所以楊蕊向她寫信的時候,她便直接帶了兩盒過來。
楊蕊向安寧道了謝,又拉着安寧去房間玩。
安寧順便給了楊蕊她的添妝禮,裡面是一個紫眼睛手鐲,和一個金釵。
就連楊蕊這種見慣了好東西的人,在看到手鐲的時候,都忍不住眼睛亮了起來,“成色這麼好的翡翠,而且還是這個顏色,這東西可不常見呢,你還真捨得。”
安寧有什麼捨不得的,她那邊手鐲當時做了不少。她嘴上卻道:“我就不信,等我曬嫁妝的時候,你會不給我好東西。”
她說起自己的親事也是坦坦蕩蕩的。
楊蕊笑了起來,“一定一定,一定給你非常好的禮物。”
兩人也有半年多沒見面了,安寧還看了看楊蕊的嫁妝單子,畢竟她在這一塊上不算特別有經驗,雖然之前也看過了周慧籌備她的嫁妝,但能夠多看幾份也算是一種積累。
周家興起是這幾年的事情,不像楊家,已經富貴了一百多年。
楊蕊直接將自己的嫁妝單子拿來給她看了看,作爲參考。她知道自己好友手頭有好幾份的產業,這些產業的收益都在她手中,所以安寧到時候的嫁妝只會比她更多。
而且安寧作爲縣主,內務府肯定還會準備一些嫁妝給她。
她說道:“我覺得你到時候還可以看看玲瓏的和丁瑜的,他們兩身份同你相當,應該更具有參考性。”
安寧隨口道:“他們兩人沒你早。”丁瑜是明年三月,玲瓏則是明年十一月。大家都特地避開了夏天。夏天穿着厚厚的鳳披霞冠成親,簡直就是一大的折磨。
安寧笑道:“先看看你的,再看看她們的。”
說起來這兩位的嫁妝應該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楊蕊因爲是嫁入蕭家的緣故,楊家給她準備的嫁妝着實不少,上面田地有四千畝,京城裡有一個三進的宅子,開原縣也有一個四進宅子。京城的店鋪就有五個,另外還有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等東西。傢俱基本都是紅木傢俱,甚至還有幾件的紫檀木。不知道是不是爲了投蕭家的愛好,上面還有一些書畫字帖,以及一些市面上少見的書籍。其他的首飾和玲瓏綢緞更不必提了。嫁妝單子上並沒有寫楊蕊的壓箱銀子,但是以她在家的受寵程度,兩萬兩銀子是至少的。加上這嫁妝單子上差不多四萬兩的東西,加起來也有六萬呢。
安寧笑道:“我看你成親的時候,一定要將梅夫人請過來,看她嘔血也好。”
楊蕊嘴脣翹了翹,說道:“我現在纔不管他們梅家如何,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她壓低聲音,說道:“說起來,我現在反而有些感謝柳碧彤呢。倘若不是她當時搶走了梅若源,恐怕現在受苦的就是我了。我爹孃他們在知道後也十分後怕。”
更別提蕭家這門親事勝過了梅家不止一籌。
兩人說了一些體己話,安寧則是通過楊蕊的嫁妝發現自己莊子宅子店鋪似乎比較少,到時候倒是可以買上一些。說不定還可以盤下一間酒樓,她不缺少銀子,也不缺少食譜。
正好她娘九月份因爲那鄉試的緣故,整個人都有點神經兮兮的,安寧還給她找點事情做。
等她向楊蕊告辭,回到家後,便同周李氏說起了這件事。周李氏點點頭,說道:“這個主意倒好,總是靠着你的葡萄酒和胭脂店賺錢也不好。”
安寧見她娘果然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件事上,不由鬆了口氣,繼續同她說道:“像京城之中,那些有名的酒樓,基本背後都有支撐的。以前咱們家初來乍到,也不瞭解京城情況,自然不敢胡亂趟這趟渾水。但現在可就不一樣了。”她好歹也是縣主,還是未來的侯府夫人,那些酒樓即使不樂意多了她這麼一個競爭對手,也不敢胡亂下黑手。
周李氏聽得十分認真,安寧繼續說道:“我看,到時候咱們可以直接開兩家酒樓,一家我的,另一家則是記在賬上。”
畢竟她以後也是要嫁出去的,賬面上還是分清楚的好。
周李氏也明白其中的訣竅,點點頭,她心裡也開始計算着開酒樓的成本。恐怕單單買下地盤,就得花掉五千兩銀子。五千兩銀子她雖然有點肉疼,但是考慮到後續的出息,還是咬牙決定下這件事。
