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否容我們回去商量一下,再做決定?”王村長拱手道。
“自然可以。”林夕顏笑。
村民們有顧慮,是理所當然的。
從來沒種過藥材,怎能保證種得好?若是種不好,虧了本,那債務如何還?
豈不是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王村長,您且回去,組織村民多開荒地。等我家莊稼收穫期到,我讓人去通知你們。”
將槐樹屯的村民送出去,林夕顏將龍葵和茯苓叫了過來。
村民們種的藥材,有些當年可收的也快到收穫期了,她得早做打算。
只要第一批藥材賣得好,那還在觀望的百姓應該會有不少人心動。
縣城褚家綢緞莊,門口望風的夥計急急地衝進來。
“掌櫃的,趕緊的,大少爺往這邊過來了!”
“大少爺?!”
掌櫃的一個箭步衝到錢櫃旁,拉開抽屜,將裡面的銀票、整錠的銀子一股腦地揣進自己懷裡。
褚家大少爺,林冬青的新婚夫婿褚無憂,一步跨進門來。
眼神瞟也不瞟店裡的掌櫃和夥計,他徑直走到錢櫃旁,肆意翻找起來。
“銀子呢?怎麼只有這幾兩碎銀和銅板?”褚無憂氣惱地道。
“大少爺,老爺剛剛來過,把今日的流水都拿走了。”掌櫃的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胡說!我爹今天一天都沒出門。你到底把銀子藏哪去了?趕緊給我拿出來!”
“少爺,老爺吩咐過,不讓咱們再給你銀子花了。”
“老爺老糊塗了,你也老糊塗了?我是褚家的大少爺,這褚家以後全都是我的。我現在拿點銀子花花,怎麼了?
趕緊拿出來!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少爺,您……您要扒就扒吧。“
掌櫃的囁嚅道,“老爺說,我要是敢再讓你隨便拿錢,就從我的工錢里扣除。
少爺,我可還有一家老小要養,實在不敢惹怒了老爺。”
“老東西!你給我等着!”
褚無憂也不敢真跟老掌櫃動手,氣急敗壞地出去了。
“少爺,這下怎麼辦?拿不到銀子,怡香院的杏花姑娘,今晚可就陪別的客人了。”褚大少爺的跟班很爲自家少爺操心。
“我知道,還用你說?”褚無憂心煩地擺了擺手,“你不用瞎操心,我自有辦法。”
林冬青的臥房裡,褚無憂闖進來,到處翻箱倒櫃。
“你來我這裡翻什麼?”林冬青上前拽住他的胳膊。
“你閃開,不關你事!”褚無憂一把甩開她。
“這是我的臥房,你翻我的東西,怎會與我無關?”
“我們是夫妻,還分什麼你我?你的就是我的。”
褚無憂翻得箱籠“譁啷啷”響,最後掏出一個綴珠掛玉的金項圈來。
“這個看上去,還值幾個錢。”他揣起項圈就往外走。
“那是我的,給我放下!”林冬青衝過來,扯住他的衣袖。
“滾開!不要臉的爛貨!”褚無憂甩開她的手,邊往外走邊罵。
“我是爛貨,你拿老婆嫁妝出去鬼混,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林冬青尖聲叫起來。
“賤人!”
褚無憂揮起爪子,一巴掌拍在林冬青臉上,“拿你個圈子怎麼了?要不是看你陪送這些個嫁妝物件,小爺會娶你?
老老實實給我呆着,小爺高興就留着你,不高興就休了你,看誰還要你?”
林冬青不甘心地仍要上前撕扯,褚無憂乾脆擡腳踹向她的小腹。
“啊!”林冬青尖叫一聲,倒在地上。
褚無憂理都沒理,甩手而去。
“小姐,這可怎麼是好?”
丫鬟白朮急忙上前,攙扶林冬青,“這纔剛成親幾天,姑爺就這樣對您,日後還不知道得什麼樣呢?”
“日後?”林冬青抹了把眼淚,自己站了起來,“我想不了那麼遠,只能顧得了眼下。”
程素蓮快手快腳地,把妝品鋪子開了起來。
因爲夫君是本地縣令的關係,她不好過多張揚。
店鋪開得非常低調,掛上牌子就算開業了。
新研製的、添加了野玫瑰精油的手膏擺在貨架上,還有之前她做的一些脂粉。
生意不算紅火,但偶爾有幾個人進來看看。
店鋪是夕顏和程素蓮兩個人的,不能高調宣傳,林夕顏就得另想辦法。
她約着趙思妍過來看看。
趙思妍在縣城裡有人脈,經商多年,跟許多富家女眷相熟。
或許,她可以給她們帶來些客人。
程素蓮吩咐丫鬟烹了茶來,三人一起對坐飲茶。
“姐姐看看,這款手膏你可喜歡?”
程素蓮拿過一瓷盒手膏,取出一點塗抹在趙思妍手上。
趙思妍擡起手來聞了聞,輕輕點了點頭。
“清香淡雅,滋潤卻不油膩,比之前用過的手膏都好。”
“姐姐喜歡,那就送給姐姐了。”
林夕顏又取出十幾瓶子純露,一起推到趙思妍面前,“這個也給姐姐,淨完面後塗上,可保皮膚水潤光澤。”
趙思妍笑了笑,示意丫鬟收了起來。
夕顏的意思,她自然明白。
可捨身相救的朋友,有些話不必明言。
趙思妍端起茶水,輕抿一口,掩嘴輕笑道:
“夕顏,你那個族妹,褚家的少夫人,最近在這元成縣,可是名聲挺響哦。”
“哦?怎麼個響法?”林夕顏和程素蓮一起看向趙思妍。
林夕顏不常住縣城,匆匆來,匆匆走。
林冬青的事,她並未有耳聞。
程素蓮忙着鋪子和妝品的研製,也不關心這些傳言。
倒是趙思妍,聽到的多一些。
“聽說褚大少爺迷上了個妓館的姑娘,爲長期包下她,拿了林冬青的嫁妝,還打了她。
冬青姑娘可不是善茬,跑到褚夫人屋裡又哭又鬧。不管屋裡多少下人在,撩起衣衫就讓人看她肚子上的瘀青。
臊得褚夫人只好拿自己的嫁妝出來,賠了她好幾副頭面,她纔不再鬧了。”
“林冬青,確實不是善茬,她就是條毒蛇。”
林夕顏搖頭,“褚家貪她陪送的嫁妝多,可她的嫁妝豈是好拿的?
等着看吧,若是褚無憂還是這般對她,怕是她會將褚家掀翻了。”
三位婦人正說笑,一個打扮甚是華麗的姑娘走進來。