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出來?然後呢?這樣是不是就稱了你們三房的意,好讓你們把這家主之位跟里正之位都給搶走?”江興這時候心裡還是十分維護江鎮的,一聽江洋竟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當即就是沒好氣的刺了一句。
“嘿,若是二爺在乎老江家,那他只要答應不娶徐氏便可,如此一來,這家主之位,里正之位,自然仍是他的。”江洋很有幾分小聰明,知道避開這個問題,轉而這樣說道。
但不得不說,他的這一番話,很讓江家人心中不安。
可三房的人一向會耍陰謀,他們大房都是老實人,說不過,也算不過,唯一知道的,就是絕對不能答應江洋說的,這纔是最保險的做法。
江鎮給他們大房帶來的好處,這些年都是切切實實享受到的。
萬一因爲這事跟江鎮撕破臉,得不償失。
最重要的是,三房不可能這麼好心,會想到什麼老江家的顏面上頭去,他們真在意這個,當年就不會鬧分家,鬧得那麼難看!
這次突然說這個,誰知道又是打的什麼鬼主意?
不論如何,都不能中了他們三房的圈套!
“哼,任你再怎麼說,你們打的什麼主意,也不可能成功!江鎮就是老江家的家主,就是這清河村的里正,這是你祖爺爺傳給他的,誰也不能奪了!”老實人江勤想明白這些利害關係,仍是斷然拒絕。
“就是,這麼多年了,二叔爲了老江家付出很多,便是他娶一個徐氏,又如何?那點閒言碎語,不過都是旁人亂說,寶瑛早晚會嫁人,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總會證明是錯的!”江興也跟着說道。
這時候,孫氏倒是難得的沒有替江鎮跟顧寶瑛說話。
因爲她心裡,有了另外一種想法。
首先是,她不在乎寶瑛身上那些閒言碎語,她要的是一個能幹的媳婦,這些話,等寶瑛嫁到江家來,就不攻自破。
但寶瑛嫁過來的前提,就是江鎮不娶徐氏。
只要這門婚事不成,她兒子和寶瑛的親事,就基本上能成!
畢竟這清河村許多事情,還是他們江家說了算,便是到時候威逼利誘使點手段,只要能湊成這一對,她也不在乎這樣做!
不過此時,孫氏沒有開口,而是靜觀其變,要等着看三房的人,還能拿出什麼說辭來。
因爲真要動搖這門婚事,還得江勤開口才行。
“嘿嘿,大爺,大伯,你們說的也都是實話,二爺爲了老江家,的確出了不少力,可那都是過去,二爺沒有子嗣,賺得的一切,自然都是給老江家,可若是他成親以後呢?萬一徐氏給他添一個兒子呢?那以後,這家主之位是不是也順手傳給他這個兒子了?還有,便是日後顧寶瑛成親,江家也得出一份嫁妝吧?依着江鎮對徐氏的在乎勁兒,那又得拿出多少銀子?更不用說,還得養活顧羨,還有知硯那個小白臉,是不是一輩子都要賴在江家了?”
“我說的這些,大爺,大伯,你們真沒想過?”
江洋三寸不爛之舌,又這麼一說,竟是一下說中了江勤父子二人最擔憂的心事了!
是啊,不怕江鎮娶親,就怕他有了兒子,就生了二心!
這家主之位,江家的一切,江鎮總是掛在嘴邊,說這些都是要交給潮哥兒的,可萬一他真有了兒子,還會繼續這樣說嗎?
皇帝的寶座,一向都是給親兒子的,哪怕這親兒子是個傻子。
他們老江家這點家產,自然遠遠比不得那尊貴的皇位,可道理,卻是這個理兒。
可是……
此時,江洋見江勤父子猶豫不決,但又明顯是動搖了,便是咳嗽了一聲。
江成一聽這提醒的聲音,略一猶豫,便帶着幾分真切的道:“大哥,你也知道,當初分家,我就說過,再不踏入這江家大門一次!今日這臉面我都不要了,破了以前說過的話,就只是爲了咱們老江家着想!你也知道,我最是好面子!否則不會來這一趟!當年我之所以要求分家,也不過是氣不過咱爹把家主之位跟里正之位,都給了江鎮一個外人!”
“就是啊,大哥,你跟江成纔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那江鎮算什麼?不過花言巧語坑了咱爹的信任,咱爹當時也是老糊塗了,才把一切傳給他,這麼多年了,江成晚上還老跟我念叨,說睡不着,一睡着,就老是夢到小時候跟在你屁股後頭玩的情景……”衛氏也是跟着。
他們兩人這話,都是江洋教的。
不過,也還算有幾分真心。
而江勤一聽,面上立即又是幾分動容。
江成是他親弟弟,他們小時候的感情,自然是好得很的,自小,老爺子就告誡他們,一家人最忌諱兄弟鬩牆,要他們兩兄弟一定要團結,家和萬事興。
仔細一想,他們兄弟不和的開始,好像也的確就是江鎮來了這個家以後……
“大爺,大伯,不管怎麼說,咱們兩家,纔是血濃於水的,真正的一家人,唉,當年若不是二爺橫插一手,咱們兩家,一定還和和氣氣的,哪會到今日這種地步?”江洋又是跟着嘆氣。
至此,三房說的這些話,可以說是完全打動了江勤父子。
可是……
“不行,這是你祖爺爺定下的,江鎮就是江家的家主,就是清河村的里正!這一點,誰也不能改變!否則,日後我怎麼下去見你祖爺爺?”但江勤還是下定了決心。
“誒,大爺,你非要這麼……”江洋費了大半天的口舌,卻還是得不到一個允諾,不由急了。
“爺爺,我倒是覺得,三房說的有道理。”這時候,江舟突然出人意料的打斷了江洋的話,卻是這樣說道。
“什麼?舟啊,你這話啥意思?那可是你二爺!他從小看着你長大的!”江興有幾分不解的看着自家兒子。
“這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太同意二爺娶一個瞎子,家裡還那麼多事情,到時候都累到二爺身上,我倒是不在乎什麼家產傳給誰,就算給了二爺的兒子又如何?二爺爲家裡,爲村子辛苦這麼多年,眼看着大家都是日子越過越好,他便是自私一回,將整個江家的田產都拿走也是應當,我主要不想看到二爺被拖累。”江舟渾不在意家產,說得頭頭是道。
然而,他表面上聽起來是爲了江鎮着想,可實際上,卻是將日後江家產業落到江鎮兒子手中,又給提了一次,並且還說得好像理所當然一樣。
如此一來,江勤父子可就不樂意了。
“那不行!老江家的產業,是幾代人積攢下來的,江鎮便是這幾年出力不少,那也還是咱們老江家的東西!斷不能落到外人手裡!”江勤臉色難看起來,當即語氣沉沉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