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寶瑛在房間裡磨蹭了半天,纔有勇氣走出去,卻是立時把阿福叫了過來,有些含糊的問道:“……我大哥他們起了嗎?”
“回姑娘的話,兩位郎君興許是昨夜喝了太多的酒,這會兒都還歇着沒醒呢!”阿福答道。
“嗯,那就讓他們繼續睡着吧,等醒了以後,叫盧大娘給他們做些吃的。”顧寶瑛交待了一句,準備等吃完飯,就叫上阿鬆、阿海,出門去醫館那邊看看。
這時候,卻見阿鬆一臉喜慶的進了家門,一見到她,就笑嘻嘻的大聲嚷嚷道:“姑娘!縣試第一場今日發案了!知硯郎君考了第一!姑娘的大哥考了第二!那秦奉才考了第五!姑娘!您這賭約是已經贏定了!”
“真的?!”顧寶瑛聞言,微微一怔之後,雙眸便是驚喜的亮了起來!
“自然是真的,第二場考試的日子已經公佈,就在後日!”阿鬆笑着答道。
“快去把我大哥他們叫起來!讓他們別睡了!後日就要考縣試第二場了!”顧寶瑛趕緊支使着阿福。
“是,姑娘!”
阿福於是趕緊高高興興的進屋裡,叫醒了知硯。
知硯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先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那裡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一般,疼得厲害,還腫起了一個包……更不用說他宿醉之後,腦袋整個都是疼的。
“郎君!您縣試考了第一呢!姑娘命小的叫您起牀吃飯,說後日就要考縣試第二場了!”阿福一見他醒了,就趕緊報喜。
知硯腦袋一通漿糊的聽完,只潦草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我知道了,這就起身。”
說着,他便是翻身起來。
阿福看他沒表露出一絲的高興來,暗道自家郎君竟是一點不見驕傲,就又去叫顧羨起牀了。
顧羨那邊自有阿武把他叫醒了。
阿福到了之後,便又是報了一次喜,顧羨聽了卻不像知硯那般彷彿無事發生一般,而是高高興興的輕笑着:“我知道了,你去告訴寶瑛,我這就起了。”
“是,郎君!”阿福於是趕緊出去報信,阿武則留下來伺候顧羨穿衣。
而另一邊,知硯一面穿上衣服,一面不舒服的凝眉,想着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他頭上這一個腫包,又是打哪來的?
他總覺得,他昨晚好像幹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這會兒這腦袋竟是一絲一毫也想不起來了!
沒一會兒,他穿戴整齊,走出屋子,先去洗漱。
阿福見他出來,便趕緊上前伺候。
知硯拿着刷牙用的柳枝,蘸了鹽,卻沒立即刷牙,而是先問道:“我昨晚回來,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郎君,您不記得了呀?”阿福一臉稀奇。
“我應該記得什麼?”知硯微皺了皺眉。
“您昨晚把其他幾位郎君都喝趴下了啊!昨晚回來時,大郎君都醉的走不了路了,是阿武揹着回來的!可您卻跟沒事人一樣,是自己走回來的!明明您喝的比大郎君喝得多!”阿福一副崇拜的望着他,彷彿他是個多麼了不起的大英雄似的!
這些,知硯卻還是有印象的。
他昨晚本來沒想喝太多的,只打算淺酌幾杯,可誰知道顧羨竟是個酒桌上的老實人,不論誰灌酒都一點不知道推讓,竟是幾下就被灌醉了。
知硯就有些惱,心想你們這幫人,是故意的嗎?
於是就跟高贊他們喝上了,一羣人本就年輕氣盛,在這種事情上怎肯認輸?一個比一個厲害的喝了起來。
他記得最後一個倒下的人,是沈臨嘉。
沈臨嘉……
知硯這會兒揉了揉腦袋,總覺得昨晚回來以後發生的事情,跟這個名字有關……
“那我回來之後呢?”他又問道。
“郎君您回來之後,姑娘就過來照顧您了呀!讓盧大娘煮了醒酒湯,又叫小的去燒了熱水,後來您喝了醒酒湯,就睡下了!”阿福回憶着,說道。
“沒別的事了?”知硯又一擰眉。
“沒了啊!”阿福把昨晚的情形在腦子裡仔細過了一遍,對上自家郎君懷疑的眼神,忽然就是又想到了什麼,便小心翼翼的道,“倒是有一件事,就是郎君您昨晚後來似乎是酒勁兒上頭了,摔倒了!”
“我摔倒了?”知硯眉頭跳了跳。
“可不是嘛?當時姑娘也在呢!小的端着熱水過來的時候,正見到您從椅子上摔下來,姑娘……”阿福說到這裡,就是卡殼了一下,他想說,當時看着怎麼那麼像郎君就是被姑娘給推倒在地上呢?
不過他可不敢當着自家郎君的面這麼說!
這來顧家的日子雖短,他卻明白的很,自家郎君是個把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的不是,那是一句都不能說!
於是他把這話給往肚子裡咽了咽,轉而道,“姑娘人也嬌小,力氣也小,想把您拉起來也沒那個力氣,就叫小的趕緊扶您起來了!”
知硯聽着阿福這番話,倒是想起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來。
其中就有他從椅子上跌下去的情形……
估摸着,他腦袋上的腫包,就是當時不小心碰到什麼給撞出來的,可是,真的沒有旁的什麼事嗎?
知硯內心懷疑,總覺得有什麼要緊的大事被他給忘了,可惜喝酒以後的腦子不爭氣,卻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這時候,顧羨也從屋裡走出來。
兩人打了聲招呼,就各自刷牙漱口洗臉,隨後往正房吃飯去了。
“你們過來了?快坐下吃飯。”徐氏已經等在那裡,一見他們兩個,便是一臉高興的招呼碧芽給兩個人盛飯,又笑着對他們道,“……我聽寶瑛說,你們兩人一個考了第一,一個考了第二,這第一場已經被錄取,等四月份再考個府試,六月份再考個院試,就算是有了功名了!”
“母親,您說的好像我們都能順順當當的一下子就考中似的!”顧羨臉上帶着笑,一邊撩起衣襬端正坐下,一邊跟徐氏打趣道。
“那可不就是能順順當當的嗎?你們兩個,一個是這次縣試的第一,一個是第二,這實力,還用懷疑嗎?”徐氏滿眼慈愛的望着顧羨,語氣中都是信任與驕傲。
“那就借母親的吉言了!”顧羨一聽這話,就高高興興的回了一句。
知硯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笑意,不過沒說什麼。
徐氏就碰了碰寶瑛:“你傻乎乎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給知硯夾菜?他這些日子讀書辛苦了,後日還要考第二場,得好好吃飯!你記得叫碧芽出去買只雞回來燉了,好好給你大哥和知硯補補身體!”
“……娘,我知道了,您放心。”顧寶瑛有些無奈的笑着應道,“平日裡也都有燉烏雞湯的!”
“嗯。”徐氏一聽,點頭應了,卻又不滿的看她,“不是叫你給知硯夾菜嗎?”
“……”顧寶瑛微微瞪圓了眼睛,不太情願,想說怎的他不給我夾呢!
然而面對着自家孃親的要求,她也只得服軟,老老實實的給知硯夾了一根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