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了崔公公的話,一幅興致缺缺的樣子。
“這次差事辦得好,下去領賞。”
說完,大掌一揮,示意崔公公退下去。
崔公公行了大禮,垂着頭躬着身退出宮殿。
出了宮殿大門,轉身挺直腰桿,又是那個與李公公互懟的慈寧宮管事太監。
“崔公公,皇上賞了你什麼?”李公公譏嘲地看着他。
崔公公揚起社交式的微笑說道:“李公公這麼好奇,大可以問問皇上。推開這扇門,那裡就有你想要的答案。”
“咱家只是個奴才,哪敢質問皇上?崔公公這話是陷咱家不忠啊!不過咱家有句話要告訴崔公公,不要以爲你有太后撐腰,就可以不把咱家放在眼裡。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李公公冷笑。
“皇上讓咱家去領賞。咱家忙着呢,就不與李公公閒聊了。”崔公公轉身就走。
李公公的乾兒子說道:“乾爹,這老匹夫太討厭了。找個機會把他解決了得了。”
“那是太后的人。太后的人要是莫名其妙死了,那就是打太后的臉。你覺得她會輕易揭過嗎?長點腦子行不行?”李公公冷笑。
宮裡的烏煙瘴氣沒有影響宮外的楚雨沁。
楚雨沁剛到客棧就歇了,也不管行李是怎麼安排的,其他的下人又是怎麼安排的。反正有朱家兄弟操心,她樂得當甩手掌櫃。
在她休息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客棧的不遠處。
馬車裡的人撩開簾子,目光幽暗地看着對面的方向。
“世子爺,要不要進去?”隨從在外面問道。
“不了。”那人放下手裡的簾子。“走吧!”
馬車在夜色中越來越遠,最後徹底與夜色融爲一體。
第二日,楚雨沁滿血復活。
宮裡沒有消息,她就帶着楚家衆人逛逛京城。
爲了不引人注目,她出門都戴着帷帽。
小玉氏在客棧裡等着朱寒的消息。
朱寒去了童府,也不知道能不能見着童佳榮。
“姐,這個糖人看上去好好玩。”楚雨蘭指着攤位上的小糖人說道:“長得好像我啊!”
“多少錢?”楚雨沁問老闆。
“五文。”老闆笑眯眯地說道。
楚雨蘭從荷包裡掏了掏,給出五文錢:“我有錢呢!不用姐姐給。姐姐吃!”
“我不愛吃這個。”楚雨沁推了推。“你吃吧!”
“大小姐……大小姐……”從後面傳來青蘭的聲音。
楚雨沁回頭看,只見青蘭跑得氣喘吁吁的。
“你快回去。宮裡來消息了。”
楚雨沁撇嘴,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哦,馬上就回去。”
當他們回到客棧的時候,一個太監已經在那裡侯着了。
楚大山和玉氏站在那個太監面前,像是低人一等似的。那太監仰着頭,滿臉的不可一世。
不爽!
現在連什麼樣的狗東西都敢在他家人面前耀武揚威了。
京城真是一個讓人不爽的地方。
“爹,娘,不是說宮裡來人了嗎?在哪裡呢?”楚雨沁大步走過去。
“沁兒,這位公公就是……”玉氏小心翼翼地說道。
“怎麼不是崔公公啊?我還以爲是崔公公呢!”楚雨沁蹙眉。“我這人是鄉下地方出身,膽子又小,見不得生人。這位公公,麻煩你讓崔公公來一趟。我也只認得他。”
那太監冷笑:“楚老闆,皇上要召見你,你還敢抗旨不尊?”
“我有說抗旨嗎?”楚雨沁挑眉。“我只說……我認人。你說你是宮裡來的,有聖旨嗎?要是有聖旨的話,我可以去的。”
“皇上傳的是口諭。”那太監沒想到楚雨沁這樣難纏。“口諭懂不懂?”
“不懂。我一個鄉下地方出來的鄉下丫頭,哪裡懂得什麼口諭的?你說你帶來的是口諭,那就是口諭了?我又不認識你,誰知道你是不是哪裡跑來的騙子?”楚雨沁說道:“我只認識崔公公。除了他,其他的什麼公公,我不認識。來人,送客。”
“你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連皇上的口諭都不聽。你這是要造反啊!”太監尖着嗓子,刻薄地說道。
楚雨沁掏了掏耳朵,拉着玉氏往客棧裡面走去。
“公公,現在怎麼辦?”在後面的小太監傻眼了。
一直以來,不管什麼樣的大人在他們面前都是客客氣氣的。雖然他們是閹人,但是在天子身邊辦差,隨時都有可能給天子上眼藥。
這麼一個鄉下丫頭,居然敢給他們使眼色,甚至敢抗旨不尊。簡直是開了眼界了。
“還能怎麼辦?馬上回去告她一狀,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一個鄉下丫頭,真當自己是權貴了。走!”
客棧裡,玉氏焦急地說道:“這種人咱們得罪不起啊!你向來聰明,怎麼在這件事情犯糊塗?”
“沁兒,雖然爹沒有什麼見識,但是也知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像他這種人,只要多給點銀子,完全是可以沒事的。”
“我知道啊!”楚雨沁說道:“但是我不願意。”
“你這丫頭!平時這麼聰明,今天怎麼犯糊塗?”玉氏嘆道:“現在怎麼辦?抗旨不尊,這可是大罪。那是要砍頭的。”
“爹,娘,你們只管放心。皇帝把我喚來,可不是爲了砍我的頭玩的。再說了,不知者不罪。皇帝不會怪我。”楚雨沁自信地說道。
另一邊,那太監回到宮裡,非常委屈地述說了楚雨沁抗旨不尊的過程。
皇帝平靜地聽了一會兒,臉上滿是興味的笑容。
“子君,聽見了嗎?這個千面閣的楚姑娘真有意思。”
坐在旁邊的勳貴公子如神如仙,清冷的臉上嚴肅莊穆。那身銀色的錦袍更是襯托着君子無雙的氣質。
“皇上不生氣嗎?”男子,也就是凌盛逸看着皇帝。
皇帝輕笑道:“朕倒覺得她是真性情的姑娘。也只有民間纔有這樣鮮活有趣的姑娘。哪像那些大家閨秀,一個個像是一個娘生的似的。”
那太監沒想到皇帝是這樣的反應,頓時有些後悔。
他不敢說話,就怕說了讓皇帝不喜的話。
“皇上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凌盛逸繼續說道:“只是一個民間的女子,根本用不着接見。再瞧她如此無禮,也不懂禮儀。這樣的蠻橫民女,只怕會衝撞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