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楊天想媳婦兒。
楊天在慶功宴上多喝了幾杯,半醉半醒之間就想起了遠在他鄉不知道生活如何的餘曉晴了。神情有些沮喪有些落寞的起身來陽臺吹吹風。
雖然相處還不到一年,但是真正的感情是能用時間來衡量的嗎?
也許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裡,人們再也不相信那些所謂不離不棄相守一輩子的愛情了。
可是楊天相信,他始終相信這樣的愛情,就像他跟餘曉晴那樣不轟烈但卻是從骨髓裡透露出的愛。
從村裡走之前,他娘還特意問了楊天餘曉晴的情況,說是這孩子不容易,你要多多照顧她等等。
甚至提到了抱孫子。
可是楊天能怎麼說?他撒謊了,說餘曉晴和自己生活的很好,她很快樂。
他騙了自己的母親同時也騙了自己他多麼希望餘曉晴能快快樂樂的啊。自己曾經保證過對她不離不棄,就這樣相守一輩子可,現在爲何是這個樣子?
他當時就有立刻趕去英國的衝動。
可是一想到秦利民言語中透露出那個龐大家族的信息,他就有些猶豫了。不是他怕了,膽小了他怕到了英國後卻沒有能力見到餘曉晴。
就像是你站在中南海紅牆外,別人告訴你你心愛的人就在紅牆內,你能進去嗎?
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這纔是最痛苦的。
他覺得他比牛郎還要苦,他們至少一年能夠見上一次面。但他呢?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見面未知的等待才痛苦。
他吹着涼風,仰頭看着繁星閃爍的天空:英國這時候是白天嗎?
秦牧月見到楊天離開座位,她也急忙跟了出來。剛纔就一直站在後面靜靜看着這個意氣風發現在卻有些落寞蕭索的背影。
一時間竟有些心疼。
她輕輕走上前來說道:“楊大哥,你剛喝了不少酒。吹風很容易頭暈的。”
楊天回頭道:“沒事,我還從來沒試過醉一場的滋味呢。”
“醉了會很難受的。”
“你醉過?”
“沒有。”秦牧月說道。“但我可以想象。”
秦牧月沒話找話的說道:“你看什麼呢?”
“星星。”
男人也會這麼感性?
秦牧月並肩和楊天站在一塊昂頭看着天上的星星。她出聲數了起來:“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楊天嘆口氣問道:“牧月,你試過思念一個人嗎?”
秦牧月一愣,馬上就明白了楊天是在想念那個文靜的女孩子餘曉晴。心裡有些酸澀的同時也有些喜悅。
女人都是矛盾的代名詞。
她看重楊天不僅僅是因爲他是個有趣的男人,更因爲他是個極爲重感情的人。如果楊天因爲餘曉晴的消失而漸漸忘了她的話,那她估計又會看輕他。
但是,思念的人卻不是自己又讓她心裡有些吃味和酸楚。
她本是個犀利果斷,風風火火的女孩子無奈,每次跟楊天在一塊卻變成了‘優柔寡斷’的人了。
按她曾經給呂小雅說的:喜歡就要馬上說出來,錯過一次就可能錯過一輩子了。
不身在其中不知道其中的滋味。
自從遇到楊天后,她才感覺到,之前自己所說的純屬是局外人的話。
愛,真的很難說出口的。
之後就是呂小雅在勸她了:說出來也許你還有一絲機會,你不說,他也不提。你就是傻瓜,他就是裝傻。
她心裡想着,要說出來,就算心裡僅存的一點希望被剝奪了也好比這樣你裝傻我傻子一樣的好。
這時候天空中飄起了濛濛細雨,打在身上涼嗖嗖的卻不會溼。
秦牧月望着楊天的眼眸說道:“楊天,你能陪我走走麼?”
楊天看着這濛濛細雨,問道:“現在?”
“現在。”秦牧月肯定的說道。
楊天和秦利民打了個電話算是告辭吧。兩人沒有帶傘就這麼走在大街上。
街上行人步履匆匆,都怕這濛濛細雨待會變成瓢潑大雨。汽車一輛接着一輛的呼嘯而過。
兩人漸漸偏離了主幹道,在一條幽靜的小路上走着。昏黃的路燈把兩人的身影拉着好長好長。
一路竟這麼走着,誰都沒有說話。
走走,果真就是走走。
雨果然是越下越大了,不過也只是相對濛濛細雨來說。
起風了。
夾雜着雨水的晚風有些涼意,秦牧月穿着的是一條晚裙,被風這麼一吹,不禁打了個冷戰。
楊天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秦牧月的身上:“別感冒了。”
“那你呢?你不怕感冒?”
“我是醫生。”
“醫生也是人。”秦牧月就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又重新披在了楊天身上說,都道:“我可以靠在你懷裡。”
這種非分的要求秦牧月都提出來了,楊天笑笑沒有拒絕。披上外套敞着懷輕輕摟住了秦牧月。
“好點嗎?”