安寧笑道:“娘,每三年都會有一次鄉試和會試,特別是明年三月的會試,那更是聚集了全國各地的舉人。我看咱們這兩家的酒樓到時候可以推出活動,這些舉人憑藉着自己的身份證明,就可以免費住在店裡一個月,在這一個月內,茶水和其他的吃食都半價。”
她還可以推出一個所謂的舉人套餐,而這舉人套餐,肯定是要比較便宜的,方便那些身上銀錢不多的舉人。
周李氏咋舌,“半個月不收房租,而且還半價,這樣得虧多少啊。”
安寧抿嘴笑道:“娘,您也不看看,這會試和鄉試三年才一次呢。而且,吃食這東西本身成本低,咱們就算半價,依舊有的賺。”她停頓了一下,說道:“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咱們家在那些文人中的名聲不知道會有多好,日後要是有人要對付咱們,也得投鼠忌器不是嗎?住咱們店裡的那些舉人,只有每三年有一兩位中了進士,咱們都等於賺大發了。”
周李氏連連點頭,摸了摸安寧的頭,“這麼聰明的腦袋瓜,也不知道是怎麼想出這一堆主意的。”
臉上流露出了驕傲的神情,這可是從她肚子裡爬出的親生女兒呢。被安寧這麼一分析,周李氏再也不嫌棄虧了,反而覺得這其中大大的有賺頭。
安寧笑了笑,“而且,我們還可以表示,倘若這些舉人願意留下墨寶,那麼還可以抵一個月的伙食費。這些舉人也是要面子的,若是作品不好的話,他們也不好意思留下作品不是嗎?到時候我們再專門準備一個屋子,來展覽這些東西。”
這是多麼好的收攬人心的法子啊。
安寧頓了頓,繼續說道:“即使後面有人看到這其中的好處,跟着我們,但是我們作爲領頭羊,而且還有食譜上的優勢,根本不愁被其他人超越。”
這一條條,她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思考得差不多了。
周李氏已經完全被安寧給說服了,更重要的一點,這等於是無形之中爲周家增加了不少可能的朋友。
現在的她再也沒有整天想着兩個孫子考試的事情,或者說她也知道她再怎麼想,也是改變不了最終成績。
安寧雖然也可以接手,但她一開始的初衷便是給她娘找點事做,省的每天讓家裡煙霧瀰漫,所以還真巴不得讓她娘多多挑選幾個合適的地址。至於自己,再從中選擇合適的便可以。
在九月中旬的時候,丁菱告訴了她梅家發生的事情。柳碧彤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最近則是十分低調地養胎中,甚至連管家權都交給了梅夫人。另一邊,梅若源在考第二場的時候,還沒結束,便已經暈厥了過去,嘴脣發白,最後被裡面的人給擡了出來。
按照大夫的診治,梅若源則是因爲考前做了太多的和諧運動,身體被掏空,加上科舉考試每次一場都要考三天,會試一共得考三場,體力不好的人本來就支撐不住,更別提梅若源這種身體被掏空的。大夫甚至委婉地表示,今後梅若源恐怕在子嗣上有些妨礙。
柳碧彤則是十分深明大義地上蔚府,去求了一根好的人蔘回來,給梅若源補身體,倒是因此贏得了梅夫人的一些好感。另一邊南兒可就慘了。
梅若源在考場之前,可都是一直歇在她屋內的,如今出了事,自然就是南兒這個不知分寸不知羞恥勾引他的人的錯了。
南兒被氣急了的梅夫人直接拖到院子之中,拖下褲子直接狠狠打了起來,所有的顏面都沒了。
另一邊,南兒的那兩個孩子都被抱到梅夫人院子中養着。原本梅夫人也擔心柳碧彤對孩子下手,加上柳碧彤不是親生母親,肯定對孩子不上心,比不過南兒這個親生的母親,所以便讓南兒自己養着。
如今她一氣之下,便自己養了。只是她一邊得照顧孩子,一邊還得管家,另一邊還要操心兒子的身體,一個疏忽,龍鳳胎中的男孩生了一場風寒,就這樣去了。梅家可謂是禍不單行,陷入了一片的愁雲慘霧之中。
柳碧彤因爲這一胎,則成爲了梅家的金貴人物,難得有了平靜的生活。大家巴不得她能夠一舉得男,不然梅家就很有可能要斷後了。
雖然那大夫說的很委婉,說若是好好治療的話,還是有點希望的。但梅家他們哪裡不明白這只是大夫的託詞。
梅家因爲這件事再次成爲了大家嘲笑的對象。科舉是多麼重要的事情,一切都要爲這個讓路,誰知道梅若源卻急色到如此程度,連幾天都忍耐不了。梅家原本的名聲就不好了,如今更是成了臭水溝。
