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楊開意的時候,安寧有種“果然來了”的感覺。
她歪着頭,看着地上好幾個箱子,箱子全都屬於金絲楠木,要不要這麼奢侈啊!不過想到慕清玄已經登基成南夏王了,用金絲楠木來給她裝禮物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這些是給我的?”她漫不經心問道。
楊開意點點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殿下倒是想要親自過來,只是現在朝政未穩,他沒法分身,得坐鎮國都。”他甚至不敢將這位大小姐帶過去,生怕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
另一個原因便是擔心安寧成爲諸多人的眼中釘。畢竟南夏王空懸後宮的事情誰都知道,無論那些大臣們如何顯擺自己國色天香的女兒,慕清玄仍然不爲所動。倘若這時候安寧出現的話,那麼誰都猜得出慕清玄是爲了她才這麼做的。
只是想到殿下爲此使用的辦法,楊開意在心中都忍不住想給蔚邵卿點蠟了。
殿下那一招實在太狠了。
楊開意腹誹着,面上依舊恭恭敬敬說道:“這些都是殿下給您準備的及笄禮。”
安寧沒有打開箱子,猜也知道里面皆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她淡淡說道:“比起這些禮物,我更想知道我同南夏的淵源。”
沒弄懂所有的事情,她根本沒法好好思考和蔚邵卿之間的未來,萬一兩人之間還橫亙着所謂的國仇家恨,安寧絕對會想要報復社會的。
楊開意垂下眸子,“這些我沒資格同你說,只有殿下可以……”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事實上,我知道的也不多。除了殿下以外,只有其他幾位祭司知道事情所有的原委。”
安寧哼了一聲,原本還以爲能夠從楊開意這裡套出點什麼的。
此時她頗有“要你何用”的感覺。
楊開意說完該說的話後,拿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安寧。
安寧猜也知道他恐怕是爲了可欣姐姐的事情。說起來,她將可欣姐姐藏在那裡真是太明確了,根本沒有人找得到她,楊開意絕對花了不少時間尋找,但依舊一無所獲。
看着他同妻子和一雙兒女分開,實在有點可憐,安寧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兩人會走到什麼地步。現在的楊開意已經是南夏鼎鼎有名的少將軍了。這點笑兒多少同她說過一些。年紀輕輕便是深受新皇寵愛的少將軍,長得還帥,上頭也沒有公婆,別看不少人在嘴裡說着父母雙亡有克親嫌疑,但他們心中還是十分樂意自己的女兒進門後不必服侍公公婆婆。
只可惜楊開意不僅早早同未婚妻解除關係,還表明自己早已經娶了妻子,甚至已經有了孩子。那些貴族人家,見楊開意意志堅定,完全沒有休妻另娶的想法,也只能遺憾着放棄了。
看在他對可欣姐姐稱得上一心一意的份上,安寧這纔沒有多加刁難他。
她把顧可欣給她的信件找了出來,遞給他,“唔,這是可欣姐姐寫給你的信件。”
楊開意接過信,直接撕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件,急切到當場看了起來。
安寧能夠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也不叨擾他,而是直接坐了下來,手裡捻起一塊棗泥山藥糕,慢慢吃着。
等吃完兩塊,又喝了半杯茶後,楊開意纔看完這一封信,俊美的臉龐上混合着欣喜、焦躁等諸多複雜的情緒。
他嘴脣動了動,“孩子……”
安寧噗嗤一笑,說道:“放心吧,母子平安,我也安排人照顧他們了。我還畫了幾張小寶寶,你要嗎?”
安寧從未看過楊開意點頭點得如此迅速,讓她忍俊不禁。
她信件當時和畫作是放一起的,兩樣都擱在抽屜中,小寶寶的畫上空白的部分還印了幾個腳印子。
安寧指了指腳印,說道:“我那時候用紅泥塗了塗他的腳,印上去的。”
楊開意看着畫作,一臉的慈愛,他嘆了口氣,說道:“我這回只買了給平安用的東西,都沒準備他的。”畢竟那時候他並不知道可欣還懷孕了。
安寧問道:“可欣姐姐原因同你回去嗎?”
