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廢話嗎?若不是這兩個當哥哥的,腦子不清楚的這麼縱着,你以爲她一個小娘子,又怎敢如此猖狂?”高贊想到今日這場賭約都是吳尤這廝引起的,頓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回了一句。
這樣明擺着的問題,也值得一問?
要不是看在他也是嶽墨書院的,真是懶得替他出頭,平白惹了麻煩上身!
吳尤聽着這話裡那股子輕蔑勁兒,心裡頓時一股氣,然而想到對方的身份是自己惹不起的,到底還是忍氣吞聲,把到嘴邊兒的那些反駁的話,給嚥了回去。
其他幾個學子見此,都是對視一眼,隨後跟着輕蔑的掃了吳尤一眼,便各自看書去了。
……
……
顧寶瑛跟金四爺他們走在大街上,忍不住議論剛纔的事情:“……這嶽墨書院的風氣,可真是令人不敢苟同,幸好知硯跟大哥決定報考霽澤書院了!”
“呵呵,不必掛懷,這樣的人,其實哪哪兒都有。”
金四爺笑着勸了她一句,又忽然主動講起這高家的事情來,“那個高贊,是南門高家的。。
“南門高家?這茂縣,我是隻知道洪家跟姜家的,這高家,也是茂縣的大戶人家嗎?”顧寶瑛作認真傾聽狀,詢問道。
“不錯,茂縣兩大世家是洪家、姜家,但還另有兩家,也不可小覷。”
金四爺看着知硯忽然擡手護住寶瑛,不讓她被迎面走過來的一個揹着東西的路人碰到,隨後才繼續道,“一個是沈家,寶瑛可能還不知道,你娘她們給錦繡綢莊做繡品,這錦繡綢莊背後的東家,就是沈家,沈家專做這布匹刺繡、珠寶香料的生意,而七爺的正室沈七太太,則是沈家老爺子的嫡女。”
這可是讓顧寶瑛忍不住驚訝了一下!
上次去這家綢莊,她才知道了方掌櫃並非綢莊的老闆,可沒想到,姜七爺的正妻竟然恰好就是這綢莊幕後老闆的嫡女!
“還有一家呢,是高家,上次七爺提到過一次,你還記得吧?”金四爺問道。
“記得……說是那個叫李朗的,是高家的倒插門女婿,卻跟高家女各過各的,互不干擾,對嗎?”顧寶瑛想了一下,道。
“不錯,就是這一家。”
“可你們不是說,這高家除了一個女兒,就沒人了嗎?這高贊又是……”顧寶瑛對這一點,略感疑惑。
“高贊是二房的嫡子,可二房卻是庶出,高贊自小父母就雙亡了,他是被大房收養,大房僅僅有一個女兒,就是高大娘子高葶,大房一向不怎麼待見二房,這高大娘子又是個誰也不肯相信的,寧可入贅一個外人,分一些利益給李朗,往後生了兒子再把一切交給兒子,也不肯讓這個堂弟支應門戶。”金四爺道。
“原來如此……”顧寶瑛瞭然的略一點頭。
“高家祖上就是釀酒,他們高家的酒,在先皇時候曾被選入宮廷,當過一段時間的皇商,接着這一陣子的風光,高家在各地都開起了酒樓,而且他們高家釀的酒的確不錯,這一筆筆的進賬,就讓高家富貴不斷。”
金四爺把這沈、高兩家介紹一番,又道,“不過高大娘子雖然不信任高贊,該給的體面卻一點不少,又因爲高贊小小年紀,就在讀書上很有資質,高大娘子便也全力資助,是以,他在嶽墨書院一向很吃得開。”
“方纔在書館裡,他想必是看同爲嶽墨書院的那名學子,被你駁斥的啞口無言,所以才忍不住出頭,而後其他人看他臉色,算是巴結他吧,也跟着一起出頭,不過這高家一向低調,我約莫着,他今日出了這個頭,哪天傳到高大娘子耳中,怕是就要將他叫過去訓斥一頓的。”
想到這裡,金四爺便不由微微一笑。
顧寶瑛一聽,訝異道:“照您這麼說,這高贊倒還是個講義氣的!”
“也可以這麼說。”
“那我這賭約豈不是有些太得罪人了?他到底是高家的子弟,我卻叫他到時候須得來我家中,給我大哥和知硯做奴僕,這高大娘子若是知道了,只怕得連我一併看不慣吧?”顧寶瑛微微皺眉,帶着幾分苦惱的道。
“你現在才知道怕了?方纔拿着你大哥和知硯跟他們打賭的時候,怎的一點不見你害怕?”金四爺好笑的看着她。
“哎呀,那我不是對大哥跟知硯的能力有信心嗎?”顧寶瑛悻悻然,道。
“你啊……”金四爺搖搖頭。
“四爺放心,我跟知硯定會加倍努力,絕不會落第的,就算往後真的沒考過這幾人,倒也不打緊,總歸就是丟幾分臉面的事,我們身爲男子,又是兄長,且還皮糙肉厚,倒也沒什麼大礙。”顧羨則笑着安慰道。
“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怕你們兩人沒有懶惰了,給你們找點動力嘛!”顧寶瑛笑嘻嘻的道。
幾個人都是寵溺而又無奈的看着她。
她吐了吐舌頭,則暗暗想着,往後非得加強大哥的復健訓練了!
這要是大哥到了縣試時,腿腳還沒有好利索,到時候還怕不僅僅是輸了賭約,恐會連考場也進不了!
就算她今日在那幾個學子跟前說的天花亂墜,可真到了現實當中,那些考官必會以“腿疾”爲由,拒絕大哥入場!
一行人說着話,很快到了另一家書館。
這一天下來,知硯跟顧羨也算買到了幾本合心意的書,兩人一回到家裡,就開始悶頭看書。
顧寶瑛也回了房間,開始鑽研祛疤的藥膏。
畢竟她可是答應了姜七爺,一定要把金四爺臉上那道刀疤很祛除掉的。
而金四爺將他們送回顧家之後,先回自己住處換了身衣裳,而後纔出門,一路去了姜家。
姜七爺正在吃晚飯。
他沒回後院,就在外書房用的飯。
見金四爺過來,便邀請他一道用飯。
“您先吃吧,我跟寶瑛和知硯、顧羨今日去縣城的書館裡淘了一天的書,晚飯也是一起在外頭吃的。”金四爺道。
“你陪着去書館?還陪了一天?”姜湛聞言,立時稀奇的看他。
那目光裡帶着幾分揶揄,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怎麼看這人,可都是跟這“書”字沾不了一點邊兒的。
“可不是?晌午那會兒去了洪淵書館,還惹得嶽墨書院幾個學子對我好一陣的冷嘲熱諷,幸好啊,有寶瑛替我出頭,把這一幫平常傲氣的不行的學子給狠狠的駁斥了一頓,還逼着他們擊掌爲誓,不得不應下了兩個賭約。”金四爺說起這個,眸子裡便不由溢出一層溫暖的笑意。
姜湛一聽,就知道這是有事。
他對此很感興趣,便一邊悠閒的用着晚飯,一邊挑眉道:“你金四爺被人嘲諷,不但不自己動手把那人的舌頭給割了,扔到外頭大街上把人凍個半死,好知道知道你的厲害,竟還叫一個小娘子替你出頭了?你何時混到這等地步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快說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