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晉哈哈一笑,道:“李大人不是發了海捕文書、懸了重賞抓捕在下嗎怎麼在下此刻活生生出現在大人面前,大人反而不敢抓了”
“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李賦森然一笑,淡淡道:“你既然來了,就別想走”
“我沒打算走”樑晉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不但不打算走,而且,還打算送給李大人一份厚禮這份厚禮,相信李大人肯定非常感興趣”
“你會這麼好心”李賦眸光一凜,冷聲道:“條件呢說吧”
“痛快”樑晉笑道:“希望大人出面闢謠,說明在下跟黑黎白夷諸人造反毫無牽連。”
李賦眸光一閃,心下明白自己那封信他不但看到了,而且對他也產生了作用。此人再桀驁不馴、再高傲,也不得不顧及梁氏一族,倒算得上是個有擔當的。
“李大人,”樑晉一笑,又道:“你別忘了,你的夫人跟我之間淵源頗深,我們樑家跟謀反牽扯上什麼關係,對大人也絕對沒有好處相信朝中總會有人等着捉大人的把柄吧但凡跟謀逆扯上關係往往都是辯無可辯,而天子對此更是寧可錯殺絕無放過這個道理連我都明白,何況大人”
李賦冷冷道:“這一點用不着你來提醒你跟黑黎、白夷本來就有牽扯,這是不爭的事實,不是我一兩句話就可以抹滅有牽扯,並不表示跟他們謀反就有牽連,南海郡形勢複雜,皇上心中未嘗不明白,本官自會設想周全上折詳奏。你的這個要求,我能答應你不過,從今往後,芳洲再也不欠你的”
樑家人整個家族的前程與他救她的兩次性命相比,什麼都抵消了。
樑晉的心沒來由的一痛,呵呵一笑,點點頭道:“那是自然救她,那是我心甘情願我那麼說也是逗她玩罷了,並非當真求她回報而且也從來沒有真的打算拿這個來要挾她的打算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李賦見他說起自己娘子的時候情不自禁的便流露出幾分柔情,眼神也迷醉溫柔起來,不禁心裡有氣,恨不得一拳將他打得面上開花。
他無不嫌惡的冷哼道:“我當然放心你這麼想,她向來重情重義,她未必這麼想,有你明明白白這幾句話,那再好不過”
樑晉聽得出他話中酸溜溜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心情突然一下子好了許多,大笑道:“這就是我喜歡她的原因她重情重義,膽子又大,又夠狠、夠無情這個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好的女人李賦,我愛她的心並不比你少如果她先遇見的是我”
“住口”李賦忍無可忍一聲怒喝,手中長劍鏹然出鞘直直刺了過去,一招連着一招,絲毫沒有留情。
樑晉左躲右閃,放肆的大笑着縱身躍出,冷笑道:“李賦,你可真夠小心眼的你就算殺了我又怎樣你就算殺了我,我對她的心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李賦忽然收回了劍,亦冷冷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何必同你一般計較你對她怎樣那是你的事,縱然你對她的心從來不變,她心裡也沒你別說這輩子了,下輩子、下下輩子她也不可能選擇你”
“你”樑晉被他戳中痛處一時哽住大怒,忍不住恨恨瞪了李賦一眼。想到自己所來的目的,到底冷笑兩聲忍住了。
他長長舒了口氣令自己平復下來,淡淡說道:“你明天就可以帶人突襲,攻打琅岐州,我暗殺了好幾個部族頭人,做了點手腳,如今他們互相猜忌、互相攻訐,內訌得正厲害,就像一盤散沙,絕對抵擋不住你的掩殺另外,我還安排了人,可以打開城門裡應外合。”
李賦心中大震,不敢置信的望着樑晉。
樑晉嘲諷一笑,淡淡道:“對這份大禮,你還滿意嗎若沒有分量十足、誠意足夠的大禮,我可不放心你會不會做到答應我的事”
李賦點點頭,冷冷道:“好,我就信你一回。你走吧”
樑晉一怔,詫異道:“你不抓我”
李賦道:“我沒有這種習慣你能走多遠走多遠,隱姓埋名,今後不要再出現在人前最好別動救你家人的主意,我明擺着告訴你吧,你爹作爲家主,你二叔、三叔作爲主要參與者,是不可能活得成的了其他的人,杖責之後流放遼東,你若敢半路動手,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樑晉嘲諷一笑,淡淡道:“樑家已經沒有了,我還有什麼資格動手就算我想,也沒有那個本事”
流放遼東
樑晉心裡滿滿的都是苦澀,家中兄弟子侄們都是過慣了僕婢環繞的錦衣玉食的生活,乍然淪爲階下囚,還要受杖責、要遷徙遼東,只怕根本到不了地方,就沒幾個能堅持下去的了
即使到了遼東,聽說那地方冰天雪地,跟南海郡的氣候根本就是天壤之別的兩個極端,又有誰能適應的下來
樑家這回,即便不連根拔起,也差不多了
李賦既然警告了他,必定有了萬全之策,他即便想要中途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何況,就算動了手之後,又能逃得了多遠、藏得了多久
“我再跟你做一筆交易,李大人,”樑晉緩緩說道:“樑家這次運氣不好,栽到你手裡也只能認了可是稚子無辜,希望李大人能夠對十歲以下的孩子網開一面,就留他們在南海郡吧孩子而已,就算他們長大成人,那也在十年之後了十年,可以改變許多東西,有許多東西也再無法改變,李大人以爲如何”
李賦瞅了他一眼冷冷道:“哦你倒說說,你手裡還有什麼底牌能與我做交易”
樑晉呵呵一笑,胸有成竹的道:“第二座鐵礦的地點,以及三處礦井的所有詳細資料,還有儲存黃金生鐵的倉庫,李大人覺得夠了嗎”
李賦不禁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