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這話什麼意思呀!”連芳洲還沒開口,趙氏便瞪着琴姑娘冷笑道:“敢情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那小賤人不易就該搶我男人嗎!那個不要臉的賤貨!”
雖然趙氏這話罵的是小寡婦,可是琴姑娘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不由紅着臉分辨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也許人家——人家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呢,也許全部都是連姑娘一廂情願猜測的呢!”
趙氏怒道:“我看芳洲猜測得很有道理!那小賤人倘若沒有這個意思她就不懂得避嫌?人家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倒好,竟然跑到我男人的屋子裡去了,還一副當家女主人的樣兒問我是誰、有什麼事!哼,這是懂得廉恥的寡婦做得出來的事情嗎!”
連芳洲簡直要拍手喝彩,心中大樂。
看到琴姑娘瞠目結舌委屈的瞥向李賦求救的樣,連芳洲忙勸住趙氏笑道:“嫂子別生氣!對付那種不要臉的女人,就不該心軟!嫂子說的句句都對!只是琴姑娘她臉皮薄,你就別當着她說了!”
趙氏看那琴姑娘穿戴舉止皆不像普通人,只當是連芳洲家的什麼親戚,生怕連芳洲生氣,便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我沒有兇這位姑娘的意思,就是心裡頭生氣!氣極了!芳洲,你可別怪我啊!”
琴姑娘聽得幾乎要吐血:你明明得罪的是我好不好,卻叫連芳洲不要怪你!這是什麼事兒啊!
連芳洲忍着笑,看了李賦一眼,又看了琴姑娘一眼,笑着搖搖頭道:“琴姑娘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不會怪你的!”
琴姑娘銀牙暗咬,手心被長長的指甲摳的通紅。
連芳洲說這話的時候,又祈求的看向李賦。
李賦便也點點頭,向趙氏道:“是啊趙嫂子,你不必多心!你是心情不好,阿琴她沒有這樣小氣的!”
趙氏這才放心,“哎”了一聲又嘆氣道:“芳洲,我可真羨慕你!阿簡對你可真好!我是沒你這樣的福氣,攤上這烏七八糟的事兒……”
說着又輕輕嗚咽起來。
連芳洲柔聲勸了她幾句,又道:“這件事我看一定要跟張嬸一塊兒商量才行,嫂子,你是張嬸李叔做主娶回來的兒媳婦,他們不向着你難不成還向着那小寡婦不成!三合哥向來孝順,你可不能寒了張嬸李叔的心啊!只要他們向着你,你就贏了一大半!”
“那,還有另外一小半呢?”趙氏這會兒心平氣和了,打定了主意聽連芳洲的,不爲別的,只爲她相信連芳洲比她聰明,她說的一定不會有錯。
聽了連芳洲這話,再想想公公婆婆對自己的好,趙氏心裡更信了她幾分,連忙問道。
連芳洲笑了笑,道:“還有一小半,就是讓三合哥向着你啊!”
原本這些話連芳洲最好是揹着人私下裡同趙氏說的,可此時有琴姑娘在,正好藉着這個機會讓琴姑娘知道她的意思豈不是好?
若琴姑娘知難而退從此歇了心,那麼大家彼此都好,倘若不知死活非要試一試搶她的男人,那就休要怪她不客氣了!
連芳洲便說道:“三合哥這些年對你也是極好的,這一點咱們大家都知道。他不是那種有兩個錢就變心的男人,否則我也不會將榨油坊那麼大的生意交給他負責了!在這件事情上,你不要急着下定論,你要相信三合哥,要聽一聽他的說法,我想,很可能是那小寡婦在耍手段離間你和三合哥,你要是跟三合哥鬧起來,豈不中計了?而且,如此一來三合哥在大家面前丟了面子,他心裡豈會好受?張嬸、李叔又豈會不惱?倘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不懂事、不賢良的那一個反而是你了!”
“你得讓三合哥看到你大度、理智、信任他!夫妻兩個一起過日子,不是要相互信任嗎?”
趙氏點點頭,又搖搖頭,悽然苦笑道:“你說的這些,我明白了。可是,可是萬一他要納那小寡婦爲妾——”
“我的嫂子!這斷斷不可能的!”連芳洲不由好笑起來,輕描淡寫淡淡說道:“當初張嬸李叔能反對,如今又怎麼會同意?一個年紀輕輕死了丈夫卻又勾引旁人丈夫的女子,張嬸李叔怎麼可能容得下?納妾的不少,可從沒見過納個小寡婦的!名聲也不好聽呀!”
“是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趙氏眼中一冷,冷笑道:“那小賤人想進我們家的門,做夢去吧!就算三合將來要納妾,也絕對不能是她!”
“嫂子這話錯了,”連芳洲正色道:“三合哥不是這樣的人,張嬸他們也不是,你也不要有這種想法!你和三合哥好好的過日子,和和美美的豈不是比什麼都強?有個小妾在家裡,整日明爭暗鬥,攪合得家宅不寧,那樣哪裡是過日子!這妾啊什麼的是斷斷要不得的!你看我那大伯父一家子就知道了!”
“芳洲,謝謝你……”趙氏感激的道。
連芳洲說這些話的時候暗暗瞟了琴姑娘一眼,看到她臉色一僵,心中冷笑,便又故意向李賦含笑道:“夫君,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李賦微微一笑,笑容中含着濃濃的縱容和寵溺,笑着說道:“你說的自然有道理,橫豎我是不會要什麼妾室的,你大可放心!”
衆人聽了不覺都笑了起來,三姑奶奶唸了句佛,琴姑娘咬了咬脣,勉強隨着衆人笑,臉色卻蒼白得不像樣。
連芳洲又向趙氏道:“那小寡婦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嘴臉,不就是爲了得到三合哥的同情嗎?這也好辦,你就跟三合哥說,你也很同情她的遭遇,給她幾兩銀子幫幫她,不過這事兒由你來做,三合哥最好不要出面,畢竟人言可畏啊!不然,壞了人家寡婦的名聲可不好,那是害了人家!想來三合哥必定會感動的!”
趙氏聽了這話心裡頭自然是不太樂意的,那不要臉的小寡婦竟敢勾引自己的丈夫,她恨不得一腳踹死她,如何還肯給她銀子?
而且,還是自己親自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