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很快就能見到丈夫兒子,連芳洲恨不得長出翅膀下一秒就出現在他們身邊。
這一次失蹤二十來日,也不知南海城中又是怎樣一副情形了……
隨着越來越靠近南海城,樑晉的心情卻急躁糾結而且急迫起來,之所以會急迫,是因爲他必須趁着此時距離南海城還有點距離趁早下定決心,究竟要把連芳洲怎樣!
不是沒有動過將連芳洲劫走的念頭,並且隨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隨着越來越靠近南海城,這種想法也越來越蠢蠢欲動,幾乎就蠱惑得他立刻動手。
然而他更明白,一旦動手,她會更恨他,這輩子都會恨他。即便他用強得到了她,她也絕無原諒他的可能!
還有這個姓崔的小白臉,抓了她走,自然也不能將小白臉放走通風報信。
也就意味着,至少在鬥垮殺掉李賦之前,他必須軟禁這小白臉。
到時候,她又怎麼可能不惱怒?
然而,就這樣放任她回去,又叫他如何能甘心!絕不甘心!
樑晉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神色越來越難以捉摸,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又回到了之前的緊張,連芳洲和崔紹溪既莫名其妙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引得這廝爆炸起來。
這是第二日,三人在一處叫做紅水鎮的地方住宿,據向店家打聽,明日僱了馬車,加緊疾馳一日,明日傍晚太陽落山、城門關閉之前就能夠到達南海城!
連芳洲和崔紹溪不由面露喜色,獨樑晉微微冷笑。
瞧着這張宜喜宜嗔的俏臉,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牽動着自己的心,令一想起來便心頭既癢癢又恨恨,樑晉幾乎沒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他會過得如何的平淡無味,如何的萬般無聊!
這一刻,將心一橫,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要恨他,那就恨吧!反正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自己,難不成自己還期盼着將來她會改變嗎?
等到毀了她的家,殺了她的丈夫那一日,恐怕她只有更恨的吧?
既然如此,幹嘛不現在就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能恨一輩子,也值了!
下定了決心,樑晉只覺得滿心輕鬆,立刻便在心中計較着晚上如何挾持人,如何離開,離開之後如何安排……
對於這潛在的危險,連芳洲和崔紹溪兩人渾然無覺,晚飯的時候,三人依然坐在一起用飯。
爲了表示慶賀,崔紹溪還特意要了一壺酒。
而想到明日之後就要與樑晉分道揚鑣,只怕將來再也不會有像如今這般的同行了,同舟共濟更不可能,連芳洲心中亦微微黯然,特特叫了一大桌子的精緻好菜。
雖然這麼做有點無聊,有點矯情,可是不這麼做,到底心中會留有遺憾。
不想,當那道清蒸桂魚端上桌,小兒笑眯眯的特特介紹說這是小店的特色菜,滋味特別的鮮美,請他們趁熱品嚐時,連芳洲卻突然感覺一陣濃濃的腥味直衝鼻子,忍不住偏身彎腰捂嘴作嘔起來。
樑晉和崔紹溪一驚,同時起身忙問:“你怎麼了?”
樑晉怒視那小兒,低喝道:“上的什麼菜?怎麼這麼不靠譜!”
那小兒被樑晉的臉色嚇了一跳,結結巴巴說道:“怎、怎麼會不靠譜呢?客官您可不能冤枉人啊!這魚是剛剛剖殺的,剛剛還活蹦亂跳,新鮮着呢!”
這邊一鬧,掌櫃的也驚動過來了,詢問怎麼回事?
連芳洲乾嘔了一陣,剛剛緩過勁兒來,舒了口氣坐好,正欲笑着說“無事!”,誰知一坐下那魚腥味又撲面而來,她捂嘴乾嘔,不由分說離了座位直奔窗口,伏着窗臺狠狠的呼吸了幾口氣,被風一吹,方覺神清氣爽了幾分。
“你們到底弄了什麼手腳?還敢說菜沒有問題!”樑晉一把揪着那掌櫃的衣領,冷冷低喝。
“別!別!”掌櫃的嚇了一大跳,慌忙道:“這位夫人我看十之七八是懷了身孕了!這可不關小店菜餚的事兒啊!”
“你說什麼?”崔紹溪和樑晉同時變色,不約而同驚問,兩人均是心中微沉微酸。
崔紹溪最先反應過來,忙道:“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請大夫!”
那夥計也是個伶俐的,立刻答應一聲,一溜煙的去了。
樑晉無力鬆開那掌櫃,扭頭看向連芳洲,眸光閃爍,心思沉沉,神色不明。
連芳洲也驚呆了,這才猛然記起,自己的月事似乎真的這兩個月都沒有來……
之前一直忙着設局鄧家,後來端午節被劫之後更是****提心吊膽,出於風口浪尖之上,哪兒有空多想別的?
看她那又驚又喜,又有點兒含羞不太好意思的神情,誰要是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就是個傻子了!
掌櫃的也不敢走開,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偷偷打量樑晉、連芳洲以及崔紹溪的神情,饒是見多識廣,對這三人之間的關係猜來猜去也猜不出個合理的說法來。
這兩個男子分明都對這位夫人有情,然而聽見這夫人有了身孕,兩人都沒有上前服侍,可見都不是她的丈夫。可若如此,一個婦人好好的又怎麼會不跟自己的丈夫在一起反而跟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呢?不需要避嫌嗎?她就不怕她的丈夫會生氣吃醋?或者,她的丈夫不要她了?也不能啊,若是如此,這兩個早不上前獻殷勤了!瞧這兩個想要獻殷勤又有所顧忌的樣,分明又不是這麼回事兒!既然知曉人家有丈夫,還這麼跟着,這又算什麼……
掌櫃的還在這兒胡思亂想的胡想一氣,夥計已經請了大夫,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
崔紹溪和樑晉下意識的不約而同朝那大夫看過去,目光下意識的帶了點反感。
尤其是樑晉,那目光中彷彿能長出刀子來,刺得那大夫心頭一縮,很有些莫名其妙。
然則已經來到此處,想要不診而退顯然不太可能,只得故作不知,硬着頭皮上前。
衆人一時緊張起來,各有各的緊張。
連芳洲不用說,緊張中帶着期盼,崔紹溪一邊失落一邊又替她歡喜,樑晉則盼着是個誤會,掌櫃和夥計則暗暗祈禱這位夫人一定是有了身孕,不然,這位凶神惡煞的爺只怕會拆了自家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