丁菱嘰嘰喳喳地說着這些,笑道:“姑娘,那柳碧彤也是個狠心人物呢。你不知道,她這些天啊,私下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在祈禱着這一胎生女的。”
安寧怔了怔,柳碧彤這是直接想要梅家斷後吧,雙胞胎中,那男孩可是死了的,只留下一個女孩子。
偏偏這孩子又是被梅夫人給照顧沒的,她又不能怪自己,最後反而遷怒到女孩身上,心中覺得是女孩克走了自己的哥哥,甚至還克了自己的父親,不然她家若源,以前明明一直是懂事的孩子。她心中生了嫌隙後,便將孩子丟了回去,讓南兒自己照顧。
可想而知,這唯一剩下的女孩,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安寧聽着這些八卦,心中感慨,她幸虧她遇到的是蔚邵卿,不然若是遇到一個三妻四妾的男子,那麼她肯定要嘔死的。
在九月底的時候,京城鄉試的成績也出來了。梅若源連第二場都沒考完,自然是名落孫山,不過蕭敏之倒是中了,名次還不錯的樣子。
周李氏則對安寧說道:“這時候開原縣的成績應該也出來了吧,不知道他們兩個成績如何。”
她簡直恨不得立刻飛到開原縣去。
安寧倒是很淡定,還安慰她道:“娘,你這時候再焦急,成績也不會因此改變的,都已經定下來了,還不如好好看那幾個地址呢,我們得從中選兩個。”
周李氏丟給女兒一個白眼。
安寧他們原本以爲得等聰哥兒和金寶回來後才知道成績的,誰知道在十月一號的時候,蔚邵卿便已經送來了消息。
他這消息還是開原縣那邊的人快馬加鞭送來的,速度自然不慢。周聰他們還在路上呢,消息就已經送來了。
無論是周聰還是周金寶,兩人都成功中舉。整個宣州這次的舉人一共有一百八十五個,周聰排在第六十八個,周金寶則是排名在第八十八位。兩個現在都是舉人老爺了。雖然這兩人的排名看起來沒有院試的好,但畢竟參加這鄉試的可是有好多屆的秀才呢,以他們的年紀,有這成績已經不錯了。
周家收到這消息後,全都歡喜開了。
讓人驚訝的是,沈以南的成績更好,直接是宣州今科的解元。至於楊蕊的哥哥則是排名九十四,楊家據說也是一片歡樂的海洋。
周李氏聽到兩個孫子都中舉,連忙吩咐這個月的月錢三倍,又讓人開始放鞭炮慶祝起來了,這可是大喜事!
周家可謂是祖墳冒青煙了,一下子出了兩個舉人。
安寧看着她娘樂得都要忘記自己姓甚名啥了,還想着大擺筵席,連忙說道:“娘,等他們兩人回來再慶祝,不是更好嗎?”現在當事人還沒回來呢。
周李氏這才冷靜了一些,全家全都翹首以待周聰和周金寶的回來。
只是這回同他們兩個一起回來的卻還多了一個長相俏麗的姑娘。
這姑娘年約十三的樣子,容貌俏麗,一身簡單的桃紅衣裙,手裡還牽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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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文文《鳳還巢之悍妃有毒》/葉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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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婚禮,一朝生變,她魂返異世。
世人皆言南楚卿顏郡主回眸一笑百媚生,求娶之人可以排到楚國邊境,然,卻只能抱憾終身,因爲無人敢和攝政王搶王妃。
都說楚國攝政王不近女色,冷漠無情,所有靠近他的女人,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嗤之以鼻,誰說他不近女色的,眼睛長到頭頂去了!
心狠手辣,殺伐果決,從來沒有人在算計了她之後能夠全身而退。
世人皆言攝政王妃笑裡藏毒,禍國殃民,可攝政王聞之淺笑,能把王妃寵成這樣,也只有孤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