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秋收家,秋收娘打開了門,“小寶娘,你咋來了呀,還有萱姐兒,快進來,快進來。我給你們倒杯水。”
紅繡抱着愛嬌不走路的劉萱,笑着搖着頭:“沒那麼客氣啦。對了,秋收在家不小寶說讓秋收跟他一起寫大字來着。”
秋收娘拉着紅繡坐下,還是倒了杯水,“在呢,在呢。我這就讓秋花去叫她。”秋收娘衝着門外嚷了幾聲,得到迴應後,就又回來陪紅繡了,滿面紅光,“小寶娘啊,多虧了你們家秀才爺,要不然啊,我家秋收哪能像現在那樣識字啊。”
紅繡拘着要竄下去的劉萱,惹來小姑娘好一陣的不高興,乾脆把她放下去自己耍去,面對秋收孃的感激,紅繡很想說的是:只要你家願意,都是一家人,你女婿教你兒子有啥好感激的。
當然出口的話可不是這般粗暴,紅繡臉又掛上了笑容,“還說呢,要感謝也是我感謝你家秋收娃啊,他和小寶一起學,也讓小寶有點定性了呢。”
秋收娘自是擺手,又說了好一番感激的話。
而後,兩人就着家中閒事,一通講,拐來拐去,最後,紅繡不想一直客套來客套去,繼續中式虛僞。
“秋收娘,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你也別怪我唐突,我也是第一次做這事,要是問的太直接了,對於我說的事,你要是不同意,那我是絕對不會往外傳的。這點你可以放心。”紅繡先打了個預防針,然後很正經的問她,“嗯,你覺得我們家小瑜怎麼樣”
秋收娘心裡一突,最近不是沒有人在耳邊說些什麼秀才爺那天晚上拉着她們家春草的手了,只是鄭老大和村裡那個姑娘的事情鬧得太大,大夥多看那邊的熱鬧,到沒有把春草的事情傳起來。她還好生慶幸了一番,照現在看來,劉瑜對他們家來說是齊大非偶,劉家明的暗的幫了她們很多,她不想被人說她們家閨女嫁不出去,賴給劉家,恩將仇報。
秋收娘不知紅繡說這句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是不是聽到了那些謠言,以爲自家要賴閨女給他們,又不好直接問出來,萬一人家沒有這個意思,自己又照着這方面說,那不是鬧大笑話了因此心裡堵堵的,但話還是要回的,乾巴巴的說了幾句:“秀才爺自是個好的,年紀輕輕就有個功名,心地還好……”說完,還瞅了紅繡好幾眼,看看她是個什麼臉色。
紅繡眯眼笑,劉瑜也是她看着長大的,被人誇,自個兒心裡就是舒坦,“我家小瑜確實有一股韌勁,別以爲他埋頭看書,但是身子骨硬朗的很,每天都早早起到溪邊走走練練拳。雖然他是老三,但是可會照顧人了,對家裡的妹妹子侄都照顧的妥帖,還有啊,即使要讀書,在我忙的時候也會主動幹活……”洋洋灑灑說了一通劉瑜的好話,紅繡見秋收娘略帶尷尬的神色,意識到好似不能這麼誇自家人,太像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
“嘿嘿,我說的都是真的,小瑜確實是個好孩子,責任心強,有擔當。”紅繡憨笑,既然都這樣說了,那就乾脆點咯,“你覺得小瑜配上你家春草好不好”終於放出這一句了,呼,紅繡吐了口氣。
秋收娘猛地被問到這句,之前雖有想到紅繡隱約有這個意向的也被嚇了一跳,緊張的雙手不停磋磨着,話變得吞吞吐吐了,“這個……村裡那麼多好姑娘。”秋收娘剛說完這句立刻就頓住了,她不願自家春草以後怨自個兒。
心裡鬧得慌,能不能應不應吧,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了,自己腆着臉去拜託人幫她家姑娘找人家,除了受了些難聽話,水花都沒有飄起來一朵。應吧,人家秀才爺有那麼好的前程,怎麼可能就看上了她這個名聲不好的人家的姑娘呢,就算看上了,別人指指點點的,能不能受得住要是以後嫌棄了她閨女,她都不敢想她閨女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小寶娘,你沒有開玩笑吧……”秋收娘期期艾艾,看着紅繡,滿臉的不確定。
紅繡笑了,“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嘛”
還真像!秋收娘嘆了一口氣,小寶娘也不像是會拿這事兒開刷的人啊……
“秋收娘,我也不說小瑜當初情急碰了春草的事,情況是突然,但畢竟毀春草的名聲,我們家不是個不負責任的,我就乾乾脆脆的告訴你,嗯,我今兒提出來的事兒啊,小瑜他大哥二哥都是同意的。春草賢惠懂事,和小瑜年歲也相當,瞧着就是一對璧人呢。只是,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應該要委屈春草等三年。我也曉得等這麼久太過難爲人了。如果,你對你家春草另有打算的話,我們也不可能耽誤春草。你意下如何”紅繡最後悠悠說了一句,“其實,要娶春草,還是我家小瑜自己說的。”
秋收娘聽到最後怔了一下,而後便面露難色,猶豫不決:“這……我一個婦道人家,還是要等秋收他爹回來後再說。”
“那是自然了,你們好好商量,過兩天我再過來啊。”紅繡朝劉萱招手,“叨擾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回去了,萱兒,跟娘回家啦。”事情說完,紅繡了卻一件大事,剩下的,留給秋收家頭疼吧。
