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郡王目光閃了閃,懶洋洋的點了點頭,便笑道:“好吧,既然薇兒都這麼說了,爺再推辭就不像樣了!你們都起來吧,都回去!還有,往後非郡王妃傳,不必再過來請安了!郡王妃身邊不少伺候的人!”
石夫人謝恩起身,聞言猶豫着點頭答應了,與尤姨娘、龔姨娘一同退下。
對於留郡王竟然沒有跟着一塊兒走,石夫人心中不由暗暗失望。
景嬤嬤早追着留郡王妃進了內室,留郡王輕輕笑嘆搖了搖頭,起身便也追進了內室。
留郡王妃偏身坐在矮榻上,面色冷冷,景嬤嬤微微俯身小聲的勸着什麼。
聽見腳步聲,主僕兩個望過來,見是留郡王,都是一怔。
留郡王妃心中一時大喜,眸光一亮,道:“你,你沒走嗎?”
景嬤嬤的心情則複雜得多,一方面暗恨留郡王招惹來那三個不知所謂的狐狸精將自家主子氣得夠嗆,一方面又對他到底還知道來哄自家主子而略感欣慰。
留郡王上前坐在她身側,擁着她笑道:“本王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你剛纔不是還說餓了嗎?走,咱們吃飯去!”
留郡王妃那冰凍的臉色終於春暖花開,點頭“嗯”了一聲,展顏笑道:“走,去吃飯!”
出了留郡王妃的院子,石夫人那楚楚可憐的神色立刻就變成一副冷然。
今日明明準備充足而來,該說的都說了、該哭的時候也哭了,那傻瓜郡王妃也罵人了鬧了,卻沒想到如此收場!怎不叫她覺得掃興?
石夫人心煩意亂,可沒有心情再來應付向來不看在眼裡的尤姨娘和龔姨娘,背對着她們淡淡說了句“都回吧!”便帶着小慧、小潔徑自走了。
尤姨娘、龔姨娘氣了個怔:過河拆橋也沒有這麼快的!
分明是她強要拉着自己兩個來,原想着好歹能見爺一面,沒準爺一時興起選擇上自己院子裡去呢?所以就來了。
誰知這女人利用完了自己兩個,居然擺出這麼一副臉色!
“也不過同我們一樣是個姨娘,還真當自個是側妃了!”尤姨娘心氣兒更盛,率先冷笑道。
龔姨娘膽子有些小,聽了這話下意識四下裡望了望,小聲勸嘆道:“算了,同這種人有什麼道理可講!總之下一回這種事兒咱們姐妹都不要做了!橫豎有好處也輪不到咱們,沒好處,咱們平白受牽連!”
“說的是!”尤姨娘罵了一句心裡也好受了些,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能耐同郡王妃鬥!呵呵,光是出身就差了不知多大一截,不自量力!”
龔姨娘沒搭話,扯了扯她的袖子:“走吧,上我那兒坐坐去!”
“好!說起來咱們倆也好久沒在一處好好的說說話了呢!倒是正好,嘻嘻!”說着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了。
石夫人腳步走着走着就慢了下來,最後在一叢假山石旁的瘦竹前停下,怔怔的望着那冬日裡愈顯蔥翠的翠竹愣愣出神。
往日這兩個丫頭總說郡王妃變得不一樣了,自己還不信,今日,總算是信了。
不,她那火爆的、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直脾氣其實並沒有變,只不過她不再向郡王爺撒潑發脾氣了……
今日自己這般的撩撥,她居然都只說了那麼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倘若在從前,不容自己說完,她早就爆起來了!
石夫人情不自禁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原本,她可是做好了挨她幾下子耳光的準備呢!
這耳光沒挨成,她心裡頭遺憾不已。
還有郡王爺那態度,石夫人心裡更涌起不安。
她不願意相信,卻不得不相信,郡王爺待郡王妃,其實比待她們都要好!不,是要好得多!
試問她們這些人哪一個不察言觀色、打疊起千百分精神的伺候着郡王爺就爲了哄他高興呢?試問誰敢像方纔郡王妃那樣說話?
可郡王妃就是說了!並且,郡王爺居然沒有生氣!居然還留下了!
石夫人心中不由一陣悲苦:誰叫她只是個身份低微的姨娘呢!
如果,如果她是側妃,那麼她也有底氣和憑仗矜持幾分!
難道這輩子就這樣了?
如何甘心!
石夫人的心思,忍不住又活動了起來。
留郡王夫妻二人用過了飯,廊上散了會兒步消食,留郡王並沒有離開的意思,看樣子今天晚上是打算歇在這兒了。
留郡王妃自然是歡喜的,可是,她還有“正事兒”沒完成啊!
“周郎今晚留下了嗎?”留郡王妃笑問道。
留郡王握着她的手笑道:“難道真真要趕本王走?”
留郡王妃一撇嘴,奪回自己的手嬌嗔笑罵道:“誰要趕你走啦!你明明知道我從來不會趕你走的!”
留郡王哈哈一笑,擁着她手臂緊了緊,低笑道:“真真,沐浴吧!天都快黑了呢!”
留郡王妃臉上一紅,卻是沒有如同以往那樣紅着臉纏着他、任由他拉着進了浴室,反而扭着身子從他手中把手抽了回來,咬了咬脣笑道:“你、你先去吧!我還有點事兒沒做完呢!”
留郡王一怔,道:“你還有事?什麼事啊?”
什麼事在她心中居然比他還要重要了?
儘管毫無道理,而且說起來可笑,但留郡王此時心中真的就有吃醋的感覺。
同時還有點失落:他在她心裡,好像已經不是排第一了呢!
留郡王妃偏頭看了看他,想了想,笑道:“罷了!同你說也無妨,橫豎遲早你也會知道的!”
於是便坐了下來,一五一十的同他說起連芳洲拉着她“做事業”的事來。
留郡王聽得目瞪口呆,半響回不過神來。
做事業?那李夫人還真是能忽悠,說白了不就是做生意嘛!
這也罷了,他最最奇怪的是,他的小王妃居然也答應了!而且看樣子做得很起勁、很不亦樂乎,以至於他這個丈夫都要靠後站了。
她居然會沾手生意!
更令他吃驚的是,李夫人這主意簡直太妙不過!想要在京中買房舍住下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太多了,但怎麼可能能夠買得到多少合適的?
若買了地皮或者買了舊的房舍推倒重建,那卻又費事太多,極少會有人去做的。
他在京城中混了這麼多年也沒想到這麼個賺錢的好主意,李夫人,好靈的心思,好大的手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