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說完,便又是口中唸唸有詞的唸叨了一陣。
忽然又是一陣風吹來,一張字條卻是憑空悠然飄落在婁氏的面前,正落在她腳尖上。
“神明的指示已經給出,善人只要遵循照做,自能破解。”老道人眯縫着一雙古井般的眼睛,撫了撫長鬚,說道。
“多謝道長!”婁氏看着這神奇的一幕,趕緊就是把那張字條撿起來。
她是識得幾個字的,打開一看,隨即便愣住了。
荷葉悄悄拿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低聲詢問道:“這寫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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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氏看看荷葉,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
“善人既看過字條了,請將字條在此地焚燒,這是神明之物,不可帶離此地。”老道人這時候又說道。
“是,道長。”婁氏一聽,忙就是把字條對着香案上的蠟燭點燃,丟進了香爐裡,由着這字條被焚燒成了一堆灰燼。
荷葉還想再問。
婁氏卻給她使了個眼色,要她先去跟這老道人說話。
然而誰知,還未等荷葉開口,那老道人便意味深長的望着她說道:“這位善人所疑惑之事,恐怕心中其實早已有了答案。”
這算是把荷葉還沒說出口的話,給完全堵了回去。
她一下愣住,但隨之,便是釋懷一笑:“老道長,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聽您一席話,果真是勝讀十年書,多謝了,這些錢不多,但還請您收下,就算我積的功德吧!”
說完,她便將一串銅錢放下,拉着婁氏走了。
而在兩人離開院子不久,顧寶瑛跟阿鬆,帶着幾個混混模樣的年輕男子,從屋裡一扇破舊屏風後頭走出來。
那老道人一見他們出來,便一改之前面對婁氏和荷葉那般仙風道骨的模樣,一副諂媚的低頭彎腰的道:“姑娘,小的都照您說的做了。”
“阿鬆。”顧寶瑛示意道。
“是,姑娘。”阿鬆聞言,便掏出一錠銀子,丟到了這老道人手裡。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老道人眼見着這銀子,眼睛都直了,忙就是接住銀子,並拿牙齒咬了下,見確實是真的,忙就是連連道謝。
“你可以走了,往後都不要在縣城裡頭出現,要再被我發現你在這裡坑蒙拐騙,別怪我真的叫你當神仙!”顧寶瑛冷冷看着這老道人,暗含威脅的道。
“小的這就走!保證您在縣城裡頭再也見不到小的!”那老道人一聽,嚇得屁滾尿流的從這破房子裡趕緊跑了。
“姑娘下回再見着他,真打算去送他做神仙?”阿鬆這時候忍不住低聲詢問道。
“嚇唬他的而已,我是那種人嗎?”顧寶瑛斜了他一眼,擡腳也走出了這破院子。
另一邊,婁氏跟荷葉卻還不知道,自己剛纔經歷的那些,都是經由顧寶瑛設計好的。
而顧寶瑛本來只針對婁氏,卻沒想到竟然還跟來一個婦人,那老道人便有些不知所措,還得了顧寶瑛一番嘲諷:“你們這種人,難道最擅長不就是隨機應變?到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做了嗎?”
老道人被她羞辱的神色慚愧。
然而更叫他慚愧的幾乎要擡不起頭來的,卻是他說給荷葉的那句話,還是顧寶瑛教他的。
要說他也該有幾十年行騙的道行了,誰知道臨了,卻還比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其實他也認真修煉了,然而這道行,也實在是忒不行了,就算這小娘子不趕他走,他也有些沒臉繼續在這裡混下去了……
還是再換個地方行騙的爲妙!
……
……
卻說婁氏跟荷葉毫無所覺的離開之後,荷葉就忍不住詢問她:“那字條上到底寫的什麼?我看你神色有些不對勁啊!”
“阿葉,不是我不願意跟你說,而是……天機不可泄露,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你知道了,反而對你沒好處。”婁氏卻道。
“我明白了,好了,我不問了,不過若娘,你要是遇到什麼事,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可千萬要對我說!”荷葉不放心的囑咐道。
“嗯,我會的,阿葉,你也要好好的,你過得好,我也才能放心。”婁氏拉住荷葉的手,也是真摯的說道。
姐妹兩個又說了會兒話,見時間不早,該回去做飯了,這才各自分別。
不過婁氏卻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孃家,找婁萬福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一直到晌午了,才匆匆回去做飯。
這時候吳尤帶着兒子在家裡,早就餓的飢腸轆轆了。
見她這麼晚纔回來,不由就有幾分怨氣的詢問道:“你怎麼去這麼久纔回來?兒子都餓壞了。”
“抱歉,我跟荷葉說話忘了時間,我買了幾個燒餅,還熱乎的,你跟兒子先吃,我這就去做飯。”婁氏面上帶着歉意,忙把燒餅放下,就去了竈房做飯。
吳尤便掰了燒餅,分成小塊得到餵給兒子吃。
夜裡,婁氏睡覺前道:“你今晚記得給我點香,我還有些睡不着。”
“好嘞。”吳尤給她點了薰香,隨後道,“你先睡吧,我去小書房看會兒書再過來。”
“嗯。”婁氏應了一聲,便閉上眼睛。
吳尤盯着她看了片刻,隨後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他在小書房裡待了一會兒,又鬼鬼祟祟的回了臥房裡,見薰香還在燃燒着,而婁氏則正朝裡睡着,他叫了幾聲也沒任何迴應,便放心的出了臥房,一路又從院子裡出去,往外把大門關上,並上了鎖,連夜就匆匆往縣城東大街那邊走去了。
而就在他走了沒多久,婁氏就起了牀。
她把薰香熄滅,雖然那只是她拿別的薰香,代替了吳尤給她買的那些。
這時候,外頭大門被人叩響,卻是婁萬福帶着幾個人過來接她了。
婁氏穿了衣服出來,一聽婁萬福說外頭門被吳尤給鎖上了,又趕緊折回去拿了鑰匙,從門縫裡遞了出去。
婁萬福開了門鎖,就皺眉道:“怎麼回事?這吳尤大半夜的出去,是要幹啥?還要把門給鎖上?”
“興許又是偷偷去找他同窗喝酒去了吧,昨晚就去喝了一宿,直接在人家家裡歇下了,今日一早回來,一身的酒氣,還怕被我知道,卻被我撞了個正着。”婁氏說道,“正好,這事不能讓他在場,我也不想叫他知道。”
“他總這麼夜裡跑出去喝酒嗎?也不知道多讀幾本書。”婁萬福不贊同的道。
“也不是。”婁氏說不上來,其實吳尤不止一次這樣徹夜不歸了,不過她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是知道吳尤喜歡和朋友一起喝酒的,此時只替他說着好話,“這不是過年嗎?總要叫他鬆快鬆快,省得老是心裡壓着事,讀書也讀不好的。”
婁萬福聞言,便不再多說。
父女兩個一路走着,卻是照着今日在那老道人那裡得來的字條上所寫,往東大街那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