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清偏頭瞅着他,眨了眨眼睛,笑道:“說,是不是你又在算計什麼?”
事情涉及後宮,廣元帝本就沒有打算瞞着她,一笑,攜着她坐下,便道:“昨日張夫人進宮想必跟她交代了些話,朕的人回稟,說她昨天下午直到晚上都很不對勁!朕本來還以爲,她方纔急匆匆的來找朕,是要對朕坦白呢!哼,沒想到!”
廣元帝眸底劃過一抹冷意,她已經沒有機會了!
“往後你多注意着她點,”廣元帝柔聲道:“朕不想看見你有任何閃失。誰知道這宮裡還有多少是璃王的人?畢竟,這宮裡的人太多了,朕登基之後也不可能全部換掉。一來動靜太大、太麻煩,二來,也太長朱三公子的威風了!但朕敢保證,你身邊的人,肯定都是信得過的!”
連芳清心中一暖,眸光盈盈看向他,忙笑道:“你也別光顧着我,還有你自己呢!你自己的身邊也要當心!”
廣元帝“嗯”了一聲,笑道:“放心!我當然會小心的,我還要陪着清兒白頭偕老呢!”
連芳清芳心一跳,心頭一甜,輕輕啐了聲:“油嘴滑舌!”
見他眸光中閃過促狹笑意生怕他繼續油嘴滑舌,連芳清緊接着又道:“可是,我還是有點兒不明白!涵妃在外人眼中很得寵,前途無可限量,昌國公府也做得好好的官,赫赫揚揚,爲何昌國公偏就放着大好的日子不過,甘願上了朱三公子的賊船呢?”
朱三公子且不說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縱然成了,還能給張家一個異姓王噹噹不成?封個國公也就頂天了!
而這一切,他現在就擁有!
假如將來涵妃生下皇長子,沒準還有機會立爲太子呢!
憑涵妃的出身,母憑子貴,想要做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一切的一切,還比不上朱三公子給的、根本沒有未來的未來?
廣元帝心中一動,臉上笑意全消,暗暗尋思一番,也不得其解,不由道:“清兒可是提醒了朕……不錯!這不合情理!昌國公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做這種選擇!”
他眸光一冷,冷聲道:“難道,朕看走了眼?昌國公他,也是璃王的死忠黨?”
連芳清一怔,笑道:“也有可能哦!人不可貌相嘛,誰知道他背地裡是不是!”
說着又笑道:“不過,我可沒想到這個,我還以爲,是朱三公子手裡捏着他什麼要命的把柄威脅他呢!嘻嘻!”
“你說什麼!”廣元帝心頭大震,雙眸驀地灼亮起來。
連芳清一愣,道:“我,我沒說什麼呀!胡亂想到、隨口說的!”
廣元帝突然放聲大笑,攬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大笑道:“清兒啊清兒,你可真是朕的福星!你這胡亂猜的一句話,可幫了朕的大忙了!”
儘管猜測昌國公沒準是璃王的死忠,然而這種猜測本身就令廣元帝感到極不舒服!
因爲他有把握,這種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才令他不得不起這份疑心。
連芳清一句話令他霍然開朗,直覺的感覺到,她無意中隨口說的,反而極有可能便是真相。
連芳清一怔,算是明白了過來,笑道:“你也認爲我的話有道理?”
廣元帝眼中盛滿笑意點頭:“是,太有道理了!朕都沒想到!”
連芳清更加開心,精神振了振,嫣然一笑,又道:“可是,昌國公會有什麼把柄這麼要緊呢?讓他不得不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要跟着朱三公子走上不歸路?”
廣元帝也納悶,眉頭漸漸的凝重起來,是啊,昌國公會有什麼把柄被朱三公子握在手裡以至於肯死心塌地的爲他效勞呢?
百思不得其解!
廣元帝不由冷笑,無論什麼把柄,都不能成爲他背叛自己的理由!既然他選擇了這條路,那麼他就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兩人一起離開芙蓉苑回長春宮。
廣元帝折下的那支桂花也交到了寧兒手中,正小心的捧着跟在他們身後。
芙蓉苑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齊齊跪下恭送皇上、恭送清貴妃。
不想,起身的時候,一名跪在前邊的小宮女不知怎麼腳下一個踉蹌不穩,朝連芳洲衝撞了過來。
連芳洲“啊!”的驚呼一聲下意識偏身,那小宮女雖然並沒有真正撞到她的身上,卻着實將她嚇了一大跳!
“放肆!”廣元帝一把攬住連芳清,衝她宮女冷着臉呵斥道:“怎麼當差的!”
小宮女“撲通!”一聲癱跪在地上,駭得臉色煞白,嘴脣動了動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連連在地上磕頭。
驚擾了得寵的貴妃娘娘,這還了得?
管事姑姑忙也上前跪下請罪。
廣元帝冷冷道:“貴妃面前如此沒規矩,衝撞了貴妃,你們有幾個腦袋?拉下去,杖斃!”
誰知這小宮女是有意還是無心?若這次放過了,萬一下次有心懷叵測的人有樣學樣害了她呢?
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決不允許。
小宮女身子一僵,對死亡的恐懼終於戰勝了一切,哀哀的哭求着“饒命!”
廣元帝越發厭惡:這小宮女好沒規矩!在宮裡頭豈能如此大呼小叫?主子便是要你的命,那又如何?
一揮手,“還不帶走!”
迅速上來兩個小太監,拖了那小宮女就要走。
“算了吧!”連芳清微微一笑,扯了扯廣元帝的袖子,含笑道:“我看她也是無心,這一次就算了!嗯,就罰她在這兒跪一個時辰,今兒中午、晚上不許吃飯便是了!皇上,好不好?”
廣元帝看了看她,點點頭道:“也罷,清兒說好就好吧!”
說畢目光冷清的盯着管事姑姑,冷冷道:“管好你的人,若有下次,不用朕多說了吧?”
管事姑姑鬆了口氣,慌忙磕頭應是。
小宮女喜極而泣,連連叩首:“謝皇上!謝貴妃娘娘!謝貴妃娘娘!”
廣元帝哪裡稀罕?擁着連芳清早去了。
“清兒心太軟了,這些奴才,真不像話!”廣元帝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