作爲一個好孩子,安寧自然無法做出偷看信件這種事情,所以到現在可欣是如何打算的,她還真不知道。
楊開意的眼神暗淡了下來,“她還是不願意。”
安寧補充了一句,“小寶寶還是姓楊的。”
楊開意聽懂她的言外之意,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安寧知道他肯定有不少話想寫,便找出筆墨紙硯,給他一個空間好好寫信。自己則讓桂圓她們把這些箱子都搬到房間裡。其中用金絲楠木的四個全都是慕清玄給她的,另外還有三個黃花梨木的箱子,則是楊開意準備送給顧可欣的。
那三個安寧肯定不會去打開,自己直接將四個金絲楠木箱子全都打開。
第一個箱子裡裝着全都是流光溢彩的頭面首飾,一整套的紅寶石頭面和鑽石頭面。特別是那鑽石頭面,簡直要亮瞎眼睛了。安寧在現在,攢十年的錢都未必能攢出釵子上的一顆鑽石呢。這兩套頭面下來,恐怕都不止兩萬兩銀子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作爲女孩子,對於這種精美的首飾實在沒有抵抗能力。
第二個箱子打開,卻是一件衣服,看起來像是軟甲一類。安寧將其拿起,發現出乎意料的輕。她摸了摸表面,入手十分的順滑,柔軟到了幾點,整件衣服上沒有多餘的花紋,卻有着一種獨特的綠色,靜靜地擱在那裡,便散發着淡淡的光華。她怔了怔,這是什麼衣服?穿裡面保暖的嗎?
她一低頭,發現箱子裡還有一個紙條,上面只寫着三個字:天蠶絲。
安寧的瞳孔微微睜大,傳說中刀槍不入的天蠶絲嗎?
據說這種絲極其難得,就連凌青恆也是找尋了好多年,才做了一件天蠶絲。其重量輕如蟬翼,薄的近乎透明,卻能夠刀槍不入,是最好的護身衣甲。安寧一直把這個當做傳說中的東西來看待的,卻沒想到慕清玄直接送了她一件。而且據說天蠶絲不染塵埃,別說污漬了,就連是灰塵也不會沾染到。
她眼神有些複雜——慕清玄對自己的表妹的確是沒話說。
她直接拿出自己的一把小刀,那小刀之前還是蔚邵卿送她的,可謂是削鐵如泥。可是這樣鋒利的小刀,往天蠶絲上用力一劃,別說劃破了,就連一點地劃痕都沒有。
安寧嘆了口氣,果真是天蠶絲。
她想了想,準備用水過一次後,便將天蠶絲穿上,好歹也多個生命保障。在經歷過好幾次的刺殺後,安寧纔不會傻到認爲自己的身邊還很安全,不會以爲有那麼多人的保護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她想恐怕慕清玄拿到這東西也不算很久吧,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送過來了。
第三個箱子也同樣只有一個東西,安寧打開,發現裡面用大紅的軟煙羅鋪着,柔軟的羅布上擱着一個盒子。她將盒子打開,卻只看到了一棵流轉着生命力的綠珠,只是同她現在戴在身上的這顆綠珠相比,手頭的這顆個頭還要大上一倍,緊緊只是捧着這盒子,她都能感受到從中傳遞而來的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安寧之前便知道這綠珠十分難得,沒想到慕清玄居然又給她找了一個更大的。她思酌着,若是帶上這更大的綠珠的話,是不是她的身體會好的更快一些呢。
安寧將盒子放下,又打開了最後一個箱子。最後一個箱子出乎意料,並非奇珍異寶,而是滿滿的一箱子書,而且還都是手稿。
安寧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在看清上面的內容後,眼睛因爲驚訝而睜大。這些書籍皆是用南夏語記載的,第一本寫的便是鍛鍊精神力的法子。
她匆匆翻完以後,又看了下面的,有的記載着一些從未聽過的儀式,大多數是前朝的一些祭祀儀式。最後兩本所寫的便是如何進入別人的夢境,如何操控夢境改變夢境。
上面也說了,能擁有這項能力的人,一百萬人中都未必會有一個,而且還得是那種精神力極其出衆的纔有可能。
安寧忽的想起了已經被她殺死的蘇蘭,對方毫無疑問,也擁有這項本領。至於她……從蘇蘭的話來說,她的天賦應該十分出衆的,不然也不會被選作聖女了。
進入別人的夢境啊……人們在睡夢中,比起平時更容易卸下心房,展示真正的自己,所以這項能力若是能夠好好開發的話,還是很有用的。
安寧忽的心中一動,倘若擁有了這項能力,說不定她能夠直接同在南夏的慕清玄溝通,詢問他一些事情呢。
她又翻了翻後面,其中還有幾本寫着如何運用精神力催眠,如何抵抗別人的催眠。
對於安寧來說,前面三個箱子,都比不過最後一個箱子重要。
她將這些書籍小心翼翼地收好,望着這其他三個箱子發呆。
這算不算是慕清玄的糖衣炮彈呢?只可惜,對她來說,她更珍惜現在的生活。
