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繡給自己做了差不多一個晚上的心理建設,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自己算是伸張正義,爲民除害……果然,這種心理暗示的做法還是比較有用的。她本以爲今晚她殺*人*了，那是肯定不可能會睡着的,可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她坐着坐着就睡着了,雖然做了一個噩夢。到底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紅繡一醒,擔心時間過得太久，隨便用用溪水拍了拍臉，醒醒神，就出了空間。此時的天色還未全亮，紅繡起了身，穿好衣服就出了屋門，院子的門還是緊閉着,打開門閥,遠遠的還能看見村中祠堂那塊有火光,這村中大事,不是女流之輩能摻和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劉璟他們能回來了,這空着肚子可不是什麼好受的事。
轉過頭,路過劉雲的屋子,幾個孩子睡得還算是安穩,紅繡下意識的放低了腳步聲,直奔廚房做早飯了,介於昨日嚇的夠嗆,紅繡是打算要好好做頓,怎麼說也要豐盛些,好好補補,也算是慶祝自家沒有傷亡的慘事吧。
紅繡舀了一碗大米,稍微淘淘就下鍋熬稀粥,然後,從罐子裡拿出了四個雞蛋,又撿了幾根韭菜,做個韭菜炒雞蛋。接着,切了點肉末跟青菜放在一起炒,想想就覺得很贊呢……
“大嫂,你這麼早就醒了,做的什麼真香……”鄭芳娘把孩子抱了出來,話說的俏皮,但也難掩她眼底下的青黑。
“混着肉末炒了點青菜,肯定香了些。我睡夠了就醒了,蓉姐兒昨晚鬧人嗎”紅繡把炒好的菜裝盤,用碗罩着,再繼續裝下一個小菜,那個是早就醃好的酸黃瓜,早上吃這個,極其開胃,今兒拿酸黃瓜那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蓉姐兒還好,我一個人還能顧着。就是奶水突然少了,蓉姐兒吃不飽,昨兒半夜我就熬了點米湯給她喝些。大嫂,你說大哥他們啥時候回來啊,這都一個晚上了,沒得有啥事吧”鄭芳娘略顯忐忑,昨晚的那一出險象迭生,又峰迴路轉,這麼一個大反轉劇,着實是快要令人承受不住,生怕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
紅繡開始攪拌稀粥,“放寬心,要是真出啥事,咱們也不可能就這麼安分坐在家裡,一點風聲都沒有,祠堂那邊,咱們女人是去不了的,你要是還是放心不下,那就吃了早飯,去二狗的娘那裡探探口風,我依稀是記得昨日他們家也沒出什麼事的,她消息來得快,去問問也沒什麼。”
“唉,大嫂說的是。小云他們還沒有起身,那我還是再燒點艾草熏熏屋子好了,也多去去晦氣。蓉姐兒,大嫂幫我顧着會兒,燒艾草氣味重,我怕蓉姐兒受不住。”鄭芳娘把孩子遞到紅繡空出的一隻手上,然後就到拿了把艾草,在竈頭點了,往屋子院子裡薰。
氣味略重,把狗鼻子一樣的劉萱劉旭都整醒了,揉揉眼,推了推他們的小姑姑,踢踢踏踏的就想要起身了。
“娘,不好聞!”劉萱鞋子都沒有穿清楚就往紅繡懷裡撞,這邊嗅嗅,那邊嗅嗅,“還是娘身上好聞,嘿嘿。哎呦,我還聞到了肉的味道,香!”
紅繡瞅着娃娃這般動作,笑着點點她的鼻子,“就你鼻子靈,中午娘給你和弟弟燉肉羹飯哈,你今兒乖乖的,不行跑出院子去,知道了不”外面也不知道到底安全與否,還是窩在家裡安全些。
“我知道,娘,你今兒真好,給我燉肉羹飯,萱兒愛死娘了。”劉萱啵了紅繡一口,此時走進來的劉雲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有辦法,這時候的孩子哪有把愛不愛掛在嘴邊的,也就劉萱這嘴啊,甜的直白!紅繡覺得,劉萱這樣挺好!多活潑靈動,給這麼會養孩子的自己點個贊!
