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澤“啊?”了一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感激的看了呂嬤嬤一眼,這才上前,拿起冰綠遞過來的繫着紅綢花的喜稱,微顫着手小心翼翼的將那紅蓋頭撩了起來。
撩起紅蓋頭之後,連澤一怔,呂嬤嬤和冰綠、冰梅也是一怔。
只見那紅蓋頭下那張花容月貌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淚痕。
呂嬤嬤暗暗嘆息,心中大叫糟糕!忍不住有點埋怨徐亦云。
大小姐這是要鬧那樣!今日發生那種事情,誰都不願意的,最委屈的不是她,而是連家、是姑爺!
如今好不容易風平浪靜了,她應該歡歡喜喜、開開心心的纔是,過了今日,再同姑爺哭訴委屈,姑爺自會安慰她、爲她做主。
可是她自個這時候卻哭上了!這是哭給誰看呢!誰願意娶個新娘子洞房花燭夜哭哭啼啼的?
“你、你怎麼了?”連澤大驚失色,心疼得有點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撲通!”一聲冰綠跪了下去,磕頭道:“姑爺,您可不能怪小姐啊!小姐今日受了大委屈了!”
呂嬤嬤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暗歎:這樣也好,雖說今日說這事兒有點兒煞風景,可是自家小姐都已經哭成那樣了,若沒有個合理的解釋,只怕姑爺心裡更加會不痛快!
“怎麼回事?快說!”連澤眸色沉了沉。
他的溫柔和笨拙憨厚只對徐亦云,這話問着時情不自禁便帶出幾分威嚴,把冰綠嚇得心頭一跳,慌忙一邊哭哭啼啼一邊說了。
徐亦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讓連澤看到自己滿臉的淚痕,其實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分明可以控制住不哭的,可是她就是哭了,並且還讓連澤看到。
聽完冰綠的話,連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呂嬤嬤和冰梅也跪了下去,都稱確是事實。
呂嬤嬤沒有說什麼請姑爺體諒小姐的話。
若體諒自會體諒,若不體諒,她說了這話反而令人反感。
連澤又驚又怒,恨恨道:“徐家也太不把我們連家放在眼裡了!”
命呂嬤嬤等起來,又手忙腳亂的勸徐亦云道:“你、你別哭了!不要難過,以後,在這個家裡誰也不敢再欺負你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你的!別哭!別哭了呀!”
連澤本就是個不會安慰人的,況且他的姐姐妹妹也從來沒有哭起來需要他安慰的時候,見徐亦云這樣,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還是呂嬤嬤看不過去,上前幫着勸了幾句,徐亦云才嗚嗚咽咽的停住了。
連澤看她難過傷心成這樣,心裡頭自然不是滋味的。
洞房什麼的,哪裡還敢想?
又見徐亦云抱着呂嬤嬤。撲在呂嬤嬤的肩膀上甚是依戀難過,心中一軟,便輕嘆道:“夜深了,你早點歇着吧,呂嬤嬤,你留下陪着夫人吧!我去廂房過一夜。”
呂嬤嬤大驚,忙道:“這——”
“那你就去吧,”呂嬤嬤話沒說完,徐亦云便嗚咽着截下了她的話,鼻音濃重的低聲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歇着吧!”
聽到徐亦云讓自己走,分明更需要呂嬤嬤而不是自己的安慰,連澤心裡是有失落、失望的。
不過,聽到她關心自己,一下子又開心起來,連澤高興的點了點頭:“嗯,我先去了!你好好睡一覺,別胡思亂想了!”
“二爺!”呂嬤嬤忙叫住連澤,陪笑道:“二爺體諒二夫人,這是二爺大度,也是二夫人的福氣。如此,二爺就在廂房歇一晚吧!實在是今日這事兒——,不過,這交杯酒總得喝了才行!喝了交杯酒,二爺和二夫人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連澤看了垂眸不語的徐亦云一眼,笑道:“嬤嬤說的是!要喝交杯酒!”
冰綠和冰梅忙殷勤的拿酒杯斟了酒,分別遞給連澤和徐亦云。
徐亦云也不好推辭,只得同連澤喝了。
雙臂交纏,兩個人也離得很近,連澤能清楚的看到她白裡透紅的俏臉上那細細的絨毛,聞到她身上傳來的若有似無的馨香,一顆心亂得撲通撲通亂跳,差點兒把酒都灑了。
喝了酒,慌忙離了她,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做出什麼不妥的舉動來嚇着了她。
“那我就,先去了啊!你快睡吧!”連澤戀戀不捨的又看了徐亦云兩眼,真個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捨不得。
徐亦云輕輕點頭“嗯”了一聲,卻是沒有再瞧他一眼。
連澤心裡不是沒有失望的,他多想徐亦云留他啊。
最終叮囑呂嬤嬤等好生伺候,還是去了廂房。
呂嬤嬤一口氣長長的吐了出來,徐亦云也往旁邊挪了挪,沒有那樣撲在她身上粘着她了。
呂嬤嬤一看,就知道自己這位主子打的是什麼心思:她就是不想跟姑爺洞房!可是,這種事兒能天天推辭嗎?推了今天,還有明天、後天!
當着冰梅、冰綠,呂嬤嬤也不想給徐亦云沒臉,便讓冰梅、冰綠出去外間睡,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好。
那兩個剛剛出去,徐亦云就雙手捂臉哭着低低道:“奶孃,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奶孃,我,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試圖說服自己接受他、這輩子這麼過就算了!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奶孃!我忘不掉容哥哥,我忘不掉他!”
徐亦云說着哭得更加傷心了。
“大小姐……夫人……”呂嬤嬤看到她哭得這樣傷心,嘴巴張了張,終於又閉上了,不禁也心酸,長長一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算了,大小姐今日經歷了這樣的事,心情本就不好,便是要說也不該這時候說了。還是先等等吧!
一切過了今夜再說。
且說連芳洲,從徐國公府趕回來之後,看見連府中一切正常,女客這邊基本上都走了,男賓那邊也剩下不多,並沒有誰發現什麼端倪,暗暗鬆了口氣。
周氏瞧着她臉色有些不好,還以爲她是因爲這幾天太緊張、太累了,關心了幾句,讓她好好休息,橫豎也沒什麼事兒了。
連芳洲忙笑着謝過,用話遮掩了過去。
話說,碰上這樣的極品人、極品事兒,剛剛乾架了回來,臉色要是好看就怪了。
正要歇歇,不想連府的管家帶着留郡王府的武嬤嬤匆匆忙忙的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