安寧翻出那本講述儀式的書,從頭看起,之前只是匆匆翻閱,所以還沒什麼感覺。等到現在,她才發現,當她想要認真看清儀式的圖案的時候,腦袋像是有許多細細的針扎着一樣,頭痛欲裂,等她揉了合上眼,重新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記不得剛剛看過的儀式的圖案。
安寧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有種等她鍛鍊好精神力以後再看,會好一些。
現在對她來說,終究太過吃力了。
她略一沉吟,將桂圓喊了進來,讓她看一看這第一頁裡的大陣。
桂圓只是掃了一眼,就哎喲了一聲,“頭好暈。”
安寧不敢再給她看,比起她看一眼就暈,她的情況已經要好很多了,果然是精神力之間的差別嗎?
桂圓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皺起眉頭,“姑娘,這是什麼東西啊?怎麼感覺古古怪怪的?”
安寧正色道:“這據說是詛咒。”
桂圓花容失色,“我剛剛看了好幾眼,不會有事吧?我還想留着這條命多吃點東西呢。”
安寧嘴角抽了抽,都這個時候了,桂圓仍然只想到吃的嗎!她搖搖頭,“你放心吧,只是看看沒事的。”
“既然是那麼可怕的東西,姑娘還是快快銷燬了吧。”桂圓心有餘悸,向來膽大的她看着那書的眼神不自覺帶上了一絲的畏懼。
安寧笑道:“放心吧,我已經請雲水大師念過經了,就算有詛咒,也沒事了。”她這是睜眼說瞎話。
不過她回來的這段時間,也曾上雲水觀見可人,所以桂圓倒是沒有懷疑她話語之中的真實性,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安寧剛剛看的比桂圓要久多了,頭痛的感覺也更長一點。桂圓見她一臉疲倦,連忙給她按摩起了太陽穴,按得安寧都要暈暈欲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玉容走了進來,對她說道;“姑娘,楊先生寫好信了。”
安寧醒了過來,經過了剛剛的休息,她再次神清氣爽,“我送他出門好了。”
安寧起身去見楊開意,她一看那厚厚的信封,便知道楊開意估計在信上說了不少的事情。
楊開意拱手恭恭敬敬道:“可欣他們多謝小姐的照顧。那信件勞煩小姐送給可欣了。”
安寧點點頭,“我會的。”
楊開意又道:“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同小姐說一聲。在大周境內,有三棵的毒箭木已經被一個男子給毀了,那男子同蔚侯爺有三分的相似。”
“蘇巖!”安寧脫口而出。除了他,不會有誰了?
毒箭木是安寧現在所吃的藥中十分重要的藥引,蘇巖毀了那毒箭木,是在針對她嗎?
楊開意臉色微沉:“小姐認識他?”
安寧大概將有關於蘇巖的事情同楊開意說了一下,楊開意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小姐不必擔心,蔚侯爺事先已經將兩棵的毒箭木保護起來,殿下那邊也不缺。”
安寧皺眉道:“你們若是查出那蘇巖的底細,別忘了告訴我。”
她對於李三妞給她的那小紙條更加信服了幾分。這蘇巖果真是來者不善,這人就如同躲在草叢中的毒蛇,吐着蛇信子,隨時準備給人致命一擊,實在令人厭惡。若是沒有將他揪出來,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少的風浪呢。
楊開意一臉沉重地點頭。
等楊開意離開後,安寧便回到自己的屋子中,拿出鍛鍊精神力的那本,開始按照上面的做了起來。
首先的第一步便是冥想。
或許是安寧在這方面的確天賦不錯,普通人第一次冥想得花不少的時間。她倒好,按照上面來做後,不用一炷香,便已經陷入了冥想之中。
這種感覺十分特別,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做,只是處於一種放空的狀態,舒服到了極點。若是沒人打擾的話,安寧自信自己可以冥想到天長地老,冥想到飢餓將她從冥想中剝離出來。
只可惜,她第一次的冥想只持續一個多時辰,還沒到晚飯時間,就被打斷了。
打斷她的正是蘇大,蘇大是特地來跟她彙報一下崔新月的事情。安寧之前爲了以防萬一,讓蘇打他們繼續盯着崔家,準備盯到金寶考試結束,周家上京城以後。
事實證明,她這未雨綢繆還是有點消息的,這不,蘇大立即就送來了關鍵的信息。
安寧嘴角抽了抽,說道:“你說那崔新月想要對我舅舅出手?”有沒有搞錯啊,她前面看重的不是金寶嗎?