“萱兒啊,要是你娘不給你做肉羹飯,你是不是就不愛你娘了啊”劉雲揶揄道。也不是紅繡對孩子小氣,一碗小小肉羹飯而已,紅繡手裡藏得金山銀山的,啥不能買,但是劉萱太能吃,就是一個小吃貨,不不不,她肚子就是個無底洞,完全不知道飽的,只要好吃的,她就往嘴裡塞,攔住她就和你鬧,現在是個圓潤潤的小妹崽,看上去圓滾滾的很是可愛,但是紅繡擔心她吃東西的性子,給她吃她喜歡的都會限點量,太胖可不好。
劉萱很堅定的麼了紅繡一口,奶聲奶氣道:“娘可別聽小姑姑的,萱兒最喜歡娘了。”
“好好好,娘也疼萱兒。來,下來,跟着小姑姑去飯廳那裡坐着,記得拿上你和弟弟的小調羹,等着吃飯了。”紅繡把劉萱抱了下來,“乖乖的,娘疼你啊。”
“唉,我知道了。”劉萱蹭蹭蹭的跑到櫥櫃那裡熟門熟路的領了她和劉旭的特製小碗和調羹,蹦蹦噠噠的跟在劉雲身後出去了。
紅繡稍微收拾了檯面,把幾碗菜都端了出去,等吃過飯後,把家裡安排好,還要去自己大哥那裡把小寶那個傢伙給領回來。
“大嫂,今天早上吃的可真好。嘖嘖,天天都這樣過日子那可得多好!”劉雲樂滋滋的給自己夾了塊碎肉,誰說早晨不能吃葷食,只要是肉他們都愛。
鄭芳娘睨了劉雲一眼,“昨晚出了那麼大事,你大哥二哥還沒有回來呢,你就能笑的這麼開心,你這心得有多大啊。”她昨晚一夜沒睡,今兒一早給家裡薰艾草,除晦氣的,心裡擔憂的不行,沒有想到小姑子還能樂呵呵的,再加上昨兒晚上劉瑞看見匪徒對小姑娘動手動腳的,那是一把把小云往身後藏,自己倒是靠了邊,心裡哪能平。
也不怪劉瑞,小云長相和劉黃氏年輕的時候很像,有些嬌怯,比較能引起男人注意的,鄭芳娘孩子沒生多久,因着要餵奶,吃的多些,體格沒有下來,比較壯。比起來,當然是劉雲比較危險,而反應過來,劉瑞也是把鄭芳孃的手拉的緊緊的,倒也不算是負了鄭芳娘。
劉雲一聽鄭芳孃的話,低下了頭,她何嘗不害怕,只是不想表現出來了,既然家裡風平浪靜,何必要戰戰兢兢,惹的他人更加害怕呢。卻沒有想到被她二嫂子誤解,劉雲也不解釋,埋頭喝粥。
紅繡夾了一筷子雞蛋放入鄭芳娘碗裡,“吃點蛋,補補身子。你剛兒說你奶水突然沒有了,那就不要多生氣,生氣可會把奶水都憋回去了。今兒我去殺只老母雞給你燉着吃了,老人家都說吃這個好下奶,總不能把孩子餓着。”所以大清早的就別賴賴唧唧了。
想當初她生小寶的時候是吃劉黃氏割回來的牡蠣嘞,當初她最討厭的就是吃這些了,但是殺母雞吃太奢侈,明面上的劉家情況可不怎麼樣的,還多了兩個孩子的開銷。因此紅繡只有在李母過來瞧她的時候纔有不是牡蠣的下奶食物吃,譬如說她最愛的豬蹄面線。現在她倒是想去買豬蹄子燉,免得還要幹殺雞這等殘忍又麻煩的事,可是昨晚出的那回子事,今兒屠戶家有肉賣,纔有鬼嘞。
鄭芳娘聽紅繡說給她殺雞吃,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分產了,這雞可不是她二房的,而是大房的東西。他們老劉家的雞也不知道吃了啥,別人下一個蛋,他們家的下兩個蛋,現在雞蛋也是一文錢一個,可是精貴了嘞。她大嫂這麼大方,她再說啥,可不是就小氣了
“大嫂,哪有要吃老母雞這麼精貴的東西啊,我就灌點熱水混着蛋就好了。再說了,我也不是說責怪小云的意思,只是我這心裡慌的很,昨兒我見了血,去了好幾魂……”
紅繡擺擺手,“這可不是給你吃的,是讓蓉姐兒有奶喝。畢竟蓉姐兒昨兒還吹了風,可得好好養着。小云啊,你二嫂也就是那個脾氣,你別往心裡去。在家裡看着萱兒他們,順便把家裡的雞鴨還有豬都餵了,把門都關好了,我去把小寶帶回來。對了,芳娘,你得空記得備好熱水,想是不久後,你大哥還有小瑞就回來了。嗯,就是這樣了,你們吃完了,把東西放着我回來收拾就好了。”說罷,紅繡擦了擦嘴,提了一籃子雞蛋,就要出門領小寶了,這個混小子,也不知道昨兒咋鬧嘞。
此時村裡家家戶戶都緊閉着院門,路上安靜的很,與以前大敞門庭,互相招呼的情況很是不同。紅繡沒有特地繞去祠堂的那條路去看看情況,反正劉璟回來了,啥情況她也會知道,沒必要多此一舉。
“娘,我過來找小寶啦。”紅繡在李家門前喊了一嗓子。
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哎呦,是繡兒回來了。老大媳婦,快去開門。”
門打開了,王氏把紅繡拽了進來就關上了門,“哎呦,繡姐兒,你咋這麼早就跑過來了,一個人也不怕出個好歹!”
