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不可能!”顧欣茹一聽,就斷然否定,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怎麼也不肯相信這年輕婦人所說的。
然而,一旁,另外幾個同這婦人一道過來的病患,則都是跟着說道:“不錯,如今寶瑛大夫的名聲,早已經在我們村子傳開!被她救活的汪大寶不但好好地活着,昨日我還親眼見到,他已經能夠下牀走動,你說這樣的醫術,可能會是假的嗎?”
“汪屠戶那日毒打汪大寶,我也是在場的,當時我都以爲汪大寶死定了!可誰能想到,他雖是個傻子,卻好運氣,剛好遇到寶瑛大夫!”
“現在我們村子都知道寶瑛大夫的醫術有多厲害了,可你身爲她的堂姐,卻在這裡故意抹黑她,這到底安得什麼心?”
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言之鑿鑿的,很快就將顧欣茹說的啞口無言,滿面通紅。
可是,她仍是不願意相信!
怎麼可能?
顧寶瑛跟她一樣,從小被養在顧家的深閨中,上哪兒學的醫術?這突然之間的就要開醫館,不是騙人,又是什麼?
此時,她當即就是冷笑一聲:“我道怎麼來你這裡看病的,都是外村的人,現在想想,這幾個人怕是根本就沒病,都是你請來專門配合你演戲騙人的!顧寶瑛,你便是演的再好,不會醫術,乃是事實!你能瞞得了一時,難道還能瞞得了一世?你這場騙局,早晚都會被人揭穿的!”
她在這裡義憤填膺的一番說辭,說得年輕婦人幾個都是無語至極了。
“我看,我們幾個得的都是小病,你得的卻是大病。”年輕婦人說着,便是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是這裡有病!”
“你才腦子有病!”顧欣茹一聽對方竟敢罵自己,當即惱羞成怒,張口便也是罵了回去。
“小賤蹄子!你罵誰呢!”那年輕婦人幾個都是齊齊起身,怒目瞪着她,似乎隨時打算手撕了這個從一出現,就嘴裡一句好話都沒有的死丫頭!
一直到這時候,顧寶瑛纔是開口道:“好了,都別吵了,幾位不要生氣,你們爲我作證,我很感謝,但也不必對着她白費力氣了,須知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何必動火氣呢?這樣傷害的還不是自己的身體?”
“對,寶瑛大夫說得對,咱們何苦跟一個瘋子一般見識呢?”年輕婦人一聽她開勸,頓覺有理,對着顧欣茹冷笑一聲,便不再多說。
“你!”顧欣茹再度被罵,又是氣惱不已。
“夠了!你來這裡,究竟啥事?”顧寶瑛則冷冷打斷她。
“呵,顧寶瑛,你在這裡行騙,也是你後爹允許的嗎?什麼時候,一向公正的里正,竟然也能幹出這樣騙人的勾當了!”
顧欣茹不敢對這幾個外村人怎麼樣,生怕她們真的聯合起來,對自己動手,到時候丟人又捱打的都只是自己,便只得將怒火都轉向顧寶瑛,對着她諷笑一聲,道。
對此,顧寶瑛也用上那種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不冷不熱的看着她:“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蕭王朝律法有規定,若要開醫館,須得通過太醫署的考覈,並拿到官府的批文才行,若不是我通過考覈並拿到公文,你認爲,我有那個膽子開醫館嗎?行騙?若騙人的勾當這麼好做,我早就發家致富了!”
“你!”顧欣茹再次被說的無言以對。
她倒是有心說讓對方真的拿出官府的批文,可若萬一這死丫頭真的拿出來了,到時候,被打臉的還不是自己?
可看這死丫頭底氣如此之足,難道她真的拿到了?
但是這又怎麼可能?
一個從小根本沒有學過醫術的人,不但通過太醫署的考覈,並且還拿到官府的批文,開了醫館,這不是笑話嗎?
顧欣茹儘管心中仍是不信,但這種時候,也知道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她今日過來,是有目的的,也不是平白的就要這麼鬧事。
想到楊氏事先對她的那些交待,她便是強迫自己壓抑下心中的怒火和懷疑,裝作一派鎮定的道:“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姑且相信你!不過,你總要證明你真的有醫術吧!剛好,老鄭頭前日在山上遇到野獸受了傷,至今還病得臥牀不起,你現在就跟我走,去給他看看吧!只要你治好了他,我就相信你真的學會醫術了!”
然而,她把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卻只是引得旁人發笑罷了。
“說了半天,你不相信我懂醫術,卻是專程過來,只爲請我去你家給人醫病?你這種行爲前後矛盾,是不是真的需要我先替你看看腦子了?”顧寶瑛輕嗤一聲,脣角冷冷翹着,目露譏誚的看着她。
“顧寶瑛,你少在這裡說這種話,我就問你,去不去給老鄭頭醫病?”
“不去。”顧寶瑛幾乎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
開玩笑,老鄭頭腿上那一刀,是她刺的。
不要他的命也就罷了,怎有可能再過去給他醫治?
若真治好他,那她豈不是白刺了一刀?
“不去?你身爲大夫,這就是你的醫德?見死不救?還是說,你根本就是騙人!”顧欣茹要的就是她這樣的答覆,當即抓住不放,想借此再大鬧一場。
“隨便你怎樣說,哪怕你站在門口大罵一天一夜,我也絕對不會去給他醫治,至於原因,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然而,顧寶瑛卻根本懶得理會她。
說着,她就是繼續傳喚下一個病患,“這位大姐,該你了,請坐到這兒來,我爲你診脈。”
“哦,好。”
顧寶瑛繼續沒事人一樣醫病,這絕對不是顧欣茹想要看到的。
她剛要發火,然而眼睛一掃,就剛好看到院子裡,江潮竟是和劉嬸擡了一個鍋子走了進來,當即眼珠一轉,就是對着顧寶瑛好不悽慘的哭喊道:“寶瑛,好妹妹,算我求你了,去救救老鄭頭吧!他怎麼都是我的後爹,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和我娘該怎麼辦?咱們好歹也是親戚,你不能對我和我娘見死不救啊!”
外頭,江潮聽到這聲音,便是手上動作一停。
劉嬸也聽到了,一聽出是顧欣茹的聲音,她嘴角便是往下輕蔑的一壓,道:“江潮,你先幫我把鍋子擡過去。”
“哦,好。”江潮只得答應。
等把鍋子擡到學堂那邊,劉嬸又拉着他幫忙給孩子們盛水。
他脫不開身,但顧念着顧欣茹說的那些話,終於還是歉意的道:“劉嬸,我想先往寶瑛那邊看看。”
“好吧。”劉嬸無奈,只得點頭,從他手裡接過水瓢。
江潮則趕緊跑過去。
剛過去,還沒來得及腳步踏進屋門裡,便是顧欣茹一見到他終於來了,趕緊兩眼一翻,就往地上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