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妃應該含淚質問“好好的一個女兒留在布政使衙門後院如何會發生這等事!”逼問得布政使夫婦無言以對不得不安撫王妃、給靖南王府一個交代的嗎?
怎麼她反倒還要去問王妃的不是!
墨未見了她們的表情不由不屑嗤笑,心道靖南王兩口子真是笨到家了,不踩點子就敢動手?如果他們瞭解布政使兩口子、尤其是這位布政使夫人是個什麼脾性角色,絕對不敢用這種下三濫的計策!
這種計策用在別人的身上或許屢試不爽,別人明明知道受了算計也不得不忍氣吞聲的認了,可惜啊,這位李夫人,可不是個喜歡忍氣吞聲的人……
“李夫人好不霸道蠻橫!”綠梅、榆梅擋住了連芳洲,護着羞臊難當哭得有些恍惚的周倩,怒道:“我們郡主在你們府上發生這等事,李夫人不說給王府一個交代,倒要問起王妃來了,李夫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連芳洲瞟了她一眼,涼涼的道:“我的膽子一向來都挺大的,怎麼?原來你們不知道啊?也對!如果你們知道了,就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了!我們府上一向來連丫頭爬牀的事情都沒有過,更別說客人爬牀了,偏你們來了就發生了,哎,你說說,我不該問靖南王妃,難道該問靖南王?少跟我囉嗦!春杏,給我備車,咱們這就上南海觀音廟去!”
春杏不屑的瞟了周倩三人一眼,屈膝響亮的應了聲“是”,轉身便走。
綠梅、榆梅相視一眼心頭一凜,沒想到連芳洲竟然是來真的!情急之下,兩人也顧不得什麼,叫了聲“不許去!”便閃身上前去阻攔春杏。
墨未見狀眼睛一閃,不由喝彩道:“好身法!好功夫!沒想到兩位姑娘居然還是個練家子!”
連芳洲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冷笑,道:“我說呢,我這府上即便不說天衣無縫、滴水不漏,也防備得鐵桶一般,你們怎麼就這麼容易搗了鬼!原來如此啊!我倒是小瞧了靖南王府了!迎春、盼夏,別給你們主子丟臉!”
迎春、盼夏久無用武之地早心頭癢癢,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哪兒還能客氣?答應一聲立刻上前,跟綠梅、榆梅動起手來。
她二人乃是北國帝后專門挑選出來給留郡王妃的,綠梅、榆梅再厲害又如何能及得上她們?片刻功夫就被二人打落在地,春杏一拍手,守在門口的丫鬟婆子涌了進來,將二人拿住捆了個結實。
綠梅、榆梅掙扎着嚷嚷什麼“放開我!”、“住手!”之類的,連芳洲連多瞧一眼都欠奉。
“李夫人!你好得很!”綠梅怒氣衝衝恨聲道:“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這麼對待我們姐妹的!此刻拿我們容易,想要放的時候,就沒這麼容易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呢!”連芳洲囂張的笑起來,嘲諷道:“還想讓我放了你們?下輩子吧!”
一揮手,衆丫鬟婆子便欲將她二人架出去。
“慢着!”
不知什麼時候,沒有人注意的周倩已經不動聲色的退開了好幾步遠遠的離着衆人。
此刻,她手中正握着一支金釵,那尖利的一頭正對準她的咽喉,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刺破肌膚,鮮血迸射,香消玉殞。
“李夫人,”周倩白着臉,指節泛白的手強忍着顫抖,眼睛睜得大大的瞪着連芳洲說道:“李夫人不要把事情做絕!”
周倩即便再糊塗,再神智混亂也知道,如果連芳洲真的捆着這兩個丫頭去見母妃——多半她還會把自己也帶上,那麼丟臉的不但是自己,母妃和整個靖南王府都會沒了臉面!
她絕不能以這種形式去見母妃!絕對不行!
連芳洲冷冷道:“把事情做絕?這是你們吧!我做了什麼?順勢而爲而已!”
周倩咬咬牙,冷聲道:“之前的事情就當是誤會一場,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李夫人您和李大人並沒有損失什麼,如何?”
連芳洲輕哼道:“誰說我們沒有損失什麼?我們心裡頭噁心!想起來就噁心!這是會留下心理陰影的,這種影響沒準終其一生都沒法子消弭呢,郡主你說嚴重不嚴重?”
周倩心中一顫,臉色更白了兩分。有心理陰影的是她,恐怕終其一生這種影響也沒法子消弭的也是她啊!
“李夫人想要怎樣!”周倩吸了口氣,強令自己鎮定下來。
“不怎麼樣,”連芳洲冷冷道:“我只想好好的跟靖南王妃說道說道,她是怎樣教導女兒、調教奴婢的!”
她不屑瞟了綠梅、榆梅一眼:“兩個小小的奴婢,還敢出言不遜、言語威脅,呵呵,靖南王府,果真威風得緊呢!只可惜,這威風耍錯了地方了!”
綠梅、榆梅臉色灰敗,垂眸一言不發。
還能說什麼?
不但是她們,只怕王爺和王妃都失算了!誰能想得到,世上竟有如此蠻橫霸道、絲毫不講理、行事不講規則的人呢?
本以爲有靖南王府做靠山,李夫人對她們必定忌諱三分,打狗還需看主人呢不是嗎?
而且,一開始的時候她對自己兩人的確是很客氣啊,一口一個姑娘姑娘的,還請兩人坐下,誰知,說翻臉就翻臉……
周倩慘然一笑,道:“這麼說來,李夫人是必定不肯通融的了?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與其被李夫人羞辱而死,還不如自己死了乾淨!”
狠狠心,周倩手中的金釵往脖子一送,瞬間滲出血珠,在雪白的脖頸上慢慢綻開一朵血花,觸目驚心。
“郡主!不要!”
“郡主別做傻事啊!”
綠梅和榆梅大驚失色急忙阻止。雖然仗着王爺信任重用,在這件事上由她二人做主,周倩縱然貴爲郡主也不得不聽從她們的安排。
然而她畢竟是靖南王的親生嫡女,若有個閃失,靖南王是絕對不會饒過她二人的!
李賦和墨未也不由微微變色,如果容安郡主真的死在布政使衙門,這卻是不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