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面色古怪,七嘴八舌的紛紛議論起來,也有說連芳洲的,也有嘲笑花小花的,說她連自個的男人都管不住云云,也有滿心納悶疑惑問別不是有什麼內情?
“後來,”石頭說道:“後來連澈的姐姐和她家那個遠房親戚阿簡也從外邊回來了,阿簡好像看見了我,我,我不敢再偷看,就、就去了花家……”
衆人一下子都愣住,看看石頭,又看看劉氏。
“你說什麼?你是說花家的新姑爺先進的院子,後來芳洲才從外邊回來的?”人羣中就有人問道。
“嗯,”石頭點了點頭,怯怯的看了劉氏一眼,說道:“我話沒說完,你們就罵了起來,我、我就只好不說了……”
“你——”劉氏氣得臉上通紅,叫道:“那又如何?新姑爺進了連家的院子這是事實!”
“撲哧!”
不知誰笑了出來,衆人再也憋不住,“哈哈”、“呵呵”的笑成一片。
這婆媳母女,先是說來有鬧又罵,怪人家姑娘勾引他們家的新姑爺,可石頭分明說得明明白白,是楊淮山先進的連家院子,之後連芳洲和阿簡纔回來!
而且劉氏那句“新姑爺進了連家的院子”聽起來就更可笑了,分明是她們家新姑爺不要臉上人家家裡去,她們反倒有理來鬧騰了!
連芳洲這時方高聲道:“我和阿簡剛回來,就聽到院子裡吵吵嚷嚷,進來纔看見花家的新姑爺居然跑到我們家院子裡來了,我家弟妹們和三姑奶奶正請他離開呢!我回來見了之後,自然也請他離開!不然傳了出去像什麼話?可沒想到他剛剛離開一會兒,就聽到外邊又吵嚷了起來,這一出來,就看到你們婆媳在這兒扯着嗓子大罵,你們可真有臉,居然還倒打一耙!”
“怪不得剛我經過這兒連家院子門撐開着,隱約看到個穿着光鮮的男人跟連家人在吵鬧,我還納悶是誰呢,原來是花家的新姑爺啊!”李老二的媳婦恍然大悟說道。
花婆子眼見形勢不利於己,說了半天竟變成自家的女婿勾引人,她怎麼能忍?怒道:“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如果不是你勾引我們家新姑爺,他好好的怎麼可能上你們家來?肯定是你託人給他帶了什麼話!你就是被楊家退親心有不甘,故意在今兒我閨女回門的大好日子存心要噁心我們!”
連芳洲給氣笑了,終於瞧了楊淮山一眼,淡淡說道:“你要想知道爲什麼你們家新姑爺好端端的上我們家來這就要問他自己了!花家的新姑爺,勞駕你當着衆鄉鄰們的面說一說吧,究竟爲何會上我們家來?如果說我傳了信叫你來,也勞煩你說清楚我讓誰傳的信?又是怎麼傳的!”
楊淮山早就爲自己今天的衝動行爲悔斷了腸子,他恨自己的無能爲力,明明一片心放不下她、明明是想關心關心她,沒想到卻將她連累至此!
連芳洲既然問到了他,他當然責無旁貸要爲她撇清——其實說不上撇清,她本來就不是花家婆媳口中那種人!
看到花家婆媳這副嘴臉,摸了摸臉上仍舊火辣辣的痛,楊淮山的眼底忍不住閃過一抹厭惡。
“沒有人給我傳信,我,我是聽見芳——連姑娘前兩天差點出事,所以就想過來看看她,並沒有別的意思!芳——連姑娘是冤枉的,你們有什麼衝着我來,不要再怪她了!”楊淮山緩緩說道。
原本撲在花婆子懷中啜泣的花小花猛的擡頭,臉上滿是淚痕,憤恨的瞪向楊淮山!
當着她這個正牌嫡妻的面他居然幫着外頭的小妖精說話,拆丈母孃的臺!他眼裡還有沒有自己這個妻子!
連芳洲心裡也在暗罵楊淮山不會說話,這一來花家人豈不是更加恨她?她雖不在乎,但平白的這麼被人惦記上,三天兩頭罵上一回也不是個事兒!
不等花小花罵出來,連芳洲高聲道:“花家的新姑爺,你聽好了!這門親事是我連芳洲心甘情願退掉的,所以你不必愧疚,更不必覺得我們家可憐再惦記着問候,我們連家二房與你們楊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今後也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今天當着大傢伙的面我再鄭重的說一遍!我們連家二房跟你們楊家沒有任何關係!拜託你以後不要再自以爲好心跑來問什麼了!要是再引起什麼誤會,那就是存心不給我活路,要生生的逼死我!信不信我一根繩子上你們楊家門口吊死去!”
連芳洲說到最後是動了真氣——這都叫什麼破事啊!竇娥都沒她冤啊!她這話也算是給了花家的人臺階下,將楊淮山那點子私心摘清,省得旁人胡亂猜測。
她的語氣驀地變得凌厲,聲音冷的像冰!
衆人都被她的氣勢給嚇到了,一時鴉雀無聲,怔怔的看着她。
“姐!姐姐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啊,嗚嗚!”連芳清哭了起來,撲在連芳洲身上。
“姐姐!你不要拋下我們!”連澈也哭了起來。
連澤沒哭,猛的擡頭恨恨瞪向楊淮山。
楊淮山腦子裡嗡嗡的響成一片空白,呆呆的,彷彿全世界都已不存在。
他腦子裡反反覆覆只回響着連芳洲那決絕無情的話:我們連家二房跟你們楊家沒有任何關係……那就是存心不給我活路,要生生的逼死我……
他的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目光直愣愣的,整顆心如墜冰窖!她的話,好絕情!
而更令他感到絕望的是,他分明感覺得到,她說的這些絕情的話是出於她的本意而不是暫時的敷衍和應付!
難道她真的忘記了自己嗎?不!不會!不會的!
楊淮山的心裡在瘋狂而痛苦的否認,他不相信,絕不相信!
“這真是造的什麼孽呀!平白無故被人潑了一身的髒水!就是欺負人啊!“三姑奶奶一拍大腿,抱着連芳洲也哭了起來。
衆人無不嘆息,這真的是要把人給逼死啊!
幾個心腸好的媳婦伯孃上前安慰着,衆人看向花家婆媳的目光都帶着譴責。
她們家的女婿自己都這麼說了,她們還有什麼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