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上的折騰,兩個孩子也哭累了,眼睛腫的和桃核一般,縮在紅繡的懷中,閉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就是時不時的還抽噎了一下一下的。紅繡只好攬着她們。不說孩子,就是一些大人還心有餘悸呢,那麼大的火,的虧大家沒有被煙迷住,否則,還一家子可不就賠在裡頭了啊。
王氏揉了揉有些發僵的手,走到紅繡面前,怕吵醒了孩子,輕聲說道:“小妹,快把孩子先帶到家裡休息一晚再說吧,這樣,可不得着涼了……”
紅繡點點頭,王氏抱起了劉萱,劉萱眉頭擰了擰,王氏又輕輕拍着她的背,低聲的哄了哄,劉萱這才安穩了下來。紅繡也就抱住了劉旭,正要起身,因着痠軟,腳步徐晃了一下,劉季見狀,忙扶了一把紅繡,接着把劉旭接了過去,“小妹,我來抱吧。”
“嗯。”紅繡也不逞強,今晚着實是耗了太多的心神了,心裡也是恐慌的很,之前救人的心思佔了上風,一心救人,倒沒有怎麼樣,現下沒有了性命之憂,後怕也隨之而來了。朝被綁的超級嚴實的黑衣人看了一眼,這是多大怨多大仇,殺人滅口,還是全家!
里正領導着幾名漢子將黑衣人幫到祠堂邊上的大樹上,其他的事情,以後再審!說要去報官的,明兒都是大年初一了,縣衙也是停筆歇年的,去哪裡找人去?里正抽了把旱菸,嘆了一口氣,“這都是個什麼事兒哦,到底是染了什麼黴氣啊!”話音剛落,便被他家婆娘擰了一把,“說啥子話,冷風吹了這麼久,腦子還不清楚,滾回去睡去!”
里正媳婦和紅繡關係還算是不錯的,紅繡會來事,大娘也呈情,你來我往的,交情自是不錯。這會子紅繡家裡遭了難,說這些話未免多了些落井下石的意味,她肯定是要制止的,“劉璟媳婦兒啊,你安安心,明兒過了年,村裡一定給你們兩家一個交代。”
紅繡感激的看了眼大娘,“真是謝過大娘了。”
“說啥子謝哦,都是一個村子的,都是分內的事情哩。你快先帶着孩子回孃家住一夜,過了年,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大娘拍了拍紅繡的肩,努了努嘴,“我都聽說了,要不是你反應快啊,這兩家子都要栽進去了。你可是個有福氣的哩。”
紅繡扯了扯嘴角,“就是起夜想小解來着,哪裡知道會出這麼多的事情。要不是急了,都不知道我哪裡來的力氣,把人連拖帶拽的拉出來呢,您瞧,我現在整個人都軟的沒邊兒了……”說着,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引起了里正媳婦的同感,打消了她的一些子疑慮。
“是這個理兒,我也聽說過好幾年前一個有個地方的婆娘平日柔弱的很,雞都殺不了了,一日見有隻下山尋食的狼要吃他兒子啊,硬是把狼生生打死了……不過啊,使力過度了,可累得慌。你這回去後,好好泡個澡,去去乏,要不然啊,明兒可有你好受的。”里正媳婦對着紅繡說道。
“大娘,你這麼關心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紅繡心裡着實是感動的。
“那就都別說了,好好的休息纔是正理兒。”說着,讓她兒媳婦扶着紅繡往李家走。
紅繡自是不可能放着讓劉蓉被鄭芳娘抱着一起抽抽噎噎的,也拉着她們一起回了李家,幾個人一起擠擠住個一屋也沒什麼。
劉瑞自是不可能跟女人一起去休息的,他心裡驚懼又無奈,就是讓他去睡,也是睡不着的,更何況他還要尋屋裡東西,總歸是有些東西沒燒到的吧,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別是一場火就回到了解放前咯。
李母一見到紅繡就拉着她左瞧右看的,疊聲說道:“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鄭芳娘也是乖覺,帶着孩子們回到了紅繡曾經的閨房中,安頓着孩子們睡下,劉蓉自是也睡在他們的邊上。鄭芳娘就坐在牀邊,看着孩子們入睡,自己的心裡早就飛到被燒垮的劉家,他們可是帶了不少的東西回來,這暫且不說,就是銀子不放心放在鋪子裡,都帶回來了,也不知道暗盒裡的銀子還健在否,都是他們辛辛苦苦掙到的錢啊……
紅繡把李母拉到一邊坐下,李父也瞧了過來,眼睛裡噙着淚水轉了個圈兒,硬是沒有讓它流了下來,同樣還是那句:“沒人事就好!”