蘇大也覺得很無語,“那崔新月似乎被她爹給罵過一頓後,就把主意打在舅老爺身上……畢竟舅老爺挺有錢的。她已經用平時攢的銀錢,去店鋪中買了春藥。”
安寧冷哼道:“她就那麼確定,我舅舅會喝下那春藥?”舅舅同崔家根本不算特別熟吧,哪裡會給崔新月這麼一個機會。
蘇大說道:“崔家好歹也是胡家的姻親,胡家現在同周家關係又還可以,所以舅老爺還真同崔老爺認識。崔老爺似乎也覺得女兒當舅老爺的小妾不錯,若是生下一子半女,說不定還能休了李夫人。”不過崔父似乎更偏向當所謂的平妻,實在不行才從小妾坐起。
李南畢竟有前車之鑑在,他這些年學好了以後,還真讓不少人大吃一驚,有很多人還覺得他肯定忍不了多久的。再說了,普通人家也不會把自己的女兒上趕着給一個四十歲以上的男人當小妾,而且這女兒還是精心培養過的。崔老爺大概覺得這樣能夠減輕自己的嫌疑,又覺得與其讓女兒做着嫁給周金寶的白日夢,還不如把她給李南了,再從中賺一筆,所以才答應了下來。
安寧啐了一口,“真是異想天開。”
蘇大說道:“崔老爺爲了不引起舅老爺懷疑,並不僅僅只是邀請了舅老爺,還邀請了另外兩個同舅老爺關係好的朋友。”
安寧平生最恨小妾這種生物,如果是那種迫不得已當小妾的也就算了,像這種自甘爲妾的,她連同情心都欠奉,只有滿滿的厭惡,更別提像崔新月這種明擺着要攪風攪雨的。
沒有千里防賊的道理,安寧讓人將李南給叫了過來。
儘管自己的外甥女已經是縣主了,但李南在安寧面前態度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笑道:“你這丫頭怎麼突然有事要找我了?”
安寧問道:“舅舅,那崔家是不是要請你過去吃飯?”
李南吃驚道:“咦,你怎麼知道的?時間就定在明天呢。”
安寧冷哼道:“崔家正打算送你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妾呢。”
李南聞言,條件反射地看了看周圍,才說道:“你可別胡說,我有你舅母就夠了,要什麼小妾。”
他覺得現在的生活的確很好,衣食無憂,事業也算得上成功,老婆兒子熱炕頭,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女兒。女兒多好啊,會撒嬌還貼心。
至於小妾什麼的,因爲有以前方憐兒這樣的例子,導致李南看到這種類型的都覺得不懷好意,根本沒有納妾的想法。
有哪個時間,他還不如和青青多生幾個孩子呢。
他頓了頓,眉頭皺起,“崔家沒事送我小妾幹嘛?難不成想陷害我?”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眉毛豎起,一副安寧只要說是,他便去尋崔家晦氣的樣子。
安寧笑道:“人家心心念念想讓舅媽給他們崔家的女兒讓位呢。”安寧將崔家的想法說了一下。
李南連忙表決心,“我是絕對沒有這個想法的。崔家那姑娘,說話矯揉造作的,我可不喜歡那樣的。要不,我明天就不過去了?”
