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泉水治癒效果驚人,可瞬間癒合傷口,但顧寶瑛卻不敢大量的給知硯用,只能這麼用水稀釋了一點,先試試看。
她一來是擔心有什麼後遺症,需要先觀察觀察,二來則是若知硯一下子就好了,旁人可是要起疑的。
畢竟他是胸口動了刀子,哪可能一下子就長好?
所以,儘管寶瑛心裡也希望他能快些痊癒,但也還是得慢慢來纔好。
然而她此時這麼做好了打算,但等進了屋子,就立馬又改變了主意。
只因知硯竟是醒着的。
一見到是她來了,知硯就蹙着眉,道:“寶瑛,我一夜都未曾睡着。”
“怎麼了?睡不着嗎?”顧寶瑛將水盆放在地上,趕緊就是問道。
“傷口疼,睡不着。”知硯樣貌清俊,氣質有幾分疏冷的,可這時和寶瑛說話的調調,卻帶着那麼幾分養尊處優的矜貴,像是在撒嬌一般,“寶瑛,我渾身都難受,胸口疼得厲害。”
“那可怎麼辦?”顧寶瑛一聽就急了,再看他面色仍是帶着蒼白,眉宇緊蹙的樣子,更是不由心疼起來。
這傷口是她用刀切開的,雖說後來又極爲小心的縫上了,但到底是身上的肉,能不疼嗎?
她湊在他跟前,擡手摸了摸他額頭,狠了狠心,“知硯大哥,你等一下,我這就再給你換藥,換完了藥,沒準就那麼疼了!”
去他的什麼謹慎小心!
那泉水明明就有治癒效果,她手指上的傷痕都消失了一夜了,到現在自己也未有任何不適,恐怕壓根就沒什麼後遺症!
至於旁人若是質疑知硯爲何好的這麼快,那是她醫術高明,不行嗎?
這麼想着,顧寶瑛就乾脆又往水裡加了不少的泉水,並在要給知硯外敷的草藥裡,也摻入了一些泉水。
接着,她又爲知硯細緻的清理了一遍傷口,檢查了一下那些縫好的地方並未崩開,又敷了草藥。
那泉水混合着草藥,一接觸到知硯的傷口,他頓時就覺得一股清涼舒服的感覺,就像是帶着某種靈力一般,滋潤撫慰着那讓他痛苦之處,令他眉頭不覺舒展了一些。
“知硯大哥,現在你覺得怎麼樣?”顧寶瑛見他神色稍稍舒朗,趕緊就是湊過去詢問道。
“好多了,寶瑛,你是換了什麼藥嗎?這一次明顯覺得沒那麼難受了。”知硯舒了口氣,衝她一笑。
這笑裡可是還帶着三分脆弱感的,配上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令寶瑛不由就是生出幾分憐惜來。
“是換了一味藥,有安神的效果,知硯大哥,你一夜沒睡可不行,好在家裡安靜,你先睡上一會兒,等早飯做好了,我再叫你醒過來吃飯。”顧寶瑛說完,就準備着端着水盆出去,準備做早飯了。
“寶瑛,我想吃冰糖雪梨粥。”可誰知,知硯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顧寶瑛登時一愣。
家裡幾時做過這個?知硯怎的會突然想吃這個?難道他是想起什麼了?
“知硯大哥,現下可是買不到梨子的,要不我給你做一碗山藥粥?”愣歸愣,顧寶瑛還是趕緊說道。
“山藥?”知硯一聽,立即嫌棄的皺眉,“可是寶瑛,我想吃甜的。”
“甜的?那我就多放點糖,好不?嗯……梨子也是脆生生的,山藥也是脆生生的,我多放些糖,把大米燉的爛一些,保證又甜又好吃,等下次去縣城了,就買一些梨子跟冰糖回來,再給你做冰糖雪梨粥,怎麼樣?”對着這麼一個我見猶憐的俊美病人,顧寶瑛這個大夫,也是極盡所能的想法設法哄着他聽話。
果然,知硯儘管顯露了幾分失憶前的那種明顯不太好伺候的本性,但還是十分懂事的。
此時,便是勉爲其難的看着她,答道:“好吧。”
顧寶瑛頓時鬆了口氣:“那知硯大哥,你乖乖睡一會兒覺,我做好了就叫你吃粥。”
說完,她敲着知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才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
一出房門,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知硯也真是跟剛認識他時,判若兩人了一樣。
不過想想過去畢竟身份尊貴,在家裡也必定是養尊處優,被小心伺候着,別說一碗冰糖雪梨粥了,就是想吃芙蓉雪蛤粥,也是隻需交待一句,便定然可以吃到的。
想來他也是曉得這裡吃不到芙蓉雪蛤粥,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想吃一碗冰糖雪梨粥,誰知道竟也這麼難。
他畢竟病了,要日日吃藥,那中藥那麼苦,想吃點甜的,倒也無可厚非。
顧寶瑛給他找足了理由,一點也沒有覺得不耐煩,出了房門,便腳步輕快的往竈房走去,準備着今日干脆給全家都燉一鍋甜甜的山藥粥了。
家裡冰糖是沒有的,不過先前孫氏有次拿了不少紅糖過來探望徐氏,還餘下的有。
她又加了一些紅棗,把山藥切好了,和米粥一起熬着。
可惜那支老靈芝沒有了,不然,若加點老靈芝,對知硯的傷勢也是大好的。
所以,那老靈芝到底哪兒去了?
到了早飯時,江鎮一見做的是山藥粥,再一嘗,竟是甜的膩人了,他一慣不喜甜食,但看徐氏吃的開心,倒也沒說什麼。
不過還是問了句:“寶瑛,今日怎麼做了這個?”
“嗯,知硯大哥說想吃甜的,我就尋思着,做了這個。”顧寶瑛眨眨眼睛,說道。
“原來如此。”江鎮一聽是知硯的要求,想着他病中口裡苦澀,想吃甜的也沒什麼不對的,遂也不再多問,幾口囫圇的嚥下了一碗粥,只等着顧羨吃完了飯,就揹着他去私塾教書去了。
寶瑛也是快速吃完飯,就端着溫度剛剛好的山藥粥去房裡喂知硯吃飯。
先前他還一副嬌貴的喊着想吃冰糖雪梨粥,可畢竟一夜沒睡着,這會兒好容易睡着了,再醒過來,便是吃着粥,也品不出這個山藥粥跟冰糖雪梨粥的口感有什麼差別的,這麼迷迷瞪瞪的吃完一碗粥,就又睡了過去。
這倒叫寶瑛覺得,他其實還真是挺好伺候的。
以前在醫院時,遇到過那種胡攪蠻纏不肯吃藥的病人,可要比他麻煩得多了。
所以啊,還是知硯要可愛一些。
如今寶瑛也不太有心思去醫館坐診,但到底開了醫館,就還得過去。
好在劉嬸這幾日都會過來找徐氏一起刺繡說話,她就給劉嬸交待了一下,若知硯醒了叫人,就趕緊過來叫她,並且江鎮也會時不時的回了看一眼。
她於是就暫且安心的去了醫館。
一打開醫館的門,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有沒有那支老靈芝的蹤跡。
然而,找了大半天,把所有裝草藥的格子一一檢查過了,也未曾尋到那支老靈芝的半絲痕跡。
這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