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倒是難得體諒了兒媳婦一把,向連芳洲冷笑道:“你有什麼問我,別問她們兩個!你口口聲聲拿婉柔說事兒,不就是心裡頭還記恨上回的事兒嗎?她小孩子家鬧着玩罷了,你又何必非要揪着不放!既如此,我代她向你道歉,如何!”
二夫人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朝連芳洲深深的鞠了個躬,繃着臉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哎呀三弟妹,你這是做什麼呀!娘是長輩,你怎麼能讓娘給你行禮呢!”鄒氏和齊氏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又忙着去扶二夫人,苦勸二夫人休要動氣。
連芳洲很無辜的瞧了她們一眼,說道:“二嫂、四弟妹,你們可不能冤枉人哦!你們哪隻耳朵聽到我讓二嬸給我行禮了?沒有吧!二嬸明明說替婉柔妹妹給我道歉,我都沒來得及婉拒二嬸就已經行禮了,這能怨我嘛!唉,婉柔妹妹也真是的,自己做錯了事情,卻連累得二嬸如此,這要是傳出去了,可是大不孝啊!這好像有個好聽的說法叫做,叫做什麼——陷親於不義!對,就是這個說法!唉,二嫂、四弟妹啊,你們回去可要說一說婉柔妹妹,她這樣做是不對的!要是傳了出去,名聲也不好聽啊!”
鄒氏、齊氏噎得差點兒沒轉過氣來。
二夫人更是胸口一陣一陣的膈應的隱隱作痛。
這該死的村婦,明明什麼都不懂,偏這張嘴說出來的話能把人給氣死!
連芳洲並春杏、碧桃等心裡頭差點兒沒有笑翻!
連芳洲見作弄得她們也差不多了,便將手一揮,很是大度、慷慨的道:“算了,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提多了多難堪呀!到底是親戚嘛!二嬸、二嫂、四弟妹,你們坐吧,快坐吧!”
二夫人婆媳三個見狀又狠狠的噎了一把。
二夫人不停的對自己說道:我不同她計較,我不同她計較,跟這種出身的女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卻全然忘記了,在李賦的父親接他們一家子來京城之前,他們也是鄉下人家。
正說着,周氏帶着枝兒、蕊兒來了,忙與二夫人見禮。
二夫人不屑的瞟了周氏一眼,淡淡點點頭應了。
至始至終,她的心裡就沒有看得起周氏過。
鄒氏、齊氏這回學乖了,不等連芳洲挑刺,忙起身笑着,親親熱熱的向周氏問好。
周氏受寵若驚,很是詫異了片刻方反應過來,忙擡手還禮,情不自禁的帶出幾分手足無措來。
連芳洲心中不由暗歎,看來,還得找機會好好的同她談一談,不然像她這樣,將來怎能撐得起門戶?
那正在修繕的老宅可是說好了等修好他們母子便搬過去住的,李雲晗不小了,該自立門戶了。
可有個周氏這樣的娘,萬一將來那邊府上一而再的過去囉嗦找事兒,她能應付得來?
李雲晗遲早要叫她給氣死的!
相見畢寒暄一二,又將話題說到了那御賜的新宅邸上。
鄒氏便笑道:“三弟妹,什麼時候叫上我們也上那宅邸去瞧瞧呀,我們也好托賴見個世面呢!”
連芳洲笑道:“這是自然,約莫再過半個月我們就搬進去了,到時候你們儘管去看!”
鄒氏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呵呵笑了笑,又道:“正好這兩日我們有空,不如明兒就去瞧瞧?也好幫着你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東西該添置的,趁着搬進去,都添置齊全了!”
連芳洲雙手一攤,笑道:“這可不巧,明兒我沒空呢!再說,有管家打理着,該添置的東西一樣也少不了!二嫂費心了!”
齊氏“哎喲”一聲忙道:“三嫂,你們家那管家纔來多少時候?又不是做了一輩子的老人兒,這可是大油水的差使啊,保不齊他不從中謀取好處,坑你們呢!我和二嫂到底在京城住了這些年,在這些上頭倒是有些經驗,若叫我們看過了,保管誰也坑不了你!”
鄒氏又道:“聽說那宅邸很是寬敞呢!這些年公公婆婆可是一直都惦記着三弟呢,總說沒能好好的跟三弟住一起、照顧三弟,這一回我看倒是現成的好機會!那麼寬的宅邸,住多少人都能住吧!”
連芳洲心中冷笑,便道:“我和夫君看人還是挺準的,那錢管家是個靠得住的,夫君從前便麻煩你們太多了,如今可不好意思再麻煩了!不然人家該說,他娶個媳婦怎的這麼沒用?連這點事情也辦不好?我們那宅邸的確很寬敞,二叔、二嬸將來要是想念夫君,儘管過去住幾日便是!我們都不會嫌棄二叔、二嬸的!”
說畢,像是特意爲了示好似的,連芳洲又笑道:“前幾天過去看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客房呢,很是寬敞,有很大的院子!內院、外院都有客房!”
客房?
二夫人氣得眼前發黑,她什麼時候說要去住客房了?她要住的自然是主人房,最好是正院正房!
當然,正院正房從理論上來說是輪不到她住的,可是,倘若連芳洲和李賦“執意”要讓給她住,那就另當別論了。
可眼下別說人家“執意”要讓,便是半個讓字都沒說!非但沒說,還將她們當做了客人!
“咱們本是一家,芳洲你這麼說太見外了!思行素來我是拿他當兒子待的,你這樣說,叫我這個做二嬸的心裡怎麼過得去!”二夫人不能再忍下去了,緩緩深吸了口氣,淡淡說道。
那可是皇上御賜的宅邸,先不說寬敞大氣豪華,便是那宅邸本身就是一種榮譽,能住進去,那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兒,便是身份也會隨之而提高許多。
如此難得的機會,她怎肯錯過?
自打李賦和連芳洲搬走之後,他們兩口子是越想越後悔,越想越覺得虧大了。
李賦一走,收入上便少了一截。也沒法兒時不時的跟他提提兩個兒子仕途的事兒,而且,自己出門也沒有從前那樣受人尊敬了!
所以這一次皇上御賜宅邸,對她們來說便是一個千載難逢修好的大好機會,無論如何她也得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