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便向李賦笑道:“我看這兒挺方便的,要不就這兒了?”
李賦笑道:“你做主便是!總要你住的滿意才行!”
洛廣聞言嘴角暗暗抽了抽,頗爲不習慣聽他家將軍說這種話。
琴姑娘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他說過這等話,他還當他家將軍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呢!誰知也有這一面!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洛廣忍不住笑道:“夫人不要再往那另兩處瞧瞧嗎?也不費事兒的!”
“不必了!”連芳洲笑道:“既然看了這兒已經滿意,住着也沒有什麼不方便,還看那兩處做什麼?”
洛廣微微一笑,道:“夫人好爽快!”
連芳洲“噗嗤”一笑,睨他一眼道:“爽快不好嗎?或者你情願將軍夫人是個嗦好麻煩的?”
洛廣嚇得慌忙搖着手笑道“沒有!”,惹得連芳洲和李賦都笑了。
事情定下,問明價錢押金等,連芳洲便將銀票付給洛廣,讓他去辦。又讓春杏留下幫忙,該如何採購往裡添置東西,命春杏順便將李四、王五也叫來一道幫忙。
春杏答應了,今日來不及,從明日起便打掃整理添置一番,瞧這情形,頂多二三天就能弄好。
倒是少兩三個粗使婦人和廚娘,以及外院伺候茶水、養馬的小廝馬伕。
除了粗使婦人好找,別的也只有慢慢的訪了。橫豎人口少,連芳洲和李賦都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貴人,先將就着對付也不難。
當下議定,便仍舊回那府裡去,正好趁着今晚家宴,將這事兒說了。
連芳洲這時候才覺得自己的心踏實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放開了。
這纔是自己的家呢!即便是租賃來的暫住,也比那府裡強!
晚宴之前,金嬤嬤與鄒氏一同來請李賦和連芳洲,兩人都陪着笑臉,盡撿着好話說,小心翼翼的看着連芳洲和李賦的臉色。
只可惜先頭做得太過,連芳洲和李賦面上客氣應承,心裡該怎樣想還是怎樣想。
金嬤嬤和鄒氏不着痕跡對了一下眼神,卻也放下了心:只要不撕破臉皮就好!一切便有圓轉的餘地!
她二人卻不知,連芳洲和李賦打定了要搬走的主意,哪裡還有心同她們瞎計較周旋?
晚宴擺在正院花廳,一家子算得上是至親的骨肉家人,並無甚要避嫌的,況且人口又不多,便沒有分桌,都在一處。
連芳洲和李賦到的時候,二老爺、二夫人並堂兄李鬱、堂弟李壽、李婉柔都坐在前廳說着話,齊氏在佈置飯桌催菜。
“爹!娘!三弟和三弟妹來了!”鄒氏先踏進一步,笑吟吟的說道。
談話聲微微一滯,衆人便都朝連芳洲和李賦看來。
二老爺起身,哈哈大笑着叫着“思行!好侄兒!”迎上前去十分親熱的拉着他的手笑道:“這些天累壞了吧?總算閒下來了,好好歇一歇!”
這話聽着關切,實際上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累壞了,所以昨天回府連自己都沒有去見嗎?自己可是他的二叔!
二老爺還是頗爲不滿的,因爲李賦以前回府之後無論如何總會去見一見他,同他說說話的。
他哪裡知道,李賦昨天聽了二嬸和堂妹的話心中頗爲反感,哪兒還有心思去見他?
李賦客氣的笑着答應,藉着同李鬱、李壽拱手招呼的時候不着痕跡將自己的手臂從二叔手裡抽了出來。
二老爺渾然不覺,笑呵呵的叫着“坐!”、“坐下好說話!”請李賦坐下。
李鬱、李壽早從妻子妹子那裡聽說了連芳洲,此時便暗暗的打量着她。
一見之下兩人卻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覺,都覺得與妻子妹子描述的很不一樣。
李鬱不由暗道:又蠢又笨?粗俗不堪?我怎麼不覺得?不想鄉下也有長得如此美貌的女子,老三倒好福氣……
李壽也是看得一時有點兒發呆,叫李賦冷厲得眼風不着痕跡一掃,方驚覺失禮,慌忙收回了目光。
連芳洲只掃了這兩兄弟一眼便不再細看,這兩人長得也就罷了,就是那神態神情,尤其那雙眼睛,真正叫人看了便心生厭惡,直犯惡心!
二夫人倒是衝連芳洲親暱的笑笑,有心讓她和李婉柔在李賦面前冰釋前嫌,推了李婉柔一下笑道:“你三嫂子來了,還不趕緊上前招呼着!你三嫂子是實在人,你這口沒遮攔的小丫頭可不許再亂開玩笑亂說話了!嚇着你三嫂子我可是不依的!”
說着連連向李婉柔使眼色,見她磨蹭不肯動,滿是笑意的眸子裡射出一抹警告的寒意。
李婉柔飛快的撇撇嘴,只得向連芳洲走過去,下了天大決心般的挽住連芳洲的胳膊,勉強笑道:“三嫂子來啦!快過來坐吧!”
拉着連芳洲往二夫人那去。
連芳洲笑笑,“哎”了一聲同她過去。
心裡卻想:那搜檢我屋子被我撞個正着,那副自來熟的親熱樣兒裝的可比今天高明多了,想必是當時心虛吧?倒難爲她了!
“來來來,快挨着二嬸坐下!”二夫人暗暗鬆了口氣,待連芳洲來到跟前一手拉了她在自己旁邊坐下,笑道:“你們姑嫂之間是至親,本就該這樣親熱相處!瞧瞧,一家人這樣坐在一起說笑聊天,這是多好的福氣!你們說是不是?”
李婉柔翻了翻白眼,不情不願哼了聲,算是認同了。
連芳洲瞧她那副糾結得跟個怨婦似的樣,就替她難受得緊!
她掩口呵呵一笑,勾了勾脣,道:“二嬸說是怎樣,便是怎樣吧!”
說畢,她故意挑了挑眉衝李婉柔看了過去,滿眼的譏誚嘲諷。
李婉柔哪兒受得了她這樣的挑釁,只覺得一口氣直衝腦門,那點兒隱忍忍耐瞬間破功,冷笑道:“你倒挺會討好我娘!”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二夫人嗔李婉柔。
連芳洲立刻笑接道:“二嬸就不要怪妹妹了,妹妹還小,不懂事兒,就是個嘴快罷了!”
說完,少不得又衝李婉柔揚揚眉勾勾脣,笑得囂張。
李婉柔恨極,居然敢說她不懂事?敢說教她?她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