“這不是記掛着小寶嘛,大嫂,呀,大壯咋在家裡掄着呢”昨晚上,里正不知把村裡沒受傷大部分的青壯年都拉到祠堂去看守匪徒,還有開會祈禱之事,大壯年紀不大,但作爲明面上殺了匪首的人肯定有話語權啊,怎麼在家裡待着嘞。
王氏沒好氣的瞪了縮在躺椅上的大壯一眼,“繡姐兒,你可是不知道,這孩子本事可大着呢,後背被人劃拉那麼一大口子,任是沒事人一樣的跟着你大哥去祠堂了,後來撐不住倒了地才發現他受了傷,半夜急匆匆地送了回來,我們啊,一宿都不敢閤眼。幸好家裡有傷藥留着,他精力大,沒有發熱,要不然吶,你大嫂我可怎麼活!”王氏一點都不想她兒子出什麼風頭,在她看來,她兒子都是有功名的人了,這等事情完全不用摻和,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強。
“娘,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忘記背上被劃拉了一下嘛,爺爺說不嚴重。”大壯低聲爲自己辯解,他一點都不喜歡拿筆桿子,因爲家裡殷切希望,他硬着頭皮看書。他覺得拿起刀來和敵人戰鬥,整個人都要沸騰了,這種血脈噴張的感覺纔是他想要追求的。
“你還敢說!”王氏瞪眼一叉腰,大壯敗退,小王氏輕輕擦了擦大壯額上沁出的汗,“大嫂,大壯哥兒此番做了這麼大的事,村裡人啊,指不定怎麼羨慕你有這麼個好兒子呢。”
王氏聽得心裡偎貼,面上緩和,語氣嗔怪,“你再說啊,大壯的尾巴都要上天了。”但是其中的自豪感那是擋都擋不住啊。
紅繡憋笑,轉身問李母,“娘,小寶兒呢”
“小寶還在睡呢,昨兒拿着小木劍舞了好久,就是叫不停,可不是累着了。繡兒,你早飯吃了沒沒有,娘給你烙兩個餅。”
“用不着啦,我都吃過了。娘,我去把小寶抱回去得了,萱兒旭兒都在家裡等着呢。大哥昨兒都不在家,還把小寶帶回來要你們照顧,他倒是躲了清閒。”紅繡撇嘴。話是這樣說,但是她心裡是知道她大哥看自己的狀態不對,不能把事情考慮全咯。在告訴小寶不能把昨晚她做的事情告訴別人,免得惹了禍端。
“有你這麼說你大哥的啊……”李母敲了敲紅繡的頭,“娘跟你一起去,他就在二壯的屋子睡着呢。”
和李母一起走着,紅繡問道:“剛剛沒有見到爹爹,爹爹也去了祠堂還沒有回來嘛”
“哪兒啊,你爹趁着昨兒送大壯回來的功夫也溜回來了。大壯沒什麼事情後,撐不住,也就去休息了。他現在啊,慣會躲懶,說是村裡的事情有族長和里正嘞,可輪不上他這個老頭子說話。”
紅繡點頭,“爹做的可對了,左右有里正和族長,爹年紀也不小了,躲躲懶,誰能說什麼。”
李母呿了她一口,“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像你爹。”
紅繡嘿嘿的貼了上去,“別人都說我可像娘了呢。”
不着痕跡的給孃家水缸多加了幾滴水,紅繡這才婉拒了王氏要二壯陪着自己,獨自抱着迷迷糊糊卻還不忘他的小木劍的小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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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情節過去後，後邊的事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