“還有點冷。”
楊天又緊了緊,伸手拉住了秦牧月的小手。
秦牧月心中甜蜜不已。他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像是正在燃燒的壁爐,不灼人,卻讓人留戀着不想離開。他的手不大,但是也同樣的溫和。
秦牧月恨不得就這麼一直走下去。就讓他牽着自己的手一直走下去。
兩人無話的走了近半個小時,楊天想鬆開秦牧月的手,無奈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已經讓秦牧月給牽住了,除非使勁分開。
他不能這麼狠心。
“牧月,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秦牧月把臉靠在了楊天的懷中,說道:“楊天,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記得。你還借給了我一盒銀針。”
秦牧月笑笑道:“我之前就聽說過你,知道你在班裡說過‘三不治’,我當時就對你很好奇,腦子裡想着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我還知道你展示過鍼灸之術的奇妙。不怕你笑話,那盒銀針就是買來想送給你的。”
“雖然知道這有些不切合實際,但是我原諒了我作爲女人的一次衝動。之後我相信了緣分,那天見到了你,雖然沒有我想象的那樣成熟帥氣,但是也還算讓我滿意。而你也真的用了我買的銀針。”
“楊天,你說這算不算緣分?”
楊天笑笑沒有說話。
秦牧月接着說道:“你把美國的考察團氣走之後,我怕媒體攻擊你就去求了爺爺。爺爺耐不住我的小性子也就給下面打了招呼,也開了會議。這件事也就沒大肆報道。”
楊天心裡嘆口氣,當時還納悶這美國代表團離開的事件爲什麼沒被媒體報道呢?感情是她在背後幫了自己。
“謝謝你。”楊天說道。
“我自願的。”秦牧月說道。“之後我從爺爺口中知道你也要參加醫學大會,我就拉上小雅在門口等你,以她的名義來請你吃飯。沒成想那次也沒有好好的吃一頓飯。”
楊天說道:“那不怪你。”
“可是還是因爲我們。”秦牧月似乎有些惋惜,“之後你在疫情第一線的時候被冤枉了,我很着急,就去求了小雅。你知道她有事絕對不會去找白伏龍和孫逐虎的,可是她也耐不住我的小性子就答應了。”
楊天汗顏,原來自己的身後一直都有人在幫忙而他卻一無所知。
秦牧月問道:“我是不是很煩人,老是耍小性子。”
“沒有。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爲了我。”楊天感嘆道。
秦牧月突然停住腳步,烏黑明亮的大眼睛認真專注的盯着楊天的臉,說道:“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要讓你知道我爲你做了些什麼。而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心裡最最真實的想法。”
“楊天,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真的很喜歡。”
楊天停下腳步,扭頭看着一臉決然還帶着絲絲緊張的秦牧月。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說實話,楊天真的被感動了。
不是因爲這個女孩一直在背後默默的幫助自己,而是因爲她在這個細雨飄飛的夜晚,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直很喜歡直來直往敢於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想法的人,儘管他有時候不是這樣的。
他看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秦牧月,內心翻滾着。
就像是冬天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粥,夏天吃了一根冒着冷氣的冰糕熱的舒暢,冰的涼爽。
秦牧月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楊天,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她的睫毛溼漉漉的,像是剛剛哭過一般令人忍不住想摟住狠狠的憐憫一番。
楊天看着這樣的美景有些呆了,都忘記了要怎麼樣迴應秦牧月的表白。
也許是潛意識裡想要逃避是啊,愛情裡沒有誰是誰的主導,也沒有誰是誰的誰,有的只是喜歡與不喜歡。
可楊天知道,喜歡與不喜歡之間還存在這一種說不準的情愫。
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他以前在這些女人身邊只想做一個鴕鳥!
良久後,秦牧月笑了,有些悽慘苦澀,顯得落寞無助。
“我一直想要一個結果,卻又害怕見到這種結果。心裡憋着的話說完了,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兒。”
“我知道你已經猜到我今天想說的話了,否則你不會讓我牽着你的手,讓我靠在你的懷裡的。”
“這算不算是對我拒絕的補償?”
楊天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不是個嘴笨的人。但是面對一個女孩雨夜的表白,拒絕是不是很殘忍?
追根到底,他不是個懂得拒絕的男人。
所以,他一開始就讓秦牧月靠在自己的懷裡,讓她佔盡自己的便宜算是拒絕的補償吧。
秦牧月慘然一笑:“楊天,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麼?”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楊天肯定的說道。
“那,我以後還能這樣靠在你的懷裡嗎?”
“可以。”
秦牧月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盯着楊天的眼睛說道:“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要敢反悔,我不會放過你的。”
楊天愕然已經下定決定拒絕了人家,幹嘛還要給自己和人家留下這樣的機會?
楊天,你是不是賤?是不是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