安寧冷笑道:“去!怎麼能夠不去呢!你不去的話,哪裡對得起他們的苦心安排。”
她附在李南耳邊說着什麼,李南連連點頭,搓着手,說道:“恰好,我那王大兄弟,正好去年死了婆娘,現在沒找到合適的妻子呢。”
李南爲人十分義氣,雖然自己發達了,但也沒有因此就丟下以前的小夥伴。他口中的王大兄弟,是他以前的一個狐朋狗友王軍,去年妻子因爲病了的緣故,就這樣去了。王軍以前也是個混不齊的,到了前些年才成親有了妻子,只可惜這妻子也沒留下一兒半女。他爲妻子守了一年後,也開始準備再找一個。
李南便是將主意打在王軍身上。若是崔家沒動這歪腦筋就算了,倘若他們真的膽敢那麼做,他便送崔家一個好女婿!
王軍雖然爲人也挺講義氣的,但是養家能力着實不怎麼樣,現在在李南的幫助下,一個月賣着臭豆腐,也能賺個一二兩銀子,不過這點家產估計不被崔家放在眼中。
安寧見李南興致勃勃的樣子,說道:“舅舅,等下,明天我將七號帶給你,讓他跟你一起過去,有他在,你若是想要換吃食的話,也方便許多。”
崔家既然要算計的話,肯定不會所有人的吃食都下藥,估計只會針對李南,一般情況下,在飲料中下藥是最方便的。
李南點點頭,說道:“我到時候將他一起帶上。”
安寧讓七號同李南見了一面,又囑咐了七號一些注意事項。
七號以前作爲暗衛殺手,身上人命不少,在他沒有刻意收斂的情況下,那種淡淡的殺氣足夠讓許多人膽戰心驚,比如李南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他外甥女身邊的人,一個個看起來都很不好惹啊。
七號直接跟着李南一起先回李家了。
安寧經過之前的冥想後,可謂是神清氣爽。她發現冥想一兩個小時,甚至比睡一覺的效果還要好,姑且可以將冥想等同於深度睡眠。
等吃過晚飯後,她便迫不及待地繼續投入其中,爭取早日能夠入別人的夢境之中。安寧第一個目標便是慕清玄。
……
安寧這些天,除了給兩個孩子看文章和完成日常的一些功課後,其餘時間都投入到錘鍊精神力中。精神力這東西可不僅僅只是拿來入夢,倘若她擁有了催眠的能力,日後也算多了一個保命用的技能。
另一邊,李南則是帶着七號和王軍一起上崔家了,爲了做戲更像一點,他還拎着五斤的酒一起帶去。
七號也換上了普通的棉衣,看上去同旁人沒有什麼兩樣,只是臉長得稍微好了點。
王軍好奇問道:“南哥啊,這位是?”
李南道:“這位是七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之前我去州府的時候,回來路上不小心遇到不長眼的劫道,還是七號救了我一命。”
王軍忍不住說道:“這名字有些古怪。”
七號道:“我在家裡排名七,所以叫這名字。”現在的他大周話已經說得很是像模像樣。
三個男人一路上聊天打屁,很快就到了崔家。
崔父在看到王軍和七號後怔了怔,李南將他們兩人一一介紹,又將酒給了他,“我帶了兩個好友過來,你們不會計較吧?”
崔父聞着酒香,笑了笑,“哪裡會,能多認識幾個朋友,我巴不得呢。新月啊,快把你南哥拿來的酒拿去溫一溫。”
崔新月早在屋內等着了,聽了這話,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她一身粉紅色的衣裙,頭上只帶着一個銀釵,另外還攢着一朵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桃花,一出來就讓人眼前一亮。
王軍呆了一下,說道:“不是應該叫南叔嗎?輩分不對啊。”
崔新月含羞帶怯地看了他們三人一眼,視線經過七號的時候,忍不住停留了幾秒鐘——畢竟七號的臉長得還是很不錯的,特別是配合冷漠的樣子尤其勾人。
只是看到七號身上穿的棉衣,再看看李南身上的綾羅綢緞,崔新月再次下了決心。長得好沒錢的話,也沒用!