紅繡走後,秋花竄了進來,一臉驚喜的問道:“娘,剛剛繡嫂子真的說了把大姐嫁給劉家秀才爺啊”
秋收娘無力的肯定聲令秋花喜出望外,“那娘你還等什麼呢,噹噹就該答應了纔是……唔,娘剛剛做的對極了,您教導過嘛,女人要矜持些,咱們想兩天,等繡嫂子再過來問了,咱們再應,這樣纔不會讓人看輕了去。娘真是英明神武……”
秋收娘聽自家三閨女滿嘴亂說,氣的敲了秋花一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呢,姑娘家家的,咋啥事都有你,一邊去,別在這兒煩娘了。”
秋花也不惱,“哎呦,娘,我去告訴大姐去,誰說我們家姑娘嫁不出去了,這不就有個頂好的要求娶了嘛。”說罷正要蹦蹦跳跳的往外跑,一下被她娘揪住了耳朵,“胡咧咧個什麼勁兒,你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能不能掰扯直了。”
“哎哎,娘,快鬆鬆,疼死了。我又不傻,怎麼可能給別人知道了,我就告訴大姐,讓她樂一樂……”秋花連連討饒,她娘這才放過她。
秋花也不講究耳朵疼的事,一得自由,立刻奔了出去,找到春草,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正在做鞋子的春草一下子把錐子捅到手上,錐子不利,但手還是受傷出血了。不過,這遠遠比不上心裡的顫動。
“呀,大姐,我給你拿布綁着,小妹,別閒着了,快去問娘要香灰……”秋花動作很快,三兩下的就把春草的手收拾妥當了,“大姐,你沒事幹嘛用錐子捅自己的手啊,那得多痛。”
“……”
秋花瞅着她大姐的恍惚樣,笑了,“繡嫂子說了,還是劉大秀才提出要娶你的。這下子,咱們家可揚眉吐氣了,讓老宅的那羣吸血蟲們瞧瞧,看他們還敢不敢欺負咱們家了。”秋花可是對老宅的人厭惡至極,以前以爲是親人,被佔便宜,被壓迫,到底還認爲打着骨頭連着筋,事情曝光了,呵呵。,沒有想到那人居然那麼的不要臉,自家好不容易得了肉吃,也要被搶走,當時是自己不在,只留下自家娘和大姐包子一樣的任人搶,換做自己,一掃帚打不跑她丫的。
“亂說什麼呢,一點沒有姑娘的樣子。”春草皺着眉頭,“他提出這個,不過是……算了,爹孃看的清楚,也不見得會答應。你別咋咋呼呼了,我手破了口,你今兒幫着娘做飯吧。大姐我還要把鞋底納完,小弟的鞋子都破的不能再補了,冬天來了,還不得長凍瘡啊。”
“你自己的鞋子底都薄了,怎麼都不給自己折騰一下?只記得小弟,他是家裡的金寶貝,什麼都緊着他。唉,要是能跟着未來姐夫學,以後考個秀才什麼的,那就太好了。”秋花碎碎念,看了眼春草手上的鞋底,驚道:“大姐,這好像你那件衣服的料子啊你沒得把它裁了給小弟做鞋子吧那你穿什麼啊”
“沒有,我怎麼可能裁衣服,我穿不下了,還要給你們穿的。這個是我去要的碎布,多要幾次,就湊了這些,剛好能做雙鞋子。”春草低頭做鞋。
秋花撇嘴,“大姐你那件冬衣都不暖和了,唉……這一人傳一人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秋花傷春悲秋了沒多久,精神又亢奮起來了,“不過沒關係,大姐要成親了,肯定會有新衣服的。”
春草深吸一口氣,“沒得胡說,別擾我了,出去幫着娘幹活,孃的腰疼的厲害,懂事點,三兒。”
“唔,我知道了。我只是爲大姐高興,好了,不要說我了,我這就出去幫娘幹活。”秋花心情頗好的出去了。
晚上,秋收聽到他爹和她娘在談論春草的婚事的時候,神色詫異,藉着吃飯,埋頭,掩飾着他的異常。
秋收只記得她大姐是最後嫁給一個村漢,在‘秋收’當上皇帝沒有多久,長公主的封號還有捂熱呢,就去世了。有人猜測是那戶人家虐待長公主,見其發達,怕其告狀,自家惹了禍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藥死了她,後來下場自是不怎樣。這次居然是要嫁給劉瑜
當然,他也有想過讓他大姐嫁給一個好的,可是他這身體的年紀只有七歲,家裡名聲還不怎樣,根本認識不到多少外人,他又怕做事出格惹了後來老皇帝派來查勘的人的懷疑,除了認字外,其他的憋憋屈屈,那叫一個窩囊。好吧,他還是比較習慣上輩子二十多年的優渥生活,除了一腔熱血的心,其他,技能全黑。
既然要嫁給劉瑜,那自是最好不過了,秋收故作天真,“哇,大姐要嫁給劉瑜哥,太好了。大姐這麼漂亮,也就和劉瑜哥在一起才登對,唔,天生一對,地造一雙。以後我也跟着姐夫好好學,也考秀才。”秋收沒有說錯,春草確實漂亮,身材纖瘦,分家後倒也養了些,皮膚變白了,臉就顯出來了。
說道姐夫二字,春草的臉紅的不行,不能否認,她內心還是很期待的,但想到現實的狀況,臉又灰白下來。
秋收娘拿筷子敲了秋收的碗,“好好吃飯,飯都堵不住你的嘴,今晚咱們說的話可不能傳到外頭去了,明白了沒有?”
“知道了。”秋收應道,他現在只能表示一下他的態度,至於更多,原諒他人小言輕吧……
秋收爹看了好幾眼春草和秋收,嘆了口氣,做下了決定。
這章出來了,還沒來得及校正,不過好睏,我洗洗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