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發生的實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幾個衙役身子都還沒跑熱,那毛賊卻率先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給砸暈,他們這麼多年抓賊,這還是頭一次抓的如此輕鬆。
幾人愣了一下之後,便是趕緊上前,將那毛賊按在地上,雙手困住,並搜出來被他搶走的百寶袋。
江鎮帶着寶瑛也趕緊跑過來。
衙役中有人認得他,當即就是詢問道:“江大哥,這是你們的東西?”
“不錯,多謝幾位兄弟了。”江鎮接過百寶袋子,便是遞給顧寶瑛,“看看有少什麼東西沒有。”
“嗯。”顧寶瑛應了一聲,趕緊低頭檢查。
幸好,斷玉、紅玉珠子、幾兩銀子並老靈芝都在,可惜老靈芝被這賊人給壓扁了,碎成了好幾塊,她有些生氣,但還是搖搖頭,衝江鎮一笑,“都在呢。”
“江大哥,可巧碰上你們了。”爲首的那名衙役,又笑着跟江鎮打招呼。
“這可不是巧嗎?剛好我要去衙門找你們大人。”江鎮也是笑道。
“那敢情好,一起過去吧?”
“嗯,走吧。”
接着,顧寶瑛便跟着江鎮一道去了縣衙。
易縣令見江鎮過來,也很是高興,拉着他陪自己欣賞新得的一盆牡丹,說是洛城的花匠培育出來的,剛送到他這裡來。
顧寶瑛也跟在一旁觀賞。
那是一盆白雪塔,通身瑩白似雪如玉的花瓣層層疊疊繁複高貴,花蕊裡頭淺淺的紫暈,煞是好看。
“易大人都有心情品花了,看來,這南邊的戰事,是已經平定的差不多了?”江鎮對這些花花草草的沒甚喜好,轉而聊起這連綿數年的戰事來。
“不錯,最新的邸報,半個月之前,馬頭山一役,魏老將軍大勝,端王被斬於陣前,叛軍大多選擇投降,還剩下一部分餘孽逃竄,但據說是,魏老將軍掌握了一份南部佈防圖,將這幫餘孽的逃跑路徑摸得極爲透徹,約莫着不出兩個月,定能徹底平叛,這天下啊,總算是要太平咯!”易縣令極其感慨的幾句。
“那江南的流民,是否可以回鄉了?”顧寶瑛忍不住詢問道。
“這還要看江南的局勢,這次最受摧殘的就是江南,戰事一平,江南百廢待興,但這得以長遠計,眼下怕還是不行。”易縣令答了句,纔看向顧寶瑛,“你是?”
“這是我好友的女兒,今日來縣城,也是有事要找大人幫忙。”江鎮答道。
“何事?你儘管提。”易縣令爽快地道。
“這小丫頭說開一間醫館,我原以爲她只是玩笑話,沒想到,洪老對她一番考校之後,竟是直接給她寫了文書,直誇她天資聰穎,她又師承江南名醫章泊淵,我便帶着她過來,想向大人您討要一個恩典,好叫她回去開醫館,一來可以養家餬口,二來,我們那山裡若有一家醫館,也是造福一方,這日後說起來,便都是大人的功德。”江鎮將話說得十分漂亮。
“文書在此,請大人過目。”顧寶瑛忙跟着把那份文書取出來,雙手呈上。
“洪老都親筆寫了文書了,那我自然要給江老弟你行這個方便了。來人,拿本官的印章來。”易縣令聽得也極爲受用,心想有洪老和章泊淵的名頭在,出不了什麼事,便痛快應了下來。
等那文書蓋上印章,顧寶瑛一顆心總算有了着落。
這下,等回去一切都準備妥當,她便可以開醫館,行醫賺錢了!
江鎮今日沒留着多跟易縣令說話,道過謝之後,便帶着顧寶瑛要離開。
正要走呢,那先前幫着抓賊的衙役便過來稟報,說從這毛賊身上順藤摸瓜的,竟然找到了最近一起連環失竊案的線索。
易縣令一聽,精神大振。
這樁案子最近攪得他頭疼,如今終於有了眉目,他便也趕緊去處理案子去了。
顧寶瑛跟着江鎮從縣衙裡走出來,心裡還有點稀奇。
她還是頭一回見到毛賊搶了東西,人還沒跑幾步呢,先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給砸暈,又被摸出來另一樁要案的線索。
這一連串的,可實在是運氣好。
不過,這會不會是斷玉帶來的好運呢?
畢竟昨晚上,她就想着自從得了這斷玉之後,運勢比以前要好得多了,總能逢凶化吉。
她摸了摸身上的百寶袋,這回想着可是要把它給看緊了,這裡頭沒準最寶貴的,就是那截看似不值錢的斷玉!
又想到當時樓上那位婦人手裡花盆掉下去,砸暈了那毛賊,又來了一幫衙役,婦人嚇的連連擺手,直說她沒殺人她不是故意的那股子驚慌失措勁兒,實在有幾分滑稽可笑。
“寶瑛,笑什麼呢?”江鎮瞅着她一個人低頭直樂,便是問道。
“沒什麼。哎對了,叔,怎麼你在這縣城裡頭,認識洪老,跟易縣令的關係又這麼好的?這易縣令,可不算什麼好人,當初我們一幫江南過來的流民,想來縣城避難,他不讓我們進,派官兵把守城門,還起了衝突,我哥就是當時斷了腿,劉嬸的男人也丟了命,見死了人,易縣令害怕事後朝廷怪罪到他頭上,便又想着法子,把我們給趕到了山裡……”顧寶瑛提起他,口中還有着幾分怨氣。
“易縣令在爲官者中,算是中庸,至少懂得及時止損,已算是難得了。寶瑛,這些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江鎮心知她當初吃了許多苦,不由憐惜地勸慰道。
“叔,你說的對。”顧寶瑛聞言,嘆了口氣。
仔細想想,當時那麼多流民,茂縣縣城裡的百姓們都好好過着日子呢,若突然進來這麼多人,指不定還得出什麼亂子……
這易縣令,好歹後來知道給他們安排一條出路,比先前碰上的那些就知道推卸責任的狗官們要好多了。
“說點別的吧,我年輕時,在縣城裡做鏢師,洪老跟易縣令都是我護鏢途中,救過他們才結下的緣分。”江鎮見小丫頭想通了,不再帶着怨氣,便說起了過去這段往事。
“叔,你竟然還當過鏢師?”顧寶瑛頭一回聽說,不由好奇。
怪不得他平日嚴肅起來,總透着一種沙場上歷練過得那種殺氣,原來,是因爲當過鏢師。
江鎮點了點頭:“年輕時總要找一個出路,只是後來襲了家業,便離開了鏢局。”
“叔,你給我講講以前押鏢時的事情唄?”
“呵呵,以後再講,你不是說,還要去打鐵的鋪子?再不去,天就要晚了。”江鎮笑着提醒道。
“對,差點忘了!叔,我們快點過去!”顧寶瑛一聽,這纔想起來要着急。
等急匆匆的到了鋪子,顧寶瑛便把她昨日畫好的幾張圖紙,遞給那打鐵師傅:“師傅,我要做的是這幾件刀具,你看看能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