她弱柳扶風走了過去,儘量在李南面前展示自己窈窕美好的身姿,然後將酒給抱住。酒加罈子至少也有七斤重,崔新月還真沒想到這麼重,視線往李南那邊看了一眼,裝作因爲太重沒站好的樣子,往李南那邊栽倒了過去。
至少李南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時刻提防着,哪裡可能會如他們所願,他直接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崔新月就這樣直接倒在了王軍的身上,王軍下意識地扶住她,聞到崔新月身上特地抹的香粉味道,他身子一軟,竟是沒及時推開她,反而將崔新月給抱了個滿懷。
崔新月和崔父一看抱住崔新月的不是李南,反而是王軍,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崔新月倒是想推開王軍,但是她手上還抱着酒呢,根本沒辦法。
崔父咳嗽了好幾聲,差點沒發飆。
王軍回過神,嘿嘿一笑,“新月妹妹,還是我幫你拎着這酒吧,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拿着這酒太吃力了。”
他懷念了一下剛剛的觸感,實在有點不捨。只是他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崔家肯定不會把女兒嫁給他這樣的人,所以最多就是在嘴皮上佔佔便宜。
崔新月因爲要在李南面前保持自己的好形象,沒法破口大罵,只能咬牙道:“多謝王叔叔。”
王軍搖搖頭,“你喊我王大哥就可以了。我可是比南哥要小几歲的。”一個王叔叔,平白喊高了他的輩分。
崔新月沒說什麼,直接抱着酒罈走去廚房,當然她自己是不可能親自溫酒的,最多就是交給崔母。
崔父則是竭力將剛剛發生的那幕從腦海中刪除,撐着笑臉將三人給迎了進去,這可真是出師不利啊。
李南來的並不算早,屋內已經坐了兩個男人,都是李南的朋友,李南一進去便同他們熱絡地打着招呼,然後又向大家介紹七號。
幾個人都是愛交朋友的人,很快就熟悉了起來。
崔父也將酒杯一一放在大家面前,碗筷也親自擺好。
李南可沒少聽外甥女說過,將藥塗抹在酒杯、碗筷這種事情,連忙向七號使了個眼色。
七號趁崔父同別人說話的時候,迅速將李南和王軍的交換了一下,當時李南正拉着王軍說話,七號的動作又太快,只留下一道讓人懷疑是眼花的殘影便已經搞定了,所以還真沒有人看出來。
李南見七號搞定後,才鬆了口氣,偷偷給七號豎起大拇指。
崔父爲了這次請客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準備了不少下酒的小菜。
大家吃了一些小菜墊肚子,李南仔細觀察,果然發現王軍的臉越來越紅了,明明還沒有喝酒的,他更是慶幸七號已經換好了東西。
就在這時,崔新月也進來了,手裡拿着溫好的酒,一個個給大家倒酒,當然她特別的服務對象是李南,那叫一個小意溫柔。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看在眼中,便知道這崔家的姑娘有意李南,一個個對着李南擠眉弄眼——這可是送上門的豔遇啊。
同時大家也不免對這崔新月產生了鄙夷,這崔新月據說是崔家從小仔細教養的,怎麼這做派比樓裡的姑娘還大膽呢。還有這崔父,在勸過幾輪酒以後,居然將自己的女兒留下來給大家倒酒。
崔新月更是也跟着喝了一杯酒,她酒量不算特別好,喝酒後,臉頰燒得通紅,眼泛水光,看着人的時候格外勾人,看得衆多男子都不免心猿意馬了起來,只是念在她是朋友的女兒,所以還真不敢下手。
王軍之前就已經喝了加料的酒,全身都燥熱了起來,加上他坐在李南旁邊,崔新月在給李南倒酒的時候,身上的香氣一直往他鼻子竄,竄得他慾火都起來了,若不是還殘留着一點理智,早就不管不顧地動手了。
七號見時機成熟,又偷偷將崔新月的杯子中添加了點料。這裡頭的春藥同崔家買的還是同一個品種。
等完事了以後,衝着李南打了個手勢。
李南笑道:“來,侄女你今晚給大家溫酒,也是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然後直接先乾爲敬,崔新月連忙也喝了一杯加料的酒,七號添加的藥還真不少,不像王軍喝的那個,是塗抹在酒杯上,終究有限。崔新月的酒量又不算特別好,一杯下去,全身都熱了起來。
