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主動除了想打圓場,自然也是想仔細看看這張木製輪椅,發現這輪椅的機巧很是精巧,也不知道是不是城中哪家木匠鋪子賣的,只想着稍後問問金四爺,還要問問多少錢。
這樣精巧的輪椅,怕是得花上不少的銀子。
“聞姨娘,我先爲你檢查一下。”等到了屋裡,顧寶瑛便衝她甜絲絲的一笑,說道。
“嗯。”聞姨娘本是心情極爲的不好,並不想給任何人好臉色看,尤其是這個所謂的大夫,想着這麼一個小娘子,怕是金四爺在什麼地方受了騙,找了一個小騙子過來,然而對上寶瑛的甜笑,她當即便是一怔,隨即忍不住也衝寶瑛淡淡笑了一下。
“聞姨娘笑起來可真美。”寶瑛不吝誇獎道。
“多謝,你也是個美人胚子。”但凡是女人沒有不喜歡被人誇獎容貌的,便是聞氏也不例外,她對寶瑛的好感更添了幾分。
接下來,對於寶瑛對她的檢查,亦是配合了許多。
等這一番檢查下來,寶瑛便又是一笑:“聞姨娘,你這雙腿的情況,恐怕比我大哥還要好醫治一些,我大哥的雙腿先前是完全沒有知覺的,但你的腿,卻是還有一些知覺的,雖然聽金四爺說,你當時摔斷雙腿,醫治有所延誤,但到底骨頭還是被醫術好的大夫接好了,只需要經我再治療一段時日,想必能夠早日康復。”
“你大哥?他也是殘廢?”聞氏不由好奇問道,心裡對這個小大夫口中的大哥,也有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
前兩日金四爺過來,提起這顧大夫,只說她醫術高明,卻沒說她家中還有一位殘廢的哥哥。
“是,也是說來話長,我們本是江南人士,後來戰亂,便成了一羣流民,四處流浪,大哥便是路上爲了保護我和我娘,被打斷了腿,雙腿徹底失去了知覺,一直到前幾日,才終於恢復知覺。”寶瑛笑着道。
“也是一個可憐人,那他豈不也是整日鬱鬱寡歡?”聞氏想到自己,不禁嘆息道。
“可不是?我大哥還是讀書人呢,從小就極爲聰明,這雙腿一殘,可謂是仕途直接就斷了的。”
“天吶,這實在是……太可憐了。”聞氏可是知道讀書人多麼不易,不禁更爲同情起顧羨來。
“他爲此鬱鬱寡歡,更遭生母嫌棄,差點被母親故意丟在外頭病死,他那時似乎也是存了要死的心志了,覺得自己活着也不過是個拖累。”
“什麼?你這麼說,他不是你的親大哥?”
“他是我的堂哥,是我大伯孃的兒子,不過如今已經和我大伯孃斷絕了母子關係,認給了我娘,似我大伯孃那等做法,我大哥自然是心涼至極,對她也沒有任何母子情分了。”說到這裡,顧寶瑛便是仔細敲着聞氏的神色。
“這,但那畢竟是親孃,他真能狠下心來?”聞氏臉上的表情,有幾分不自然。
“若是親孃執意拋棄他,又有旁的人願意對他好,便是斷絕這份血親關係,又有何難呢?總比自己傻乎乎的抱着那點希望,卻得不到任何迴應的好。”
顧寶瑛觀察着聞氏越來越慘白的臉色,笑了下,“算了,不說這個了,總之我大哥只要雙腿治好了,就又可以去讀書考取功名,他雖然現在還不能行走,但卻已經在我們村子裡的私塾教書,每日對着一羣可愛的孩子,就連性格也開朗了許多。”
聞氏聽完,沒再接話,而是靜靜地發起了呆,顧羨的故事似乎對她影響極大,她眸子裡有神采,但時明時滅。
她說完這些,便留着聞氏獨自一人想事情,出去找金四爺說話去了。
金四爺聽她說了跟聞氏講的那些話,有幾分怔然吃驚:“你是故意說起那些的嗎?”
“嗯,我也是看她接受醫治的情緒不高,這樣對於康復可不好,方纔聽你和她說話,似乎只有那個叫子衡的,對她刺激較大,子衡,這是她兒子吧?”顧寶瑛看着他道。
“嗯,是她和我東家的庶出兒子,如今被大太太暫且照養着。”金四爺提起這位大太太,明顯的有幾分譏諷的意味。
“所以,說了我大哥和大伯孃的話,想必她想明白以後,但凡不想和兒子疏遠,便會努力配合醫治的。”
“你做的很對,多謝你了。”金四爺看着寶瑛的目光裡更多了幾分真誠。
“身爲大夫,這也是我該做的。”顧寶瑛渾不在意的擺擺手,又道,“我還有一個事情想問你,聞姨娘做的那張輪椅,可是縣城哪家木匠鋪子做的?這個要多少銀兩才能買到?”
“這個在縣城可買不到,那輪椅,是我東家叫人專門在京城找了一個極爲有名的巧匠定做的,整個蕭王朝,怕是也只有這個人能做,據傳這椅子是定國公主當年畫出來的圖紙,交給了一個巧匠做出來的,那巧匠也是茂縣人士。”
“又是定國公主啊……”顧寶瑛這會兒,突然對這位公主的身份起了懷疑。
能畫出輪椅圖紙,難不成她其實跟自己一樣,也是穿越過來的?
金四爺正色道:“自然,這位公主對蕭王朝的影響極大。”
看來,不論是什麼樣的人,但凡有識之士,都十分推崇這位公主。
不過,得知這輪椅竟然只能自京城定做,還是讓顧寶瑛有些失望的,若是現在能買到輪椅,大哥至少平時行動也能方便一些。
“若你想要,我可以跟我東家商量,請他再託人去京城定做一把。”金四爺觀察到她的神色,立即就是說道。
“不用了。”
顧寶瑛搖搖頭,“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京城來回再加上定做,要花費不少時間,沒準那個時候,大哥的腿已經治好了,也就用不着這輪椅了。”
金四爺聞言,便是點頭:“也是。”
“我鍼灸用的銀針,上次大火裡被燒燬不能用了,我得先和知硯大哥一道去買一套銀針,稍後再過來給聞氏鍼灸。”顧寶瑛說着,並和他商量起接下來對聞氏的醫治的計劃。
茂縣縣城距離清河村畢竟不近。
兩人定下,往後幾個月中,每隔半月,金四爺會派馬車過來接她,待過年時顧寶瑛全家搬到縣城,便改爲每三日過來爲聞氏醫治。
確定好這一事宜,顧寶瑛便說和知硯一道去醫館,金四爺卻道自己閒來無事,和她一併過去了。
他們先去了先前賣過草藥的那家醫館,今日並不是洪老坐診,便沒碰到洪老。
所幸掌櫃的還記得寶瑛,寶瑛賣了事先準備好的一部分草藥,因爲這些空間種植的草藥要比以往在山裡挖的那些還要好,數量也較上次要多得多,掌櫃的給價也十分痛快,竟是一口氣給了她八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