“爹孃,房子雖然燒了,但是我們都好好兒的,你們別擔心,我都這麼大了,還讓你們爲我擔心,哥哥嫂嫂們爲我奔波,我……”紅繡聲音哽咽,被李母環住,“這孩子,你說什麼傻話呢。”
李父吶吶不知道說些什麼話,搭着劉曦的肩,“走了,小寶,今晚跟着姥爺一起睡,姥爺
跟你說,當年我啊……”
李母呿了他一聲,“你爹,還真是,老了老了,就開始想當年了。老婆子我,耳朵都聽出老繭來了。現在,又來霍霍小寶兒。”
“娘——”紅繡知道這兩夫妻的生活模式就是這般,互損。心裡比誰都心疼對方呢。
王氏安頓好了鄭芳娘等人,走了出來,見李母和紅繡正在說着話,“娘,小妹這一晚上的,又是嚇到又是救人的,肯定是累壞了,她大哥今晚是不會回來了,還是到我屋子跟我一起睡,我們姑嫂兩個也好說說話。”
李母這才反應過來,“是是是,你大嫂說的對,娘真是老糊塗了,快去好好兒睡一覺,明兒過年,娘給你做好吃的,壓壓驚。”
“哎,謝謝娘了。”紅繡應了聲,跟着王氏進屋了。
很疲憊,都等不及泡澡,紅繡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王氏燒好了水進來一瞧,見其睡着了,不得不感嘆一句:“心真大!”乾脆也就躺在她身邊睡下了。
第二日,辰時都快過了,紅繡纔剛起,屋外時不時的傳來鞭炮聲,穿起小王氏拿過來的七成新的冬衣手不覺的頓了頓,抿着嘴,套上後,往外走,李仲正在和李父說起昨晚的綁着的那個黑衣人——死了。看守他的漢子也就把塞在他嘴上的布摘掉,給他水喝,哪裡知道他嘴一咬,頭一歪,沒氣了。
這裡的漢子哪裡瞧過這等子陣仗,村裡這是炸開鍋了。人都死了,怎麼審?里正愁得白頭髮都斷掉了好幾根,“真他奶奶的啥子事情,咋就攤在我頭上了。”
里正媳婦也愁啊,這事沒處理好,劉瑜回來了,她家當家的這裡正還當不當了哦?“咱們讓族人都出些錢,好歹讓他們過了這麼年。再想辦法?”
“只好這樣了……”
……
紅繡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眉頭一挑,這是——死士?她傢什麼時候值得這些人出馬殺人滅口了?劉瑞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劉瑜一個小秀才,她們大房的,打獵種地何至於惹到人了,那麼,最大的可能,是不是就是因爲劉璟?他失蹤跟這些人有關係。
想到這裡,紅繡打了一個寒戰,儘管澤軒一直告訴自己劉璟還活着,她現在也着實不敢確定劉璟的安全了。她活了這麼多年,完全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
李仲正好瞧了過來,見紅繡面色煞白,搖搖欲墜,忙疾步過去,扶住了她,“小妹啊,快吃點東西,你看你,腳都站不住,都餓壞了都。”李仲不想和紅繡說起那事情,只好極其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紅繡的聲音打着顫,“哥,你告訴我,接下來到底能怎麼辦?”完全不說該不該,只能能不能。
李仲無言以對,‘能怎麼辦?人都死了,房子也燒了,能怎麼辦?’這話自是不能對紅繡說的,扯了扯笑,“今天初一過了,大哥就幫着把劉家屋子休整休整,好好兒起一遍,定是比之前亮堂大氣些。”
“……”紅繡不說話,只是看着他。
“小妹,哥哥一個泥腿子,這事情,哥哥真是不曉得該怎麼做啊……”李仲在紅繡的眼光下,頹頹的說道,“這還沒有問出話來呢,就急吼吼的死了,真不知道他是什麼腦子!”
王氏走過來,踢了踢李仲,“吃飯去,一大清早的,和小妹瞎咧咧什麼呢。小妹啊,天大地上,不如吃飯最大。走走走,嫂子今兒給你做了吃的,都是你以前最愛吃的。”說着,把紅繡往廳裡推。
紅繡也不好大過年的擺着哭喪臉,“我先去瞧瞧小寶,還有萱兒旭兒去。”
“先別去了,小寶一大早吃過飯後就去找他二叔了,萱兒旭兒還在睡,你二哥去鎮上去請個平日交好的老大夫過來一趟,萱兒旭兒昨日哭成那樣,還吹了不少風,不找個大夫看看,不過也別擔心,就是圖個心安。”王氏把紅繡按在飯桌上,“要不是你二哥以前對那大夫好啊,這時節,哪裡有人會出診。嫂子就說,你二哥時時與人爲善的,總是有好報的,你瞧,嘿嘿。不多說了,快吃吧。”王氏端了碗米粥,送到紅繡面前,調笑道:“可不是大嫂苛責你,先暖暖胃,然後再吃其他的纔好。”
“謝過大嫂了。”紅繡心裡存着事情,有些食不下咽,到底沒有辜負了王氏的好意,足足喝下一碗粥,衝着王氏笑了笑,隨意吃了點東西,便去看看劉萱和劉旭了。
鄭芳娘一見紅繡來了,忙把劉蓉託付給她,說是要回去瞧瞧家裡的情況。
紅繡點頭,整個人悶悶的,蜷縮在牀腳,這件事,就這麼過了,什麼都查不了。村裡的人幫着重新起房子也是仁至義盡了,再沒有別的能做的了。紅繡很感激,但到底意難平。哀嘆一聲,意識進了空間,在山裡逛了逛,吐出一口抑鬱之氣,喝了一口空間的泉水,精神好了些,咬咬牙,這麼悲觀,完全不像她了啊,自己還有三個孩子呢,他們都需要自己好好護着嘞,傷春悲秋的,哪裡是現在能做的額事情,矯情了那麼久,該是夠了,生活,總是要過下去的啊。
終究是想開了些,樂觀的想想,既然火放了這麼大,他們也該以爲他們活不成了,不再來找麻煩了吧。還有——劉璟,會好的,會好的,大家都會沒事的……
好卡好卡,這麼晚終於碼出來了。今天看了一下匆匆那年,無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淚奔。男人除了喬然,都渣,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