只是這一桌中,先倒下的卻是王軍——王軍可是被李南和七號輪流灌了不少的酒。李南等王軍倒下以後,也裝作醉倒的樣子。
崔父和崔新月的目標一致都是李南,看到李南終於醉倒,嘴裡還發出含糊的聲音,兩人皆大喜,崔父連忙說道:“我扶李兄弟去屋裡休息一下。”
七號提醒;“還有王兄弟。”
崔家空餘的房間有好幾個,安置幾個人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崔父說道:“我們一人扶一個好了。”
爲了避嫌,他跑去攙扶王軍,七號則是將李南給扶了起來,李南和王軍的屋子還恰好相鄰。等將這兩人扶到牀上後,崔父搭着七號的肩膀,“來,我們繼續喝吧。”
七號知道李南並沒有真的醉,他來崔家之前,可是向安寧要了解酒藥,所以這點酒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爲了安崔父的心,倒是順着他的意思,重新回到了酒桌上。
崔新月現在已經暈暈乎乎的,明明是三月的天氣,還帶着點寒意,偏偏她卻覺得全身上下無不處不熱。她以爲自己只是喝多酒的緣故,想着心中的謀劃,強打着精神去廚房拿事先準備好的解酒湯,準備以這個作爲理由去照看李南。
李南則是在屋裡躺着,打算若是崔新月若過來了,他就趁她糊里糊塗的時候,將崔新月打暈,送到王軍房裡,讓他們做一對鴛鴦夫妻。
他等了半天,只聽到崔新月甜膩的聲音,“李大哥,我準備了一些解酒藥,我進來了。”
李南正打起精神,門推開的咔哧聲響起,只是卻像是隔了一層一樣。
李南轉頭看向門的方向——門還關着啊。
這崔新月不會是跑隔壁房間去了吧?
李南心中大樂,連忙從牀上爬了下來,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把頭湊在王軍那個屋子,果然聽到了裡面的一些動靜。
只聽到崔新月溫溫柔柔道:“李大哥,來,我餵你喝湯。”
李南搖搖頭,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回牀上,裝作自己熟睡了的樣子。
……
另一個房間裡。
崔新月暈乎乎地拿着托盤,進了屋子,她的視線甚至模糊了起來,只是強打着精神,對牀上的李南說道:“李大哥,來,我餵你喝湯。”
她剛要將“李南”扶起,便感覺“李南”將自己給拉到懷裡,拼命地吻着自己。
崔新月感覺身體似乎有火苗被點起一樣,身子一軟,攤在懷裡,懷抱着喜悅的情緒,任憑對方在她身上亂摸,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
崔父則是在酒桌上依舊同其他三人喝着酒,不時地聊天。
他見女兒新月遲遲沒有回來,嘴角忍不住掛着一抹的笑,這點時間應該夠辦正事了吧。
七號問道:“新月侄女呢?”
崔父還想多拖一點時間呢,他擺擺手,說道:“估計去屋裡休息去了吧。”
七號笑而不語,大家繼續推杯換盞,可謂是一片的其樂融融。
等一個時辰過去了,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其他幾人也都喝得滿臉通紅後,崔父才故作想起,“啊,也該去看看兩位兄弟休息得如何了。”
其他幾人也跟着點頭,“是啊,我們也該回去了。”
雖然崔家也有屋子,但總不好所有人都睡裡面吧。
崔父本來就需要大家當見證人,直接站起身,在前面帶路,他先推開的自然就是李南休息的屋子,正當他滿懷激動的情緒推開門的時候,卻直接傻了。牀上李南正打呼呢,顯然睡得很舒服。
新月呢?她沒趁這個機會爬牀?那死丫頭到底跑哪裡去了?
崔父想到好好的一番謀劃就這樣落空,心中氣到不行,偏偏還不能在幾個人面前露出痕跡。
七號直接上去,將李南給推醒。
李南其實根本沒睡,他剛剛還跑去聽了好一會兒的牆角,剛剛纔回到牀上,裝作睡着的樣子。七號將他叫醒後,他也裝作休息好了的樣子,揉了揉眼睛,“我睡多久了?”
七號道:“還不到兩個時辰呢。”
李南打了個哈欠,“走,我們也該喊一下王老弟了。”
崔父一邊在心裡罵着女兒,一邊鬱悶地推開隔壁王軍休息房間的門,只是下一秒,他便恨不得自己從沒做過這個動作。
牀上,兩個赤條條的身體抱在一起,一個是身材壯碩還有小肚子的王軍,另一個正是他那之前一直不見人影的好女兒。
所有人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